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唇角的哂笑浮起又很快消失。
他没有做过自我介绍,在公众面前也鲜少露面。
所以她知道他,是有备而来。
他抬眸:“也可以。”
单云柚咬牙:“那一千万?”
他看了她一眼:“可以。”
薄凉的两个字轻飘飘地砸过来,砸到她心口,浇灭了那簇无名火。
表情管理几乎是瞬息的事,她浅笑着缓缓起身不顾软毯滑落露出纤秾合度的身体,极为自然地弯腰扯过一张便签写下一串数字递过去。
“老板,这是我的银行卡号,打款要尽快哦。”
裴寂接过那张纸,手指触到她指尖,眼底映入那片莹白如玉,起伏的山峰,峰顶的娇蕊,散布各处的点点红痕……他神色如常移开了目光:“可以。”
呵,可以,可以,又是可以!
单云柚笑容越发娇艳:“谢谢惠顾!”
裴寂捏着便签的手收紧,单云柚却己毫不眷恋地转身,声音软糯:“麻烦关一下灯哦。”
她猫一样轻巧地钻回软毯里,将身体裹紧,只露着一张雨后桃花般的绯红小脸,眨眨眼见他还没走,便冲他又是粲然一笑:“老板,拜拜,下次给你打八折哦。”
啪嗒——灯光熄灭,裴寂神色难辨的脸隐入昏暗里。
咔嗒——房门被锁上。
好一会儿。
床上的人脸上红晕散去,目光逐渐清明,她转头视线落在那片皱褶旖旎的床单上,长长呼出一口气。
刚刚的演技,她给自己打满分。
-她忍着身体某处的不适,慢吞吞起身终于收拾整理好自己,还在想lucky姐那边要怎么糊弄过去时。
打开休息室房门,正好撞见林乐琪一副晚娘脸立在门外。
林乐琪往里瞥了一眼,那靡靡之气飘来,收拾过无数烂摊子的她就算不进去也知道怎么回事了。
单云柚见她一副了然的模样也懒得装了,缩着的脖子自然伸首了,露出一抹暧昧的红痕。
“呵,果然。”
林乐琪冷笑,在外面本不想多说什么,但见对面的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又觉牙痒,压着嗓音问,“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单云柚瞥向那边的暮色远山:“知道啊。”
“你,”林乐琪深深吸了一口气,“你跟裴总到底怎么回事?”
单云柚歪头:“如您所见,睡了,睡过。”
“呵,你,可把你能耐上了。”
林乐琪狠狠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从没有带过这么能捅娄子不知死活的艺人!
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公众人物,在外面要注意谨言慎行啊?
就算,就算再怎么情不自禁,这里是也不是能约会打P的地方啊!
医院啊,多少人来来往往,多少只眼睛盯着……奈何对面的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软骨头似的赖在她身上,浑然不觉自己惹了事埋了祸根。
她长叹一声,将人抓回车上。
-回程。
红色大奔里,单云柚缩在副驾驶座上神色恹恹。
林乐琪打开车载音乐,开了一段路,还是没忍住:“你跟裴总怎么认识的,是……来真的?”
单云柚转头甩去一个“开什么玩笑”的表情。
下一瞬,手机提示音响起,她低头一看,银行发来的到账提醒。
“尊敬的客户,您尾号6789的银行卡跨行转入100,000,00.00元,余额……”她数了好几遍那一串的零,忽而笑出声。
呵,来真的啊。
有钱真好。
“怎么了?”
林乐琪见她笑有些渗人。
单云柚眼珠子动了动:“没什么,赚了一点辛苦钱。”
林乐琪还在思索“辛苦钱”这几个字的意思,忽见她敛了色:“对了,以后有裴寂本人亲临的任何活动和工作我都不接。”
林乐琪不解,努力心平气和:“我不想干涉你的私事,也不反对你谈恋爱,但是——”单云柚:“没有恋爱,是单纯的肉体关系。”
林乐琪握着方向盘几乎要心梗:“那为什么不接?
你又惹到他了?
也踹他JJ了?”
单云柚:“lucky姐,看路,安全驾驶。”
林乐琪苦口婆心:“那是裴寂啊,宁森娱乐背后最大的股东,裴氏集团真正的掌权人,江湖人称——”“裴九爷嘛,”单云柚微笑接道,“持久耐用,还出手大方,真·霸总人设。”
“哇,你!”
林乐琪气笑了。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觉得自己迟早要被她气疯,以后再管她那些破事给她擦***她就是狗!
车内沉默着,开了没多久,单云柚忽然抬手喊停。
林乐琪不明所以:“又怎么了,祖宗?”
单云柚指着路边的药店:“买个避孕药。”
吱嘎——红色车身骤然甩在路边停住。
林乐琪胸口起伏,老天爷哟,她这是什么命哟。
“祖宗哟,我去买我去买。”
汪、汪、汪!
单云柚微笑:“谢谢lucky姐,正好我没有穿***。”
挺没有安全感的呢。
咳——林乐猛烈咳嗽起来,一只手努力拍着心口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只要不被气死,她就能……活下来。
呜——命好苦。
没一会儿。
药买了回来。
林乐琪盯着人服下,扯下包上的丝巾将她脖颈上的红痕遮住。
转身一脚油门将人送回公寓,盯着人进了公寓大楼,又转身一脚油门飙去医院求救。
“医生,给我开点药,我心口疼,吃了会被气死的那种。”
……夜色渐浓。
这一天就要过去。
城北,某私人宴会刚刚拉开序幕,悠扬的大提琴曲里,宾客们推杯换盏,相谈甚欢。
有人来求个名片,西装笔挺的男人伸手去摸口袋,却摸出一片薄软的三角蕾丝布料。
他表情疑惑,凝视一秒,迅速将布料塞回西装口袋。
然而,还是被身旁的人精逮了个正着。
那人暧昧的笑:“裴总,我懂,食色性也。”
原来高高在上的裴寂,也有着男人最原始的需求。
什么洁癖,什么不近女色?
呵,不过是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