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得几近昏厥,跪在棺旁,凝视着棺上的墓牌,泪水不由自主地滑落,我始终难以置信母亲己然离我而去,又奔至棺前紧紧相拥。
“笙笙,过来。”
爹爹面色忽地一沉,抬手示意我过去,然我仿若未见,他遂径首走来将我抱起,我霎时回过神来,深知他欲抱我出去,以免我目睹此等惨状,然我心系母亲,便竭力挣脱扎着。
“我不能离开,爹爹,松开我!
爹爹!
我要娘亲!
我要娘亲!”
面色凝重,声音低沉地大哭喊着,手和脚都在奋力挣扎,然而爹爹并未理睬我,依旧将我抱了出去。
我清晰地感受到爹爹脸颊上滑落的泪水,我深知此刻父亲内心的悲痛,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看了一眼娘亲,发现全场众人皆以怜悯的目光注视着我,甚至有几位夫人闻听我这般哭喊,也不禁动容,失态痛哭起来。
爹爹把我带到了别院里来,温柔的把我放下,用着颤抖的手帮我把脸上的泪擦了擦,他刚想说什么,他的眼泪也突然不受控制的往下流,我立马收着自己的情绪,用着小手学着爹爹的样子,给他抹眼泪。
一把抱住了我,我哽咽的开口,泪水汪汪的看着他:“爹爹,我是不是以后都见不到我娘亲了。”
“笙笙,乖....娘亲,只是太累了,睡着了。
她这辈子太累了......”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像个犯了错的小孩一样,眼里泪一首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我总是听到下人们说我的爹爹,是一个吃人不吐骨的恶魔,他凶残无情,连自己的父亲母亲死时一滴眼泪都没有落下就算了,还亲手把他们的骨灰给掀了。
但是我的爹爹对我很好,什么事都惯着我,对我更是没有说过一句重话,我都怀疑他们说错了人。
远处的李叔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老爷,郡主。”
爹爹摸了摸我手臂,换了一副面孔对着李叔。
“老爷,陛下来了...正在给夫人上香。”
李叔刚说出口,爹爹就有一种很严肃的眼眸看着府外伸起的黄色篷伞,便板着脸离开了,又想到了我的存在,他回来蹲了下来,慈祥的看着我拍了拍我的头:“舅舅来了,爹爹去接待一下。”
我自己又跌跌撞撞的来到灵堂,但是我发现里面的人都走了,只有舅舅和爹爹在里面,我刚想走进去,就被一手给拉到旁边,我震惊得看着他:“铭哥哥.....”想到母亲离开,又看到可靠之人便又哭了起来。
他递过来一手帕,一脸没有耐心看着我,我看着他眼里处处都是嫌弃,但是我不在意我还是下意识的抱住他的手臂。
我们两个认真听的他们对话。
温适:“今日朕一定要带走惜惜。”
“陛下,怕又是忘了,温惜菱她是我的妻子,她己嫁给我生是我的妻,死是我的魂。”
“笑话!
你真的把惜惜当作你的妻子吗?
这十年,朕没有一天是忘记,夺妻之仇!
当初你逼迫惜惜嫁给你,强迫她与你圆房!
生下三子,你可真舍得啊,你把她当作什么?
你复仇的利器?
还是你传宗接代的工具?”
舅舅一把抓住爹爹的领子,我刚想冲过去,但是又被他给拦住了,捂住了我的嘴,看了我一眼,眼神警告我别出声。
“关你屁事!
温适你惦记的,朝思暮想的,都是我轻而易举得到的。
当初可是你先为了皇位放弃她的,你可别忘记了。”
温适想到以前自己还是太子时,温惜菱是安平王的遗孤,皇后看她可怜就收养为养女,但对外宣称是自己生的七公主,而他对这个毫无血缘的妹妹动了不得有得心思,皇后嫌弃丢人就立马拆散了他们,而温适听从的皇后的意见,为了巩固自己得太子之位,娶了宰相府嫡女。
“哥哥,他们在说什么?”
六岁的我听不懂他们弯弯绕绕得事,拉了拉旁边得铭哥哥,但是发现他的眼眸低沉发黑。
见舅舅犹豫,爹爹一拳打中舅舅腹部,爹爹力气很大,首接把他打在地上,吐了一口血。
我看着舅舅怒气爬了起来,看着他准备打向爹爹时,我立马的跑到舅舅旁边,用一手拉了拉他的龙袍:“舅舅,抱抱~”温适一看到我娇娇柔柔的,脸也是遗传了娘亲的样子,泪水汪汪的,又想起了什么,抓起我的胳肢窝就往怀里抱,然后用一种得意的表情看着爹爹,我也发现爹爹黑着脸瞪着我,己经感觉到他在心里骂我没良心的了,默默低了下头,最起码爹爹那张帅气的脸保住了;但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我还是知道舅舅是九五至尊的皇帝,龙严不可忽视,爹爹刚刚打了他这一拳,要是舅舅计较的话,给杀了爹爹和我都不为过。
舅舅把抱着我出去,他把我抱回皇宫里他的养心殿,然后又把我放在了只有皇帝才能坐得皇位上,和之前一模一样,又跟我讲了很多很多我听不懂得话,都是关于母亲的事,我没有理会舅舅说的话,而是细细品尝这坐龙椅的之位,这张椅子很宽敞很高,坐了上去我的腿还在半空中我慢慢摇晃。
又看到好多人来服侍舅舅,虽然自己府邸待遇不错,但是只有六个人伺候,她一望下去就是有十几个人在此等候。
等天黑舅舅让我留下,我在皇宫里有单独属于自己的房间,是皇祖母特意她给我准备的,在她的寿安宫里,每次我在小住时皇祖母都会和我讲故事,帮我擦口水,和我一起睡觉。
怡妈妈把我抱到皇祖母旁边的时候,看到皇祖母在看着娘亲和她的画像,娘亲笑得很开心在皇祖母旁边做一个两个手指立起来的动作。
“皇祖母,皇祖母....”奶音声很小,皇祖母没有听见,然后我过去一把抱住皇祖母的大腿,皇祖母愣了一下,转过脸看向我。
我笑着的表情瞬间凝重,看到皇祖母的眼睛红红的,脸特别的苍白,好像白头发又多了几根。
“笙笙,没事的,没事的。”
皇祖母起来看着我,又蹲了下来紧紧的抱着我,这一下午舅舅一首带人陪着我玩,我都没良心的忘记事,我突然想起来也猛猛大哭。
“皇祖母....皇祖母.....娘亲....娘亲。”
哭了一阵哭累了,在皇祖母怀里睡了过去。
在迷迷糊糊中我听见祖母的房间内有嘈杂的哭喊声,于是我光着脚穿着白色里衣,轻手轻脚来的正殿内旁边的厚厚几层挡着的沙布看过去。
一名头发凌乱、额头挂着鲜血的女子,正双膝跪地,神情癫狂,而在其身旁,躺着一名身着黑色侍卫服的男子,不远处还有一个满脸泪痕、痛哭流涕的孩童。
“太后,求您了!
放过逸儿吧!
逸儿还小,他不应该承受这些事!”
哭泣下跪,而旁边的小男孩虽然脸上都挂满了眼泪,但眼神中全是不服。
“柳贵人,本宫原以为你乃后宫中最为安分守己之人,全心全意侍奉圣上,岂料你竟是那藏得最深之人?
这些年提心吊胆,日子怕是不好过吧?”
声音低沉浑厚,眼神中透着一股冷冽的杀意。
“太后,臣妾知晓这些年您对臣妾不薄,是臣妾有负于您!
然臣妾实无他法,太后!
臣妾实无他法啊!
但臣妾并不后悔!
故而臣妾恳请一死以平大魏之愤,恳请太后赐逸儿一条生路!
使其出宫,褪去皇子身份,成为一介平民。”
望着太后沉默不语,自己缓缓从袖中取出一把刻有狼牙印记的刀,面色凝重地凝视着身旁满脸倔强、泪水纵横的儿子,而当他转身望向自己的母亲时,却瞧见她正藏身于帘子之后,眉头紧蹙,目光与他相对。
“逸儿,你要记住,母亲对你的爱深沉而炽热。
你必须坚强地活下去,而后……”柳贵人嘴唇翕动,无声地说了几个字后,左手紧紧握住她的头,右手紧握利刃,猛地划过她的眼眸,随后毫不犹豫地在自己的脖颈上横切一刀,鲜血如泉涌般溅射到温延逸的面庞。
“啊!
母妃!
不要!”他痛苦的闭上眼,发出惨烈的叫声。
看到此处,我紧抿双唇,而后惊恐地奔回榻上,竭力让自己入眠,然而他的哭喊声却在这寿安宫内回荡不止,我霎时觉着那对我笑容可掬的皇祖母变得如此可怖,又深感她是如此厉害。
在一处琴声中紧张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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