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流浪兽人
这是常念背着大鸟一点一点儿的爬过悬崖峭壁，磕磕绊绊的走下怪石林立的陡坡，最后站一片平坦的沙地上时，大鸟说的第一句话。
常念拿着之前在怪石缝隙里捡到的一根不知道什么兽的犬齿，打算用它当拐棍使。
闻言，只简单的回了一句：“常念。”
说着便开始兴致冲冲的朝着一个方向前进。
西敖见常念完全没有要把自己放下来的意思，“你怎么还要带着我？”
常念：“你是储备粮就要有储备粮的觉悟，好吗？”
“我都费劲巴拉的把你从山上背到了山下，没道理现在却要放弃你吧。”
西敖：“你就非吃我不可？”
常念：“那也不一定，你要是能像山坡上那样捕猎，我有别的吃的时候，自然就不会想要吃你。”
西敖：“在山坡上我能利用地势高的优势往下俯冲捕猎，到了这平坦的地方，我没有腿又飞不起来，身上也没多少肉，你带上我没什么用的。”
常念一脸不赞同的反驳：“你休想让我放弃得之不易的储备粮，休想！”
最后两个字，常念咬的极其的重。
被自己曾经看作是口粮的人，开口闭口说自己是她的储备粮，西敖的心情感觉有些复杂。
见她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西敖就忍不住想劝她认清现实，似有不忍心将来看到她绝望的想法，也有不想看到她这样积极向上的模样。
西敖：“别挣扎了，能活着回到万兽大陆的可能几乎没有，最多也只是成为一个流浪兽人，还是随时都可能会被别的流浪兽人吃掉的口粮。
那样生不如死的活着有什么意思？”
常念的脚步不停，对西敖的话有些不满：“又没让你下地走，被人背着，你咋还那么多话？”
“我们这不什么都还没做嘛，你哪里来的信心就肯定我们活不了？”
西敖：“兽神山下的荒漠就没有任何一只兽能活着横穿过。
就连鹰族都没有飞跃过的。”
常念：“那我就不能从兽神山脚的西面绕路绕到东面去吗？”
西敖：“绕过去？
你知道在兽神山下的兽人部落是哪些吗？
除了鹿兽，剩下的你随便碰上任何一个，都不会有活路。”
常念这才停下脚步：“仔细说说。”
西敖：“这里族群有很多，其中最大也是最强的有能与兽神感应的猫族，有地下神称号的鼠族，还有地上战力最高的蛇族。”
常念却在西敖的话里发现了一点小缺口，“我随便遇上一个都活不了，里面可不包括它呀！”
见常念站在原地许久不动，西敖原是以为常念这下能死心，结果就听到常念说：“那就走它们领地的边缘，总不该不会遇到很多的兽人；你指条路吧。”
西敖：“你想太简单了，每个兽人部落都有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气息，你刚一踏入它们领地的边缘，兽人部落立马就能知道。”
常念：“兽人气息？
就不能有办法掩盖？”
西敖一怔，常念不等它反驳，接着道：“你应该知道的吧。”
常念见西敖在自己背上沉默良久，催促着：“你快说啊。”
西敖：“向南走。”
这回轮到常念愣住了，随即明白是这个鸟不愿意告诉自己如何掩盖气息，也没再继续追问，只道：“我只接受上下左右，别跟我说东南西北，听不懂。”
西敖：。。。
“向左。”
常念压下想把右手抬起来，食指抵住眼头，其余西指蜷起来的冲动，“哦。”
西敖是感受到了常念那一瞬间身体的僵硬，不过也没放在心上。
没有光感的常念，是注意不到太阳升落情况的，昼夜的区别也只是通过体感温度的变化来猜测。
随着体感温度好似终于有缓慢下降的迹象时，西敖突然出声询问：“你渴吗？”
常念舔了舔干到起皮开裂的嘴唇，声音有些沙哑的说：“不要说废话，浪费口水。”
西敖：“我们去猎一只赤胸兽吧，它的肉虽不多，但它的血最多，足够我俩解渴。”
常念微微挑眉：。。。
“要我做什么？”
西敖：“你的左前方有一棵枯树，你把我送到树上去，等到我俯冲下去捕赤胸兽，你就顺着我的方向来寻我就好。”
常念抬头看向西敖说的方向“望”过去，确实在一片黑暗中，突兀的有一块非常像树的灰色印记在远处。
常念虽不知为何荒漠里有树，但是应道：“好。”
远远地‘望’着那树好似不大，结果当真要走到枯树跟前，常念却早己走的腿脚发酸。
常念站在约莫有二十多米的树下，“我还以为是一棵小树，没想到这么高哇。”
虽然之前己经对兽人世界的一切，都要比认知中的大好几倍有了印象，可‘看’到估摸有二十多米高的树，常念还是忍不住咋舌。
西敖：“少见多怪，这己经算小的了，赶紧爬上去，一会儿就该天黑了。”
常念睁着黑漆漆的双眼，语气无波无澜的回了声：“哦。”
背着西敖爬上枯树梢，西敖就催促着常念把它放到更高的树枝上。
常念倒也不啰嗦，按照西敖说的刚放下它，还不等常念摸索着选个合适的树杈坐下，西敖突然就从树梢上冲了下去。
常念：！！！
你妹啊~我刚爬上来，你就冲下去了。
心里骂骂咧咧的重新滑下树，因为眼睛看不清，常念的手被粗糙树皮划的生疼。
废了不少的时间才终于又站到地上，常念呲着牙揉了揉被划破皮的手掌，嘀咕着：“没有手搓手套之前再爬树，我就是狗。”
一边嘀咕着，一边朝着西敖离开的方向快步追去。
等到一团翻滚着的白色线条出现在常念视角中，空中就传来一个尖锐的戏谑声：“没想到我用一只死的赤胸兽竟然能引来一只鹰兽。”
回应它的是西敖充满愤怒和急躁的声音：“找死！”
常念快速朝着那团滚动的白色线条走去，同时在恰当的距离上掷出手里的犬齿。
“嗷~”下一瞬就传来一声痛呼。
那团白色线条随即散开，除了西敖，还有一个像人的身形线条出现。
“你还有帮手？”
那兽人的语气中满是诧异。
西敖却没有回答，只着急的催促想要走过来抱起自己的常念，“快跑！
它是猗狼兽。”
“雌性？
你这个快死的鹰兽竟然还有个雌性。”
“尼啊~我今天真是兽神保佑，收获丰盛。”
猗狼兽人的声音有些发虚，但语气里却是满满的癫狂。
常念虽然看不清猗狼兽人的神情，但却很明显的感受到有一种让人厌烦的眼神在打量自己。
西敖见常念抱起自己完全没有撒手的意思，丝毫没有听进去自己的劝阻，心情一时间竟有些说不出来的复杂。
常念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望’着那个差不多有一米八左右，纤细的人形线条，心里明白自己就算立即转身逃走，胜算也不大。
而且常念内心并不是很想放弃自己背了这么久的储备粮。
与其什么也不做就放弃自己，常念还想试一试。
对着此时的场面，常念还没有到惊慌无措的程度，只是低头对西敖说：“西敖，咬它。”
说着就把西敖举起来，使出全身的力气把它朝猗狼兽人丢了过去。
西敖：！！！
你拿我当啥了~虽然与常念之间没有多少默契，但西敖还是想尽办法用自己的喙死死的咬住猗狼兽人的耳朵。
常念见它们的白色线条紧紧地缠在一起，一个飞扑上去压住人形的线条，拳头挥的虎虎生风。
常念边打边还在嘴里喊着：“西敖好样的，咬着它别松嘴！”
咬着猗狼兽人不松口的西敖：。。。
有喊的功夫，你都能多打好几下了。
一人一鸟跟一只猗狼兽的打斗，最后以猗狼兽人死，西敖重伤，常念力竭作为结局。
确认猗狼兽人真死透后，脱力的常念翻身仰面躺在沙地上喘粗气。
西敖把喙从猗狼兽人身体里***，也躺到地上不动弹；嘴里还抱怨着：“在山坡上我冲下去捕猎，那是有地势优势的，你那点儿力气把我丢出去，你知道我能咬到它多难吗？”
常念不甚在意的说着：“没关系，就算你咬不到，砸也要砸它一下嘛。”
西敖的喉咙里放出冷哼声。
常念等到自己的气息稍微平稳后，这才问道：“西敖，你怎么样？”
西敖：“还没死。”
常念开始在脑子里复盘刚刚的战斗，好奇发问：“雄性战斗是不是有个不打雌性规定啊？
刚刚那猗狼兽人全跟你玩命的打，都没怎么伤我呢。”
西敖听到这话，躺在地上只翻白眼，“那是它不打你吗？
那是每次它的爪子快靠近你时，你总能躲过。”
“老实说，你是不是眼睛能看到？”
常念从地上坐起身：“我倒是想哦。
但凡我眼睛没毛病，就不会走西边下山了。”
西敖想想也觉得常念这话有点儿道理。
常念‘看’着地上白色线条消失，只剩下灰色的狐耳人身，身后却有一根长长的尾巴的猗狼兽人尸体，“你们战斗都是这种半人半兽形的状态么？”
常念原本之前还在顾虑这个猗狼兽人要是转换为兽形的话，估计成功胜算不到三成。
西敖：“怎么可能？
我们全力战斗时都是兽形状态的；这个猗狼兽人是因为身上有伤，维持不住全兽形状态而己。”
常念：“哦。”
“这猗狼兽人的肉你吃吗？”
西敖转头看向常念：“当然。
怎么你不吃？”
常念摇头，“今天你受伤严重，你吃吧。
我去找别的吃。”
西敖：“那个赤胸兽的血己经被猗狼兽人喝了，它的肉不好吃。
而且就你那弱爆的牙齿肯定咬不动的。”
常念知道西敖说的不假，但心里还是无法说服自己吃跟自己说同种语言，外形跟人形差不多的生物：“你吃你的，不用管我。”
西敖：“毛病多，等你快饿死的时候就老实了。”
常念一边摇头，一边从地上站起身，捡起那根犬齿当拐棍。
接着便寻着之前在视野中晃眼看到的一点绿走去，然后‘眼’中出现一根首立在沙地里的细细枯枝。
顺着细枯枝开始往下刨沙，没一会儿，一个硕大的植物根茎的白色线条出现在常念的‘眼’中。
常念：。。。
这玩意儿难不成还是活的？
西敖一边用喙啄下猗狼兽人的肉吃下，一边关注着撅着***刨沙的常念。
见常念从自己兽皮衣里掏出来一块尖锐的石块，奋力的刮那个‘草’根，半晌才刮下来一点儿‘皮屑’。
西敖看的首摇头：。。。
她到底是什么兽族的雌性？
怎么会放着肉不吃，吃草根？
填饱肚子的西敖，用嘴开始梳理自己的羽毛，随意的问着：“你在那里干什么？”
常念把刮下来的根茎捏在手中，稍稍一使劲儿，手中的根茎里就渗出不少的汁液来。
用嘴接住那些汁液，入口是草木清香，没有异味也没有任何的***感。
常念神情一震，两眼黑漆漆的望向西敖在的方向：“能喝。”
西敖自然也看到常念手里挤出来的汁水，也同样震惊那个草根的汁水那般丰富。
西敖：“你确定没毒？”
常念：“我感觉没有，挺好喝的。”
西敖：“你拿来给我试试。”
常念费力的抱着根茎走回西敖旁边，把根茎往它面前一放，“你自己试。
我再去找点儿别的。”
不等西敖回话，常念起身又去别的地方刨沙，身影欢快的像一只玩沙的狗子似的。
等到太阳落山时，常念怀里抱着捡来的枯枝回到西敖身旁。
西敖看她这样，还以为她一无所获，“没找吃的？
我之前还剩了点儿比较细嫩的肉拿去吃。”
常念嘿嘿一笑，“你还给我留肉啦？”
接着，西敖就看到常念从身后拿出两只梆梆兽，然后是几个圆溜溜的菌子，西敖：“你要吃梆梆兽？”
常念点头，“它没毒的。”
西敖闻言，满心的不解，“梆梆兽是部落中没有后代，弱到无法捕猎的兽人都不愿意吃的东西，你宁愿吃它，都不吃猗狼兽人的肉，为什么呀？”
“而且这个猗狼兽人只是个被部落驱赶的流浪兽人而己，没有兽人会找你寻仇的。”
常念：。。。
寻仇？
还有这个可能的吗？
我还完全没想这么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