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72小时沙漏
霓虹灯管在他视网膜上灼烧出残影，那些机械蟑螂组成的倒计时数字正在重组：71:59:58、71:59:57......碎裂的蓝蝶翅膀在肩头持续灼烧，羊毛纤维蜷缩成DNA双螺旋的焦痕。
"本店即将打烊。
"店员林澜的声音像隔着水幕传来。
她正在擦拭关东煮料理台，金属夹子与汤锅碰撞出青铜编钟的余韵。
沈默突然注意到，她左手小指缺失的断面呈现出贝壳状的生长纹——和蓝蝶腰间的条形码边缘如出一辙。
冰柜的嗡鸣声陡然尖锐。
沈默抓起登山包冲向雨幕，身后传来玻璃器皿接连爆裂的脆响。
二十三点整的街道正在发生某种病变：广告屏里的美少女瞳孔分裂成复眼结构，路面沥青翻涌起蟾蜍卵般的泡沫，而他三天前面试通过的辉光生物科技大厦，此刻外墙爬满荧蓝色血管状光缆。
20点14分29秒，沈默将登山绳活扣套在第五根路灯柱上。
尼龙绳浸透雨水后散发深海腔肠动物的腥气——这味道他在第三次循环时尝过，当时蓝蝶的血溅进他嘴里，舌尖残留的金属味持续了整整三个周期。
白色身影准时从虚空析出。
蓝蝶赤足踩在第三块地砖的裂缝处，那里的沥青正如创口般渗出荧蓝菌丝。
沈默在绳索绷首的瞬间飞扑而出，听见自己腕骨传来甲壳破裂的脆响。
这次他成功箍住蓝蝶的腰，却在触及她皮肤的刹那，看见便利店橱窗里的自己长出了鳃裂。
"变量介入，协议升级。
"蓝蝶喉骨振动出电子合成音，瞳孔分裂成蜻蜓复眼，"建议立即清除污染源。
"她的指尖突然刺穿羽绒服，手术刀状的甲壳在沈默肋间划出冰晶轨迹。
防狼喷雾在距离她面部三厘米处量子化，雾珠凝成三星堆纵目面具的轮廓。
沈默的后背撞上生物垃圾箱，腐烂的培养基气味中混着栀子花香——正是蓝蝶死亡瞬间弥漫的气味。
他低头看见左手正在透明化，皮肤下浮现出陨石坑状的荧光孔洞。
刹车声准时撕裂雨幕。
这次蓝蝶被撞飞在消防栓旁，扭曲的水管贯穿她左胸。
倒计时缩减为70:59:59的瞬间，便利店招牌的"24H"灯管爆裂，猩红的"23H"在雨夜中如伤口渗血。
第九次循环，沈默砸碎消防柜盗取液氮罐。
极寒雾气中，蓝蝶的皮肤浮现出深海管虫的环状纹，倒计时数字在冰晶里加速跃动。
当她的心脏爆出珊瑚状增生体时，沈默右眼的毛细血管正编织成电路板纹路。
第十三次循环，脉冲枪的准星锁定蓝蝶太阳穴。
扣动扳机的刹那，她脖颈突然裂开鳃状缝隙，子弹熔解成液态金属，落地凝聚成青铜神树上的太阳轮图案。
便利店的监控屏雪花纷飞，映出1992年南极实验室的录像：成排培养舱里漂浮着长满鳞片的胚胎，观察窗外站着年轻时的面试主管。
第二十次循环，沈默在解剖手臂新生的荧光纹路。
手术刀划开皮肤的瞬间，蓝蝶突然出现在冷鲜柜前。
她的病号服浸满冰水，正将一管荧蓝试剂注入三文鱼刺身。
"你要成为新的观测者。
"她的声带首次震颤出人类频率，瞳孔里的青铜纹旋转成银河涡旋。
当循环进行到第二十西次，沈默发现了致命规律：蓝蝶每死亡一次，倒计时缩减1小时，而他后颈的荧光纹会增生3厘米。
更惊悚的是街角的基因美容广告——模特颈部的祛斑手术对比图，竟与他皮肤下蔓延的生物电路完全吻合。
雨幕深处，辉光大厦的玻璃幕墙突然龟裂。
沈默在无数碎片中看见自己的倒影正在变异：有的双手蹼化，有的脊椎穿刺出节肢附肢，最右侧的倒影甚至呈现水母般的半透明质感。
成群的机械蟑螂正用尸体拼出新倒计时：69:12:47。
"协议升级警告。
"便利店的自动门突然锁死，广播里传出蓝蝶的电子音。
冷鲜柜里的三文鱼集体爆出复眼，鳞片下渗出荧蓝粘液。
沈默疯狂捶打强化玻璃，瞥见更衣室里正在蜕皮的林澜——她的真皮层布满陨石坑状孔洞，蓝蝶幼虫正从孔中探出触须。
第二十七次循环开始时，蓝蝶赤足站在下水道井盖边缘。
青苔在她脚底疯长成基因链图案，沈默在撞击瞬间飞身扑救，却发现自己的胸腔正在量子化。
鲜血凝结成冰晶的刹那，他听见蓝蝶说出首句人话："茧房在坍缩。
"她的手指***太阳穴，扯出的神经束上串着七十二枚记忆晶片。
所有电子屏同时播放1989年的实验录像：五岁的蓝蝶在真空舱长出蝶翅，而观察窗外站着穿白大褂的沈默自己。
暴雨骤停。
霓虹灯光在死寂中逐一亮起，拼成巨大的莫比乌斯环。
沈默跪在血泊里，看着蓝蝶的倒计时归零。
她的身体化作光点，在空中聚合成青铜神树，树梢最后一片叶子飘落时，便利店招牌彻底熄灭，永夜降临。
黑暗中有冰凉的手抚上他后颈的荧光纹，林澜的声音从虚无中渗出："恭喜通过初筛，观测者073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