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血色逃亡，生机一线
姜月晚强忍着胸口几乎要将她撕裂的剧痛，以及西肢百骸被那股霸道力量撑开的酸胀感，死死咬着舌尖，不让自己昏过去。
视野中，那道由气运之瞳指引的金色光芒，在纷乱的血色与摇摇欲坠的阵法辉光中，显得格外清晰。
就是现在！
她猛地一吸气，那股刚刚从慕玄身上掠夺来的，尚未完全消化的精纯道行与气运，被她以一种近乎自残的方式催动起来，灌注到双腿。
“孽障！
你还想往哪里逃？”
一声蕴含着极致怒火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的暴喝，从身后传来。
慕玄显然也从最初的阵法反噬中缓过神来，他脸色苍白，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未拭净的血痕，但眼神却如寒冰般锐利，死死锁定了踉跄起身的姜月晚。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他视作完美祭品的“工具”，不仅没死，反而从他身上“偷”走了一部分力量！
这是奇耻大辱！
姜月晚背对着他，身体微微一颤，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与悲凉交织。
她没有回头，只是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逃？
师尊，这话从您嘴里说出来，不觉得可笑吗？
若非拜您所赐，我何须逃？”
她的话，狠狠扎在慕玄那颗刚刚出现裂痕的道心上。
“放肆！”
慕玄怒极，周身气势陡然攀升，一只手己经抬起，似乎下一刻就要隔空将这个“忤逆”的弟子碾碎。
然而，姜月晚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她猛地向前窜出，目标正是那道金色光芒所指引的阵法边缘！
“拦住她！”
慕玄的声音因愤怒而有些扭曲，命令着那些同样被惊变骇得不知所措的守卫。
几名离得最近的国师府护卫如梦初醒，嘶吼着扑了上来，刀剑带着凌厉的寒光，封死了她所有前进的路线。
“滚开！”
姜月晚眼中血丝遍布，求生的本能让她爆发出了惊人的潜力。
在一名护卫的长刀即将及体的前一刹那，她下意识地伸出手，与对方的手臂发生了短暂的接触。
气运掠夺！
一股微弱但清晰的“勇武”气运和部分体力被瞬间吸走。
那名护卫只觉得手臂一软，眼中凶光一滞，动作出现了刹那的迟缓。
就是这刹那！
姜月晚矮身躲过刀锋，同时体内那股掠夺来的力量仿佛找到了宣泄口，顺着她的手臂反向冲击而出，虽然不成章法，却也让另一名试图抓住她的护卫感到一阵气血翻涌，胸口发闷，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一群废物！”
慕玄见状，怒火更炽，但他似乎因为刚才的气运流失和阵法反噬，一时竟有些力不从心，无法立刻亲自出手。
姜月晚趁着这短暂的混乱，己经冲到了祭坛边缘，那道金色光芒指示的薄弱点就在眼前。
可就在此时，一道更强的劲风从侧后方袭来，是一名修为较高的护卫头领，他看出了姜月晚的意图，含怒出手，掌风凌厉，势要将她毙于掌下！
生死一线间，姜月晚感到胸前一阵温热。
是母亲留给她的那枚不起眼的青玉玉坠！
这玉坠自她记事起就戴在身上，平平无奇，慕玄也曾检查过，确认只是凡物。
然而此刻，在姜月晚体内那股源自慕玄又被她掠夺的气运激活下，玉坠骤然散发出一层柔和却坚韧的青色光晕。
“砰！”
护卫头领志在必得的一掌，狠狠拍在了那层青色光晕之上，发出一声闷响。
光晕剧烈闪烁，最终“咔嚓”一声碎裂，玉坠也随之黯淡下去，甚至出现了一丝裂痕。
但这一掌的力道，也被卸去了大半！
姜月晚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喉咙一甜，喷出一小口鲜血，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前飞出，却也借着这股力道，恰好冲出了阵法的笼罩范围！
“拦住她！
生死勿论！”
慕玄的咆哮声在身后炸响，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失态和急切。
无数道身影从国师府各处涌出，向着姜月晚逃离的方向追去。
姜月晚根本不敢回头，她甚至能感觉到身后那一道道几乎要将她洞穿的冰冷目光，尤其是其中一道，属于慕玄，那目光中除了杀意，似乎还夹杂着一种她无法理解的复杂情绪。
她将气运之瞳催动到极致，模糊的视野中，各种气运光团不断闪烁，她凭借着本能和从慕玄那里掠夺来的一丝对气运的浅薄理解，专挑那些气运驳杂、防守薄弱的角落穿行。
国师府的追兵紧追不舍，喊杀声震天。
姜月晚只觉得胸口的伤越来越痛，体内的力量在快速流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穿过了多少条街巷，只知道一旦停下来，就是死！
终于，她体力耗尽，眼前一黑，重重地摔倒在京城边缘一处偏僻的荒野草丛中，意识开始模糊。
朦胧中，她仿佛又回到了祭坛之上，慕玄那张俊美却冰冷无情的脸庞，一字一句地说着：“为师养你，便是今日。”
不！
我不能死！
强烈的求生欲让她猛地睁开眼，艰难地抬起头，望向国师府的方向。
夜色下，国师府灯火通明，却也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混乱。
她模糊地看到，一道颀长的身影，独立于国师府的高墙之上，正是慕玄。
他没有亲自追来。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隔着遥远的距离，望着她倒下的方向，身影在夜风中显得有些孤寂，也有些……难以名状的复杂。
是错觉吗？
姜月晚来不及深思，剧痛与疲惫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体内，那股从慕玄那里掠夺来的力量，在她昏迷之后，开始自发地、缓慢地修复着她残破的身体和几乎枯竭的生机。
虽然过程缓慢得如同蜗牛爬行，但终究没有让她立刻死去。
“慕玄……”“我一定会回来……”“不止是代价，我要你眼睁睁看着，你所珍视的一切，是如何一点点被我夺走，化为乌有！”
带着这股滔天的恨意与不甘，姜月晚彻底失去了意识，娇小的身躯蜷缩在冰冷的草丛中，仿佛一只被遗弃的雏鸟。
而远处的国师府，一场因“祭品”逃脱而引发的风暴，才刚刚开始酝酿。
慕玄看着那片黑暗的荒野，握紧了双拳，道心上的裂痕，似乎又扩大了一分。
他第一次发现，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
那个他以为可以随意摆布的棋子，竟成了扎在他心头的一根刺。
这个夜晚，注定无人安眠。
而姜月晚的命运，也从这一刻起，拐向了一个谁也无法预料的血色未来。
她不知道的是，她今日的濒死觉醒与绝境逃亡，不仅在慕玄心中种下了一颗名为“在意”的种子，更是在整个王朝未来的命运棋盘上，投下了一枚至关重要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