碘伏棉签擦过皮肤时，少女忽然抓住他的手腕，输液管在两人之间晃出细碎的银光。
"你早看出来了吧？
"林小棠的声音比葡萄糖点滴还冷，"张子豪往我书包塞货的时候。
"她扯开校服第二颗纽扣，锁骨下方露出青黑色的皮下胶囊，形状像极了一只振翅的夜莺。
陈轩的瞳孔微微收缩。
两小时前他把昏迷的少女背进医院时，护士说急救室刚送进个尿毒症患者——是小雨。
此刻消毒水的气味里混着若有若无的檀香，那是雷哥名片上的味道。
"青龙计划受试者编号097。
"林小棠突然拽过他的手掌，在掌心画了串数字，"你父亲陈天雄是初代夜莺，我们血管里流着同样的..."警报声骤然炸响。
陈轩转头看见小雨的病房红光乱闪，心电监护仪的波形正在变成笔首的刀刃。
他撞开人群冲进走廊，却被西道黑影堵在消防栓前。
为首的男人戴着医用口罩，白大褂下露出张子豪同款劳力士。
"陈先生想见你。
"男人的手术刀抵住陈轩喉结，"当然，是指太平间里那位。
"刀锋游走的轨迹，与陈轩记忆中父亲教导的匕首技法完全重合。
陈轩的脚跟重重跺在对方足弓时，想起了八岁那年道场木地板震颤的感觉。
男人闷哼着后退的瞬间，陈轩的手刀精准劈在其腕关节——本该发出骨折的脆响，却传来金属碰撞声。
"机械义肢？
"陈轩后撤半步，看着男人撕碎的衣袖下露出的合金骨骼。
幽蓝的液压管在走廊灯光下蠕动，像极了小雨透析机的导管。
另外三人同时亮出甩棍。
陈轩在棍影中瞥见病房玻璃映出的自己，那副困兽般的表情与父亲最后那张泛黄照片逐渐重叠。
当第一根甩棍砸向太阳穴时，他忽然旋身撞进对方怀中，手肘击打膻中穴的力度让空气爆出闷响。
"阎王叩！
"机械臂男人突然嘶声喊道。
陈轩愣神的刹那，甩棍擦着耳际划过，***辣的痛感让他清醒。
父亲失踪那晚，他在暴雨中追着警车狂奔时，似乎也听过这个称呼。
混乱中有人撞开了消防栓。
高压水柱冲碎顶灯时，陈轩看见林小棠举着点滴架冲来。
少女挥舞金属架的模样，与记忆里举着裁纸刀保护妹妹的自己完美重合。
当机械臂抓住她脚踝的瞬间，陈轩抄起消防斧劈向液压管。
淡蓝色液体喷溅在墙壁上，竟腐蚀出呲呲作响的孔洞。
机械臂男人发出非人的嚎叫，断口处迸发的电火花照亮了陈轩染血的面容。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他看见对方后颈浮现的夜莺纹身——和小雨最新的CT片阴影一模一样。
太平间冷气扑面而来时，陈轩终于看清担架车上的尸体。
男人胸口的枪伤己经泛青，但左手无名指上的戒痕清晰可辨——和雷哥的翡翠扳指尺寸完全吻合。
林小棠突然掀开尸体的衣领，褪色的刺青是一串化学式：C21H23NO5。
"这是小雨的靶向药成分。
"陈轩的声音在停尸柜的嗡鸣中支离破碎。
他想起医生说过，这种药在黑市的价格等同于重黄金。
冷冻柜突然发出齿轮转动的声响，十七号柜门自动弹开，寒气中赫然露出父亲沾满冰霜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