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公,小的给您请安!”
说完差点跪下给苏玉鞍磕一个。
“俺可没这么多礼数,有事儿说事儿。”
原来这驿丞从昨晚就没消停。
先是馆内的大人们一波一波的打听消息,早上天还没亮,昨儿的邸报也送来了。
跟着邸报一起来的还有一堆皇亲国戚和京官大员们的拜帖。
“邸报?”
苏玉鞍有些疑惑。
驿丞赶忙把那卷黄色的纸恭恭敬敬的呈了上去。
苏玉鞍打开也有些挠头了,虽然这个世界的文字和繁体汉字很像,但毕竟不同,他根本不认识。
“哎呀!
俺不识字!”
驿丞赶忙腆着脸当起了秘书,大声的给苏玉鞍念起了这份邸报。
原来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官方报纸。
每当朝廷或者宫内有重大消息的时候都会颁行通知在京三品以上官员,并同时会以六百里加急的方式发给各地刺史级别的封疆大吏和各军、堡、镇的主将。
今次的消息当然是祖阳长公主被赐婚。
至于苏玉鞍的身份,并没有像皇帝说的那样首接公开,毕竟皇室也是要脸面的。
不过他同时获赐丐帮帮主以及七十二品***大将军的内容,也赫然在列。
只不过从字里行间,苏玉鞍听出了撰文者的功底,俨然就把这件事当成了一个皇帝轶闻来记录和宣扬。
既达到了广而告之的目的,也淡化了皇帝的荒唐行为。
苏玉鞍听完夺过那张邸报,脑子里灵光一闪,嘴角扯出一抹邪笑。
“呃,你不是说有人要拜会俺吗?”
苏玉鞍问道。
驿丞点点头,然后念经一样开始报那些冗长的官衔和名字。
“停停停!”
苏玉鞍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吟唱。
“俺听不懂,也记不住。
这样,你们这儿能请客吗?”
“看您说的,咱这是大悍国最大的驿馆,各地佳肴应有尽有啊!”
苏玉鞍满意的点点头,笑道:“行。
你给俺送个信儿,就说中午俺请客,让这些人都来!”
驿丞大包大揽了下来,然后小心翼翼的问:“那要不要从教坊司约几场歌舞助助兴?”
看到新扎驸马爷脸上的表情,驿丞就知道自己这句话问对了!
“行!
你小子有脑筋,以后俺亏待不了你。”
驿丞心里简首要乐开花了,他似乎己经能看见远大的前程正在向自己招手呢!
刚走出没两步,苏玉鞍似乎想起了什么,回头向意淫中的驿丞问道:“俺要出去买点东西,身上钱不凑手,你... ...”这种事哪能让上官把话说透?
驿丞连忙从怀里掏出精致的钱袋,双手奉上。
“这是二十银锞,如果不够驸马爷尽可去柜上支取。”
苏玉鞍笑着点了点头,这个小官儿还真是懂事,看来自己这个帮主不会是光杆司令了。
驿馆地处铎州内城,建筑恢弘气派,一座座或巍峨雄壮或严肃雅致的门楼算得上鳞次栉比。
经过打听,苏玉鞍才明白铎州的布局是坊市分开的,他想找铁匠铺得去外城。
离他杀人的那个火神庙最近的是西市,和府县衙门的区域也正好相邻。
出了分隔内外城的通衢门,就是府县衙门前面的西拐子街。
大老远苏玉鞍就看到街上有个满头满脸都是血的孩子,不断地被衙役扔出去,又跑回来纠缠。
苏玉鞍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去,揪住正想把他再扔出去的衙役后脖领子,狠狠的砸在地上!
小龅牙不敢置信的揉了揉被血糊住的眼睛,看了又看才惊呼道:“大个子!
原来你没死!
呜呜... ...那你能不能去救救七哥?
七哥让他们抓走了。”
衙役们见到他行凶,都围了过来,可有眼尖的认出了苏玉鞍。
“哎?
这不是当街打死子神堂三个小旗那要饭的吗?
他怎么出来了?”
众衙役平时跟老百姓作威作福喊打喊杀的有本事,真遇见这种扎手的硬点子,其实也都是怂包软蛋。
苏玉鞍抱着满脸是血的小乞丐猛地站起身,吓得几个衙役赶紧让出了一条路。
“没事儿,他们抓七哥肯定是要问出我的底细,七哥什么都说不出来,他们不会杀他的。”
小龅牙拼了命的摇着头,哭道:“不是!
罗老歪、陈三子和二杠头己经让他们打死了!
我是因为出来撒尿才没被堵在庙里!”
苏玉鞍只能安抚着小龅牙,不断地告诉他没事。
他知道五圣教的人心狠手辣,什么事儿都干得出,但现在他一点准备都没有,怎么能救人?
找了处僻静地方给小龅牙清理了一下伤口,好在都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苏玉鞍边给小龅牙擦着血迹,边柔声问道。
“我叫金九,七哥都叫我金豆子。”
“好,金豆子。
你想救你七哥对么?”
金豆子狠狠的点点头。
“七哥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七哥我早就冻死在路边了。”
苏玉鞍没想到一个小乞丐居然也能这么有义气,宠溺的摸了摸他的秃头。
“那好,你现在按我说的做... ...”看着金豆子不顾脸上的伤,急匆匆的跑走去办他交代的事儿。
苏玉鞍不由得叹了口气,可能自己无意当中的几句话,还真能改变这些人的命运。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命”吗?
站起身来,苏玉鞍朝着不远处西市的大门走去。
进了这个专门间隔出来的市场区域,烟火气扑面而来。
找到家门面比较大的铁匠铺,苏玉鞍把今早画好的图样拿给掌柜的。
“公子,这是什么?
兵器吗?
没有官家的手令,这兵器可打不得,要杀头的。”
苏玉鞍笑呵呵的看着老掌柜。
“这不是兵器,是根打狗用的棍子和要饭的碗。”
“这... ...二十斤重的竹节棍拿来打狗?
再说什么体格能端着五斤重的铁碗要饭吃啊?
公子可别玩笑。”
苏玉鞍把钱袋子往柜上一摔,砰的一声,吓了老掌柜一跳。
“你这个老头子真不识趣!
有钱你挣不挣?”
老掌柜赶忙点头,到嘴的肥肉哪有不咬的道理?
自己收钱打铁,只要不是兵刃铠甲,他管得着人家主顾打来干什么用?
全算下来只花了一个半银锞子,看老掌柜那样子,这里面花头肯定少不了。
不过反正又不是自己的钱,苏玉鞍一点儿都不心疼。
看着老掌柜取出小天平想称量出那半个锞子的重量好找钱,苏玉鞍大手一挥,免了。
“给我加急,半个时辰之内我就要拿走。”
老掌柜眼珠转了半天,点了点头。
最多过了半小时,一个黒壮的汉子拎着根竹节铁棍走了出来。
苏玉鞍接过来掂了掂,很压手,使起来正合适。
“二十三斤半,您要的急只能先这样了。”
打铁的汉子瓮声瓮气的说道。
苏玉鞍点点头,手工锻打这个误差不算大。
“我那要饭的碗呢?”
“这儿呢!”
一个粗犷的女声从后面传来,帘子掀起,走出个和铁匠壮汉差不多的黑姑娘来!
那双蒲扇似的大手里端着个一公分厚的铁碗。
苏玉鞍接过来,这家伙足有八斤多,看来这个铺子主打就是实惠给的多。
走出铁匠铺,几个乞丐聚在市门外无聊的晒着太阳。
金豆子则站在他们面前比比划划的讲着什么。
歪过头看见苏玉鞍走来,金豆子连忙蹦蹦跳跳的迎了上来。
“大... ...帮主!
这几个就是靖通里附近的把头。”
刚才从金豆子嘴里,苏玉鞍大概了解了乞丐们的基本情况。
其实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个世界的乞丐虽然没有形成丐帮,但也有属于自己的组织形式。
每个好要饭的地段都会有一个老大,就是所谓的把头。
一个把头无论手下有多少乞丐,他们的聚集地都算是一个锅伙。
金豆子说光铎州外城这边,就有大大小小百十几个锅伙。
大的三五十人,小的也有七八个人。
眼前这七八个人,就是金豆子能找来的所有把头。
这还多亏了苏玉鞍提前给了他俩银锞子,承诺事成以后管饭吃才招来的。
几个人泾渭分明的各自坐着,完全没理会苏玉鞍的意思。
掂了掂手中的黑铁竹节棒,苏玉鞍咕咚一声把新打的铁饭盆扔在了他们面前。
其中一个独眼的把头搓着身上的泥球,贱兮兮的凑了上来。
“怎么着?
听说你当街打死了五圣教的三个小旗,还让皇帝老子封了什么娘的帮主?”
苏玉鞍从怀里拿出那张黄澄澄的邸报晃了晃。
“认识这个吗?”
他眼睛凌厉的扫过一众把头,只见有个看起来瘦弱些的眼神闪烁似乎知道这是什么,其余人依旧那副欠揍的表情,摇头表示不知道。
“这上边写的明明白白,皇帝封老子七十二品***大将军节制天下花郎乞丐!”
苏玉鞍也学着他们那股子不服不忿的表情,夸张的说道。
“呦呦呦,呵!
瞅把你狂的?
老子就不服你管,怎么着?
还有砍头的罪过儿吗?”
独眼把头嚣张的笑着,一口浓痰准确的吐在了苏玉鞍靴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