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打赌
美轮美奂的阁楼，层层叠绕，数不胜数。
天真活泼的小狐狸晒着太阳追逐打闹，欢声笑语无忧无虑，世外桃源不过如此。
白泽想，倒是与昆仑山各有其美。
涂山睦引二人到一处厢房，吩咐其他狐狸好好照顾白泽，才与白泽道：“这几日就先在此歇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见谅。”
白泽行礼，“多谢首领，只是我实在是有急事相求，恐怕不能在青丘小住。”
“什么急事值得白泽仙君如此相求，我倒是有些好奇。”
涂山睦屏退他人，给白泽倒上茶。
穷奇随意坐在门槛上，索然无味地看小狐狸滚草丛。
“能否借复生水一用？”
白泽开门见山。
“这……”涂山睦状似为难，“不是我不愿意借，只是这复生水难得，百年来才得一滴，那些老狐狸知道我擅自做主，会怪罪于我呀。”
“我也是为了山下人族的生计，因为虬龙作乱伤害了不少人和稻谷，复生水可以使作物复生，由黄发绿。”
“确实可怜。”
涂山睦话音一转，“也不是全无办法，只要仙君愿意以物相抵，长老们不会多言。”
“何物？”
白泽想不起来她有什么宝物。
“仙君真是糊涂了。”
涂山睦悠悠笑道，“当然是天书了，各族各类都想一睹为快，争而抢之。”
穷奇看到两只狐狸在吵架，终于提起兴趣撑着下巴，闻言嗤笑一声。
白泽一顿，“天书不可以给别人。”
“我知道，听闻人族统领齐家治国河清海晏，颇有雄才大略，想必仙君定会奉书而至。”
涂山睦说，“我只是想借几天观摩观摩，届时物归原主。”
白泽还是为难，“复生水之事刻不容缓。”
“那你先忙人族之事，待你归来正好还你。”
白泽觉得有理，便同意了。
涂山睦即刻去取复生水。
穷奇起身，坐在方才涂山睦的位置，对白泽道：“你真的相信借给她了还会还你？”
“为何不还？”
白泽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像是被微风吹拂过的草叶，又似蝴蝶轻颤的翅膀。
那对眼睛明亮而清澈，宛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算了，跟你说不通。”
穷奇别过脸，眼眸微垂，目光凛冽。
真想打架！
“敢不敢打赌，如果她真的心甘情愿还你你就放我走。”
穷奇仰着下巴，胜券在握。
白泽思索一番，“我为什么要跟你赌？
我不可能放你走的。”
穷奇狭长的眼睛眯起来，心烦道：“反正你别想把我关回去！
有种就把咒术解开我们再打一架，上次是意外！
这次我一定认真打！”
白泽头疼道：“我并不爱好打打杀杀，与你争斗只会两败俱伤，并无好处。”
等了一个时辰，还不见涂山睦来，只一个狐狸小侍从来解释说复生水要明日才能取，夜幕己至，先歇息一晚。
白泽想起什么，让小侍拿些食物过来。
菜品用精致的瓷盘装着，鱼、蛋、昆虫等摆了满满一桌。
白泽招手，示意另一侧床榻躺着翘起二郎腿的穷奇过来。
“你不是爱吃吗？
这有很多美味菜肴，想必会有你能吃的。”
穷奇拖着身体过去，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夹鱼肉。
吃了半晌，见白泽只是盯着他，并不动筷，疑惑道：“你怎么不吃？
下毒了？”
说完脸色一变，就要吐出来。
“我己辟谷，且不食荤腥。”
穷奇气愤，“装模作样！”
二人床榻相对，中间有屏风隔开。
白泽打坐休息。
朦胧间做了梦，梦到上古凶兽穷奇在尘世之中肆虐，所过之处一片狼藉，生灵涂炭。
它身形巨大，翅膀展开足以遮天蔽日，锋利的爪子能够轻易撕裂钢铁，口中喷出的火焰可以瞬间点燃大片森林。
人们惊恐万分，纷纷逃离家园，寻求安全之地。
然而，穷奇的速度极快，很快就追上了逃亡的人群，将他们无情地吞噬。
各大势力纷纷派出高手，试图阻止穷奇的恶行，但都以失败告终。
穷奇的力量太过强大，无人能与之抗衡。
白泽心急如焚，纵有万蚁噬心之痛，也要射出诛邪箭，一箭穿心，她也倒地，好像跟穷奇受了一样的伤。
白泽蓦地睁眼，眼前景象宁静平和，只有她还在刚刚的混乱中，心绪不宁五内如焚。
白泽从不做梦，只有预知。
心中愁肠百结，透过屏风望去，小霸王宛如沉浸在与周公的棋局之中，白日里那如鹰隼般锐利凶恶的面孔，此刻也如春风拂过的湖面般柔和了许多，活脱脱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
白泽缓缓地站起身来，她那修长的身影在微弱的月光下显得格外挺拔。
当她走到门口时，一阵微凉的夜风吹拂过来，轻轻撩动着她的发丝和衣角。
此时的夜色如同一幅神秘而迷人的画卷，漫天繁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宛如璀璨的宝石镶嵌在黑色的天幕之上，与青丘草地平分。
月亮出于高山，山峦在月色的笼罩下若隐若现，给人一种朦胧而梦幻的感觉。
白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和泥土的芬芳，她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出门外，坐在青丘月下，冥思一夜。
原本那漆黑如墨的夜空被时间拉下，渐渐显出银白，不知不觉己到卯时。
白泽回房时见穷奇仍闭眼酣睡，她运转周身，手指翻飞，拟了个复杂繁冗的印记，点进他的额头。
穷奇倏地睁眼，握住白泽手腕，“你又给我下了什么咒？”
“没给你下咒，我不会咒别人的。”
白泽顺势拍了拍他的肩膀，“是同生戒，一种秘术，下法契者与被契约者同生同死同伤。
你打我，相当于打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