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初见
通常,只要江南风单独出现在方觉夏暧昧对象的面前,那就意味着这段感情要结束了。
久而久之,“绝情僚机”这个外号,便落在了江南风的头上。
这栋宽敞得近乎夸张的别墅,归方觉夏的姨父所有。
这里头的每一处角落,都像无声的嘲讽,时刻提醒着江南风,什么叫难以逾越的阶级鸿沟。
江南风上到二楼时,还没靠近第一间客房,里头就传来了激烈的喘息声。
她自然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只是微微皱了皱眉,脚步却未停继续沿着走廊走着。
第二间客房的门虚掩着,屋内灯光透出,却安静得有些异样,仿佛带着某种刻意,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人的踏入。
也许吴芸芸就在里面,可此时的江南风,比起开导别人,更想找个地方,独自待会。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继续向前走去。
第三个卧室的门紧闭着,门缝漆黑,也没一丝声响传出,大抵是空置的。
江南风稍稍安心,伸手拧开了门把手。
她侧身进去,反手关上门,将那明亮的过道隔绝在身后。
借着窗边透进来的微弱街灯,她一步一步,缓缓朝里走去。
“你这人都不敲门的?!”
江南风刚要在沙发上坐下,冷不丁一个纤细的声音冒出来,惊得她差点一***坐到地上。
她的第一反应是——有人捷足先登在这休息了。
可抬眼一望,床上却空空荡荡。
等目光移到床边,她才瞧见一个女孩坐在床榻边的地上,活脱脱一只躲在角落里的小猫。
“抱歉啊,我以为这房间没人。”
江南风窘迫得赶忙起身,下意识就想往外走。
就在这时,方觉夏的叮嘱突然在耳边炸响,她心里“咯噔”一下:这不会就是那什么芸芸吧?
江南风赶忙转过身,借着屋里那点可怜的光线,仔细打量起地上的女孩。
可惜光线太暗了,她根本看不清女孩模样。
也是,以方觉夏那一个月换一个女朋友的频率,江南风确实很难把那些女孩的脸和名字对上号。
在方觉夏那里,那些普通人连搭话都要鼓足勇气的女孩,不过是她手到擒来的漂亮宠物,又或者说是定期更换的暧昧对象而己。
但江南风却觉得眼前这个女孩不太一样,即便只能看出个朦胧的轮廓,她还是隐隐感觉,这女孩可不是那种甘愿当陪衬的主儿。
江南风暗忖要是之前见过这个女孩,肯定不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女孩身上像是带着一种钩子,只要看一眼,就很难忘掉。
女孩见江南风呆呆站着,半天不言语,却一个劲儿首勾勾盯着自己,浑身不自在起来。
“你还有事?”
“哦,方觉夏让我转告你,她不值得被你喜欢,你们还是好聚好散吧。”
“……什么?”
“你也不必太难过,我从没见过她和哪个女生在一起超过两个月的。”
出乎意料的是,坐着的女孩听闻这话,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声在这静谧房间里格外清晰。
“你?
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绝情僚机’?”
“……嗯。”
“你走错房间了,人在隔壁。”
“这样啊……那对不住啊……”江南风不知怎的,竟莫名松了口气,暗自庆幸自己刚刚的判断没有失误。
就在这时,女孩却冷不丁地开了口。
“正好,我有些事情要问你……”“什么?”
“方觉夏说你高中念的安南一中,是吗?”
“是。”
“转校生?
还是自己考上的?”
“自己考的。”
“那你这种根正苗红的尖子生,怎么从全市第一的重点高中,沦落到和方觉夏这种人上同一所大学的?”
“……不知道。”
老实讲,女孩抛出的问题,像一记突如其来的闷棍,打得江南风有些发懵。
江南风在方觉夏那帮朋友里,向来以不会说话出名,可就算是她这样低情商的人,也晓得正常人初次见面,是不会问出这种尖锐问题的。
她还沉浸在那股发懵的劲儿里,脑子像团乱麻还没理出个头绪,女孩的声音又冷不丁地传了过来。
“你知道方觉夏是怎么考进来的吗?
她本来要上艺校的,高三才临时改的主意。”
“她跟我说过。”
“所以有什么特殊原因导致了你高考落榜?
太紧张了?
还是生病了?”
“没有,高考那几天一切正常。”
“那是为什么?
启明大学可是方觉夏这种***临时抱佛脚都能考上的地方……”女孩那架势,仿佛铁了心要激怒江南风,问题像连珠炮似的,“哒哒哒”地朝江南风轰过去,那股子咄咄逼人的劲儿,简首要把空气都点燃了。
“方觉夏不是***,她很聪明的……***是写不出《逆光梦想家》这种歌的。”
“……懂了,不仅是僚机,还是粉丝呢。”
遭这一呛,江南风心里头那股好奇劲儿,像被风撩拨的火苗,“噌”地一下就蹿起来了,她开始琢磨起眼前这女孩和方觉夏到底什么关系。
在学校里,确实有人瞧不上方觉夏,嫌她行事太过招摇高调。
可怪就怪在,但凡能在生日派对这种场合,待在方觉夏身边的女生,无一不是打心底里崇拜或欣赏她的。
“不是,她的所有歌里,我只喜欢这一首。”
许是站久了有些累,江南风斜斜地倚在门上,不紧不慢地开口。
“她很有才华的,只是把太多时间浪费在为了讨暧昧对象欢心而创作的口水情歌上了……当然,倘若你口中的‘***’不是指她的智商,而是指她的行为举止的话,那倒也没说错。”
正说着,楼下冷不丁爆发出一阵女人的声音,说是尖笑吧,又带着点失控的凄厉,跟尖叫没什么两样,反正钻进江南风耳朵里,都一样地刺耳。
江南风听着这动静,心里头就琢磨开了,八成又是方觉夏在讲那些不登大雅之堂的荤段子了,不过这种场面她早就见怪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