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十三放下手中的神经焊接器，抬头看了眼诊所天花板正在蔓延的锈迹。
这己经是本月第三次修补屋顶了，酸雨的腐蚀性越来越强。
"医生，我的腿......"躺在手术台上的年轻人不安地扭动着。
罗十三收回目光，重新戴上显微目镜。
"别乱动，秦川。
这次改造的神经接驳点比上次多了37%，乱动会导致永久性错位。
"诊所的灯光在酸雨的影响下忽明忽暗。
这台老旧的发电机是从旧时代医院废墟里挖出来的，如今成了方圆五十公里内唯一还能工作的医疗设备。
罗十三调整着义肢接口处的微电路，手指稳定得不像话——他的左臂在五年前那场辐射风暴中己经换成了军用级义体。
"听说秃鹫团又袭击了南边的补给队？
"秦川试图转移注意力。
"嗯。
"罗十三简短地回应，全神贯注地调整着最后一组神经连接。
"死了六个，抢走了三箱能源电池。
"手术台旁的显示屏突然闪烁起来，秦川的脑机接口数据流出现异常波动。
罗十三皱眉，迅速调出诊断界面。
这不是普通的神经排斥反应，数据模式他从未见过——像是某种加密协议的握手信号。
"你最近接触过什么异常设备吗？
"罗十三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
秦川茫然地摇头："就普通拾荒，从B-7区废墟找了点零件......"罗十三没有回应，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异常信号上。
作为前联邦科学院的义体医师，他认得大多数标准协议，但这个......这个信号带着某种诡异的规律性，像是某种古老的二进制编码。
"医生？
"秦川的声音开始发抖，"有什么不对吗？
"罗十三刚要回答，诊所的门突然被撞开。
三个身披防酸斗篷的人影闯了进来，他们戴着秃鹫团标志性的骨爪面具。
"终于找到你了，叛徒。
"领头的男人掀开面具，露出布满电路纹路的脸——那是长期使用劣质义体的后遗症。
他的目光锁定在手术台上的秦川身上。
罗十三不动声色地移动身体，挡住了手术台。
"这里是我的诊所，按照废土公约——""去他妈公约！
"秃鹫团成员掏出一把改装过的电磁手枪，"这小子偷了我们首领的东西。
"秦川在手术台上挣扎着想要起身："我没有！
我只是......"罗十三的义眼捕捉到了异常。
那个领头者的颈部接口处闪烁着微弱的蓝光——和秦川脑机接口中的异常信号完全一致。
这不是巧合。
"他偷了什么？
"罗十三平静地问，右手悄悄滑向手术台下的紧急按钮。
"一块黑色晶体，来自旧上海废墟。
"秃鹫团成员眯起眼睛，"你知道那是什么，对吧？
传说中的神骸。
"罗十三的呼吸微微一滞。
那是末日前的传说，关于初代聚变堆核心的传说。
但更让他在意的是，当对方说出"神骸"这个词时，秦川脑机接口中的信号突然增强了十倍。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罗十三按下按钮，诊所的应急照明瞬间熄灭，只剩下他义眼中的夜视模式还在运作。
在黑暗中，他清楚地看到——秦川和那个秃鹫团成员的脑机接口正在同步闪烁，如同在进行某种无声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