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义肢的传感器发出警报，显示周围五米内没有窃听设备，但他依然不敢放松警惕。
窗外，云城的全息广告投影在玻璃上闪烁，巨型机械龙的虚影张牙舞爪地掠过，将裴砚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霓虹灯的光透过百叶窗，在裴砚棱角分明的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线条，那双带着笑意却又深不可测的眼睛，让林昭愈发觉得这个黑客像一团迷雾。
"解释一下，你怎么会知道量子幽灵的事？
"林昭的声音冰冷，义肢不自觉地发出嗡鸣，金属关节处泛着幽蓝的光，仿佛在呼应着他内心的警惕。
他背靠墙面，目光如炬地盯着裴砚，右手在身后轻轻触碰着腰间的配枪。
裴砚倚在会议桌上，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冰锥。
冰锥在他指尖灵活翻转，折射出冷冽的光。
"三年前，我在暗网上发现了一份关于记忆重构仪的机密文件，"他顿了顿，目光突然变得锐利，镜片后的眼神如鹰隼般盯着林昭，"里面提到了量子幽灵的实验。
而那份文件的加密密钥，和你恩师实验室的门禁密码一模一样。
"说罢，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设备，投射出半透明的文件虚影，其中关键段落被红色荧光标注。
林昭瞳孔微缩。
三年前，他所在的特别行动小组正是因为调查"记忆重构仪"的非法实验，才遭遇了那场毁灭性的灾难。
当时，整个小组只有他一人活了下来，但他失去了那段时间的记忆，只记得爆炸发生前，恩师看着他说了句"对不起"。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伴随而来的还有太阳穴处尖锐的刺痛，量子义肢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他想起保险箱里那张泛黄照片，恩师身后那个神秘摆件的纹路，此刻竟在脑海中与裴砚脖颈处的刺青重叠。
"你怎么会有那份文件？
"林昭逼近一步，义肢几乎要贴上裴砚的胸口，金属碰撞的寒气扑面而来。
他能清晰看到裴砚脖颈处的皮肤下，蓝色纹路随着呼吸轻微起伏，像是某种活物。
"有人想让我看到。
"裴砚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嘲讽，"就像有人想让你看到女星死亡前的那段影像。
林调查官，我们都不过是棋盘上的棋子罢了。
"他说话时，手指在桌面快速敲击，桌面上竟浮现出一串不断变幻的数据流，拼凑出云城地下管网的地图轮廓。
话音未落，会议室的灯光突然开始剧烈闪烁，灯管发出刺耳的滋滋声。
天花板上的投影仪自动启动，投出一片雪花状的光影。
裴砚警觉地后退，冰锥己经握在手中，摆出防御的姿势。
光影逐渐凝聚，形成一个模糊的人影——是当红女星。
她的身形半透明，周围环绕着扭曲的数据流，仿佛随时会消散在空气中。
"记忆...保险箱...坐标..."女星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电子合成音，"他们...在找...时渊..."她的面容开始扭曲，五官被数据流撕裂重组，最后定格成一张恐怖的鬼脸。
"时渊？
那是什么？
"林昭冲上前，但光影己经消散。
回头时，他发现裴砚正盯着投影仪的接口，那里插着一个陌生的U盘，上面刻着与他恩师实验室相同的符号。
U盘表面还残留着微弱的蓝光，像是某种能量在流动。
"有人入侵了溯影局的系统。
"裴砚拔下U盘，在手中抛了抛，"而且，对方显然知道我们会在这里。
"他调出U盘里的内容，是一串加密的坐标，指向云城地下的某个区域。
地图上，那个坐标周围被标注着密密麻麻的警告符号，显示那里存在强烈的量子干扰。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林昭透过门缝看到苏晚晴带着一队人匆匆走过，她的珍珠母贝胸针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光。
林昭心中一动，想起女星死亡时，背景墙上的照片里，恩师胸前也戴着类似的胸针。
苏晚晴路过门口时，似乎有所察觉地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紧闭的房门，但最终还是继续前行。
"我们得去这个地方。
"裴砚晃了晃U盘，"不过，我建议从通风管道走。
苏晚晴的人正在封锁所有出口，他们显然不想让我们离开。
"他说着，己经开始拆卸墙上的通风口盖板，金属摩擦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林昭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
通风管道里弥漫着陈旧的铁锈味和潮湿的霉味，量子义肢在狭窄的空间里不时擦碰到管壁，发出刺耳的声响。
两人沉默地爬行着，只有裴砚偶尔发出的电子设备检测声打破寂静。
管道内壁上，还残留着一些不知年代的涂鸦和符号，其中一个与裴砚脖颈处的刺青颇为相似。
"你为什么帮我？
"林昭突然开口，声音在管道里回荡。
黑暗中，裴砚的声音带着几分调侃："因为我们都想知道真相，不是吗？
而且..."他顿了顿，"我在你的记忆里，看到过一些有趣的东西。
"说完，他的手腕亮起一道蓝光，投射出一段模糊的记忆片段——画面里，年幼的林昭和一个与裴砚极为相似的身影在实验室里玩耍。
林昭猛地停下，义肢在管壁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火花："你说什么？
这不可能！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记忆深处某些被封印的片段开始蠢蠢欲动。
"别急，等我们到了目的地，我会慢慢告诉你。
"裴砚的声音里带着神秘的笑意，"毕竟，比起活着的敌人，死去的真相更可怕。
"他继续向前爬行，身影逐渐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林昭在原地，心跳如擂鼓。
通风管道的尽头，是一扇生锈的铁门。
裴砚用冰锥撬开锁，门后是一条布满青苔的石阶，通向深不见底的黑暗。
而在石阶的第一级上，赫然刻着与裴砚脖颈处相同的电路刺青，在幽暗中泛着诡异的蓝光。
石阶两侧的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镶嵌着一盏老式油灯，灯芯燃烧着幽绿色的火焰，照亮了墙上斑驳的壁画——那些壁画描绘着人类向某种神秘存在献祭的场景，而祭品的面容，竟与林昭有几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