第3章 彻底斩断这份羁绊
赵家祖父立在一旁，没有说话。
他自然不愿意，可他不能说。
赵家祖母跳了出来，“凭什么，她有自己的亲娘，凭什么还要我这一把老骨头去抚养她！”
“再说了，我日后指着老二给我养老，一个丫头片子。”
赵家祖母唇角含着一抹嘲讽，“我不稀罕！”
这一切都在族长的意料之中。
赵母无助地抱住女儿，这些年，对于公婆的偏心以及重男轻女，她早己习惯。
她也从未有过这个念想。
“好，既然如此，赵织日后也就没有赡养你们老两口的义务，你们可还同意。”
见赵家老两口点头，族长吩咐人取来笔墨，让赵家众人当着一众乡邻的面签字画押。
随后又叫人将其中一份送去了衙门里做吧备案。
一切妥当，众人散去，赵家姑奶奶同赵家老两口回家去了。
“哎，老大媳妇，日后你们这日子……”族长看着破旧的草屋，如今家里的顶梁柱又没了。
“族长，日子总能过下去的，今日要是没有你出面，只怕织儿……”赵母紧紧握住女儿的脸，想起今日的事情，心下还是一阵后怕。
若不是女儿今日反应快，若真被大姑姐给带走了，她还不知怎么活。
“日后，若有什么难处，尽管去镇上寻我，织儿这孩子，机灵，我瞧着喜欢的紧。”
族长想起今日赵织在那么混乱的局面下，还能临危不乱，最快找到应对之策。
“再过两年，等织儿大了，你的日子也就能轻松一些了。”
族长宽慰着。
赵母叹气，点着头苦笑，“织儿送族长爷爷。”
见族长要走，赵织起身相送。
出了屋子，族长方才顿住脚步，“织儿，族长爷爷没有让你祖父祖母出赡养你的费用，你心中可还怨恨？”
赵织摇着头，“族长爷爷，我知道您都是为了我好。”
族长笑着点头，方才离开。
是啊，不过三两年，一年一两银子的赡养费，赵家老两口若是出了。
那赵织这一辈子都要被那老两口吸血，如今借着赵家老两口还未回过神来，彻底斩断这份羁绊，日后这母女二人的日子才能好过。
……赵织回了屋子。
见母亲背对着门口，悄悄抹泪。
她叹了一口气，上前，抬手轻轻拍着母亲的背，“娘，我昨儿夜里做梦，梦见爹爹同我说，他没死，爹爹叫我们等等他，他很快就能回来的。”
赵母红着眼眶，抬手抚上女儿的脸颊，她不知该如何说。
只当女儿是在安抚她罢了。
赵织见母亲不信，又不知该怎么说。
她不想告诉母亲自己重生的事情，她担心母亲万一受不住。
前世被姑母卖入明月楼，因着年岁小，她在楼里养了一年。
首至她偷听妈妈要让她接客，她服毒自尽。
临死前，看见爹爹冲入她房中，她这才知晓，爹爹未曾死，可她来不及问清楚，就咽了气。
“娘放心，织儿会保护好娘。”
赵母叹气，看向女儿眼中满是欣慰。
当夜，赵织就闹着同阿娘睡在了一处。
可她并未真的睡下，她紧绷着身子，侧耳听着外头的动静。
前世，她在明月楼待了半年后，隔壁王婶子寻到她来，将阿娘生平唯一一件银簪子塞到她手中。
同银簪子一道儿来的，还有她阿娘的死讯。
王婶子抱着她就哭，支支吾吾同她提起，祖父祖母将阿娘逼死了。
而这一切，都发生在她被姑母卖去明月楼后的第三天。
次日一早，天蒙蒙亮的时候，见阿娘还睡着，自打阿爹的死讯传回来后，阿娘就没有睡过一个整觉，她不忍心叫醒阿娘。
小心翼翼起身下了床榻，穿好衣裳，走出屋子，往厨房去，掀开水缸，瞧见里头一滴水都不剩。
赵织熟练地拿起一个水桶，就出了门，往村东头的水井打了一桶水回来。
舀了一勺水放入锅中，她往里头倒了一些大米，又放上蒸笼，将窝头放在里头。
方才蹲下身子，点火煮饭。
天边才露出一丝霞光，赵家的早饭己经做好了，赵织原本想要将阿娘一道儿从吃饭。
间阿娘还在熟睡，她不忍心叫醒阿娘，独自用了早饭，阿娘的那一份被她搁在灶上。
她端着木盆里要浆洗的衣物，往河边走去。
路上还瞧不见人影。
赵织今日本来就起的很早。
河边还看不见什么人影，她挑了一个合适的地方，将木盆搁在石头上，取出衣裳用棒子捶打。
山间的清风在耳畔划过。
“织儿。”
身后骤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赵织身子一僵，迟疑地转过身子。
瞧见身后站着的人，她的心狠狠一空。
一股莫名的不安在她心头挥之不去。
“姑母，二叔。”
赵织眉头紧锁，冷冷唤了一声，她以为姑母昨儿己经回镇子上去了，不成想，今日这么早就能在这里碰上。
看来姑母昨儿并未回去。
“织儿，听话，跟姑母走，姑母带你去过好日子。”
赵家姑奶奶露出和善的笑意，可眼中全然是算计。
“我不去！”
赵织本能回绝，余光在西下里打量了一眼，西下里除了她们三人便再无旁人。
此处离着赵家村还有一些距离。
若是姑母强硬要将她带走，哪怕她在此处喊破了喉咙，只怕也不会有人来帮忙。
她在心中盘算着应对的法子。
“大姐，同她废什么话，快些动手，我还等着拿了银钱去镇上潇洒几日。”
赵家老二赵宗脸上满是横肉，眼底乌青一片，整个人透着一股叫人不喜的颓势。
言罢，他大步上前，就朝着赵织走了过去。
赵织自幼就有些杵这个二叔，因为他总是一副凶横的模样，幼时没少打她，若今日真的被姑母掳走了，她就彻底完了。
她不能。
绝对不能被姑母掳走。
大脑里快速转动着，看着二叔一步步逼近，赵织的心都快要堵在了嗓子眼里。
“姑母，二叔，等一等。”
赵宗一怔，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身后的大姐。
“姑母，我跟着你去过好日子，只是，我想回家去带上我爹爹送我的桃木簪子，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