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竹屋与暴雨
春末的太阳晒得人发梢发烫,她抹了把额头的汗,冲着正在劈竹子的背影喊:"阿竹!
垄沟要再深两寸!
"男人放下柴刀,用手掌丈量过土坑深浅,默默将竹片插得更深些。
阳光穿过他汗湿的麻布衣,透出后背结痂的鞭痕——那是三日前进山寻良种时被野藤抽的。
"歇会儿吧。
"她抛过去个竹筒,里头的薄荷水还浮着冰碴。
这是今晨新发现的泉眼,阿竹天不亮就背着陶罐去汲水。
男人接过竹筒却不喝,蹲下身把冰凉的筒壁贴在她晒红的脸颊。
林穗穗被激得缩脖子,溅出的水珠落在刚播的菠菜种上。
"败家子!
"她心疼地捡起种子,"这陇西洋菜种要五十文一勺呢!
"阿竹垂着眼睫从怀里掏出个布包,层层油纸揭开,是晒干的野菊与薄荷。
他比划着把草药铺在菜种上,又指指东南方翻滚的乌云。
"要下雨?
"林穗穗眯眼望天,"正好试试新修的排水渠。
"话音未落,惊雷劈开天际。
阿竹突然拦腰抱起她往竹屋跑,蓑衣兜头罩下时,豆大的雨点己砸得人脸生疼。
---暴雨在屋顶敲出密集的鼓点。
林穗穗趴在窗边记录雨量,忽然听见后院鸡笼传来骚动。
举着油灯冲进雨幕,看见三只芦花鸡扑棱着往漏水的窝棚外窜。
"逮住那只抱窝的母鸡!
"她刚抬脚就被拽住。
阿竹将蓑衣系在她身上,自己顶着竹筛冲进雨里。
闪电照亮他精瘦的腰身,草鞋陷进泥泞时,脚踝旧伤崩裂出血。
等把鸡群赶进干燥的柴房,两人浑身都滴着水。
林穗穗翻找干布时,身后传来"咔哒"轻响——阿竹用碎木料做了个双层鸡笼,底层还铺着烘干的松针。
"你什么时候做的?
"她惊愕地摸着精巧的食槽。
男人低头拧衣角,发梢的水珠坠在锁骨。
湿透的麻衣紧贴胸膛,露出腰间用树皮捆着的图纸,墨线勾勒的正是改良鸡舍的结构。
---夜半雨势转急,林穗穗被漏雨声吵醒。
举着陶罐接水时,忽见阿竹举着火把爬上房梁。
他嘴里咬着麻绳,单手将晒干的棕榈叶编进破损处,另一只手始终护着怀里的什么东西。
"小心些!
"她扶着摇晃的木梯。
男人落地时,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
层层剥开是烘得酥脆的南瓜子,半点没沾湿。
系统光屏突然跳出:检测到手工炒制南瓜子,饱食度+10"你守夜时炒的?
"她捏起一粒,尝到淡淡的盐味与焦香。
阿竹摇头,指了指屋檐下的蚂蚁——那些小家伙正排着队搬运受潮的粮种。
他定是观察到这个,才连夜抢救存粮。
---次日放晴,林穗穗踩着泥泞检查稻田。
新育的秧苗被冲得七零八落,她蹲在水洼边发愁,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咯吱"声。
阿竹扛着改良过的秧马走来,木架底部钉着防滑的竹片。
他卷起裤腿踩进泥田,倒退着插秧的动作整齐如尺量。
每行插完五株,就用小竹棍在垄边刻道记号。
"歇会儿。
"晌午时她递过杂粮饼。
男人摇头,从腰间解下竹筒。
筒底沉着煮熟的菱角,用山蜂蜜渍得清甜。
他仔细剥开硬壳,莹白的果肉盛在洗净的桐叶上。
林穗穗咬了口才发现,每颗菱角尖刺都被磨平了。
---暮色染红山脊时,田埂上堆起七捆秧苗。
林穗穗揉着酸痛的腰,发现阿竹正用碎布缠锄柄。
借着最后的天光,能看清布条上歪扭的针脚——是她上个月补衣裳时扔掉的边角料。
"明日把后坡的黄豆收了。
"她往灶膛添柴,锅里炖着腌笃鲜。
男人点头,往火堆里埋了两个红薯。
跳跃的火光里,他忽然伸手拂过她发梢。
林穗穗刚要躲,却见他指尖捏着片稻壳。
蛙鸣渐起时,阿竹摸黑在檐下挂起艾草束。
月光漏过新编的竹帘,在他后背投下细密的光斑,像披着件星子织的衫。
---种田日志节选西月初八,暴雨损失秧苗三十株,阿竹补种五十株。
鸡舍图纸画得比我专业。
西月十二,晴发现他偷偷给锄头缠布条,怪不得最近手心不起茧。
西月十五,阴腌菜坛里多了野山椒,辣得流眼泪。
但他剥的菱角很甜。
---下章预告旱季悄然而至?
阿竹掘井三天三夜累晕井底!
女主发现他怀里揣着未送出的桃木簪。
货郎带来新奇作物,竟要两人共耕试验田才能解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