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狗屁！”
宋廉摆摆手，“不扯了，我去买两个包子祭祭五脏庙，你师父比你还早，八成又挑硬骨头啃了，去学着点。”
他风风火火的下了楼，脚步重的跟踩仇人的脸一样。
陆浩然进了二组办公室，朝靠窗位置低着头看卷宗的男人喊了一声‘师父’，然后习惯性的先拎起门口的热水瓶，看看里面是不是空的。
钟固头也不抬的招招手，“你也过来看看，我总觉得这起案子哪里有点古怪，你小子的思路虽然天马行空，但对命案关联人物的敏感度很高。”
陆浩然把背包放到自己桌上，拎着椅子走过去坐下，“那我先看卷宗，不然会受之前的侦破思路影响。”
钟固瞪了他一眼，把案卷递过去，“臭小子，别小瞧了其他人的努力。”
“我没小瞧，但每个人的思维模式不一样。”
陆浩然说完就集中精力查看卷宗。
案发时间是去年4月3日夜，案发地点位于南樟镇曲石村。
被害人白英（37岁），以及她的女儿陈贵芬（15岁）、儿子陈永孝（10岁）惨死在房间里。
经法医鉴定：白英的致命伤在头部，被镐头类钝器多次击打颅骨；右手腕还有一道长7.1公分的刀伤，分析推测属于防御伤，凶器是单刃刀，刀背较厚。
陈贵芬跟陈永孝都死于劈砍伤，前者致命伤为颈部右动脉破裂；后者致命伤为颈椎骨断裂。
根据两人的伤口，可以进一步推断凶器是劈柴用的砍刀。
另外，陈贵芬死前被歹徒性·侵过，体内提取到少量残留精·液。
根据她颈部的扼痕，以及双手手腕的捆绑痕迹推测，性·侵过程可能持续了二十分钟左右。
现场除了歹徒遗留的精·液外，还提取到数枚有效指纹，对照陈贵芬身体上留下的，判断指纹出自一个凶手。
结合法医检测及现场物证勘查结果，三人的死亡顺序分别是：白英、陈永孝、陈贵芬，死亡时间为当晚11～12点。
据白英的丈夫陈洪远反映，家里还丢失了一百八十多块钱。
当晚他去找临村的周强讨债，才逃过一劫。
案发前几个月，周强的儿子结婚，他跟陈洪远借了一百块钱，说好只用几天但一首没还。
当然了，去讨债的陈洪远没能要到钱，只混了一顿饭吃，还喝多了醉倒在周强家。
就这些调查结果看，周强的嫌疑最大，还有陈洪远，但陆浩然首接排除了，倒不是因为他太武断或者凭首觉肯定，案子那么简单就不会挂着了。
这案子当时上报市局后，还成立了专案组，可惜忙活两个多月，筛查了好几个嫌疑人后，案子陷入了死胡同。
如今专案组解散了，案子又回到县局。
看完基本的案情记录，陆浩然又看现场照片，为了更贴近当时的勘查现场，他把桌上的东西挪开空出一大半，然后按照现场布局一一摆放照片。
从里面插了门销的大门、被撞倒了一把椅子的堂屋、堂屋左侧房间被害人白英、陈永孝的凶案现场、右侧房间陈贵芬被害现场。
十几张照片拼出了现场的概貌图。
陆浩然盯着看了几分钟，而后把其他细节照片都过了两遍。
“师父，根据被害人的伤口痕迹，以及现场情况，我推测凶手不少于两名，虽然采集到的有效精·液跟指纹，无法判断是否属于同一个人。”
钟固抬了抬下巴，“就因为白英有防御伤，陈贵芬被害前受到过侵犯？”
“这只是一方面。”
陆浩然摸着冒了点青茬的下巴，继续道：“按照常规犯案逻辑，凶手不会同时携带能造成致命伤的镐头，还有砍刀。”
“根据法医的判断，白英的尸体不仅被挪动过，头顶上方、面部还有两处死后钝击伤，这很可能出于凶手的报复心理。”
“再者就是陈贵芬这边，衣服上的血迹是渗透状而不是喷溅状，证明她被侵犯、杀害之后，凶手又给她穿上了衣物，连脸上的血迹都被擦拭过，地面会留下足迹的区域，也被清扫过。”
“师父，您看这几点是不是很矛盾？
如果凶手只有一名，把侵害李贵芬后又替她整理衣物，还有清扫地面归为强迫症的话，那为什么不清理其他痕迹？”
“所以我推测杀害三人，且侵犯陈贵芬的是同一名凶手，而替陈贵芬整理的衣物、清扫地面的又是另一名凶手，这人对陈贵芬可能存在某种情感，而且他很谨慎，居然没留下一点物证。”
“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大胆的推断，这名凶手是最后离开现场的，确切的说他清理地面的事另一名凶手不知道。”
“不过有一点我没想明白，如果没有留下物证的凶手，也带了凶器，为什么杀害三名被害人的是另一名凶手？”
三名被害人死于同一名凶手，这点是法医通过伤痕方向、力度、深度推断出来的。
而后，陆浩然又说起另一个没想明白的地方，假设凶手有两名的话，一人似乎对白英有仇恨情绪，但另一人却对陈贵芬有某种情感，两名凶手怎么会走到一起共同犯罪呢？
钟固点点头，眼里带着对徒弟的欣赏，但不忘记批评徒弟不足的地方。
“对于凶手至少有两名这点，你跟大家的推测一致，还有现场痕迹的矛盾点，这个也符合大多数人的看法。”
“但是！”
他板着国字脸斥道：“你不能凭以往的案例就妄自推断，犯案凶手不会同时携带两种作案工具，哪怕都是力量型。”
陆浩然乖乖认错，“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
“记住，分析案情侦破方向不够严谨，不仅会浪费大量警力，还会耽误破案时间，甚至有可能导致凶手逃脱法网。”
钟固训完后缓了脸色，“再说说你认为的作案动机。”
陆浩然犯了难，“太矛盾了，好像无法单独归结为仇杀、财杀，或者奸杀。
要说凶手精神不正常，也不太符合现场情况。”
确定作案动机是寻找凶手的重要线索，大多数命案分为情杀、财杀、仇杀、奸杀、抢劫杀人，还有***杀人。
同时包括几种动机的案子，破案难度会大大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