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盯着监控屏幕,注意到她每次梳理头发时,都会刻意露出手腕内侧的疤痕——那是三年前她被张力当众辱骂“情绪失控”后试图割腕的痕迹。
“她在模仿张力的死亡姿势。”
苏明雪放下咖啡杯,杯底在档案上压出一圈水渍,“就像在重演自己的‘***未遂’。”
林深翻开周曼琳的心理咨询记录,治疗师的评语跃入眼帘:患者对‘成功人士’存在认知扭曲,建议通过‘镜像暴露疗法’重建自我价值感。
“镜像暴露……”他喃喃自语,指尖划过记录末尾的签名——沈巍,这个名字赫然出现在2018年旧案的边缘人名单里。
陈默推门而入,手里攥着一张验毒报告:“张力体内的γ-羟基丁酸来自进口麻醉剂,国内只有三家私立医院有采购记录,其中一家是……”“康明医院。”
苏明雪接过话头,声音突然紧绷。
那是她父亲生前最后一次出诊的地方,档案显示他在2018年灭门案案发当晚曾前往该院。
云港市互联网产业园地下车库月光从通风口斜切进来,在地面勾勒出蛛网般的光影。
林深蹲在张力常停车的角落,用放大镜扫过地面的轮胎痕迹:“这里有两种轮胎印,一种是张力的宝马,另一种……”他皱眉,“是老式吉普车,最近三个月内频繁出现在监控盲区。”
苏明雪举起证物袋:“从周曼琳公寓搜出的香水瓶里,发现了残留的γ-羟基丁酸。
但根据她的供述,每次和张力在车库‘谈判’时,对方都处于清醒状态。”
“因为真正的凶手不需要受害者昏迷。”
林深指尖划过墙面的刮痕,那是钥匙用力划过的痕迹,“职场PUA的精髓在于让受害者主动认同‘错误’,周曼琳只是递刀的手,真正操控张力的人,早在他的心里种下了‘必须***’的种子。”
重案组技术科陈默敲击键盘,屏幕上跳出周曼琳的手机通信记录:“她每周三都会给一个匿名号码发送‘状态稳定’,而这个号码的通讯基站,正好覆盖张力公司的荧光夜跑路线。”
“荧光夜跑……”林深突然起身,冲向物证室。
他抓起那半枚蝴蝶标本,对着强光转动——翅膀边缘的荧光粉竟组成了一串数字:0317,正是张力公司第一次强制员工参加夜跑的日期。
苏明雪跟进来时,正看见林深将标本按在旧案照片上。
二十年前的蝴蝶标本旁,凶手用血字写着你不配活在光里,而张力死亡现场的血字,笔迹压力分布与当年如出一辙。
“是同一个人。”
林深声音发颤,“二十年前,他引导我母亲在镜厅杀死父亲,用的正是这种心理暗示手法——通过特定符号引发创伤记忆,让受害者在幻觉中自我毁灭。”
凌晨两点 云港市郊废弃工厂雨点砸在生锈的铁皮屋顶上,特案组在仓库角落发现了惊人的一幕:墙面上贴满了蝴蝶标本,每只下方都标注着姓名与日期——张力、周曼琳、苏明雪的父亲……而最新的标签上,赫然写着苏明雪。
“这是他的‘蜕变’收藏。”
陈默指着标本下的日记,字迹癫狂潦草,那些穿着西装的蛆虫,只有在荧光粉里才能看清自己的丑态。
林深猛地转身看向苏明雪,却发现她正盯着墙角的荧光粉罐发愣。
那是与张力车里同款的荧光涂料,罐子底部刻着一行小字:献给我的光。
“明雪,小心!”
林深的警告被雨声吞没。
苏明雪突然踉跄着后退,后腰撞上标本展柜,玻璃碎片划过她的脸颊。
在碎镜的倒影中,她看见一个戴兜帽的身影举起注射器,针尖折射的冷光里,映出自己惊恐的瞳孔。
林深扑过去时,只抓住了凶手掉落的笔记本。
扉页上贴着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林深母亲站在康明医院门口,怀里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旁边站着的男人穿着白大褂——那是苏明雪的父亲。
“救护车!”
陈默的声音穿透雨声,林深这才注意到苏明雪手臂上的针孔,她的瞳孔正以异常的速度收缩。
手机在此时震动,匿名论坛弹出新帖:下一个审判日,倒计时开始。
苏明雪的血滴在笔记本内页,晕开一行被反复涂改的字迹:当蝴蝶破茧时,光会记住它的翅膀,还是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