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透过窗户斜斜地照进来，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严谨面前摊开着一本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时间表和分工安排。
林小满则坐在课桌上，晃着腿，手里攥着一支铅笔。
"按照计划，我们需要在三天内确定剧本，"严谨推了推眼镜，"你有想法吗？
"林小满跳下课桌，从书包里掏出一叠皱巴巴的纸："我昨晚想了几个点子，你看看？
"严谨接过那叠纸，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纸上画满了涂鸦和零散的对话片段，有会唱歌的云朵、跳舞的课桌椅，甚至还有一段关于外星人转学来地球的荒诞剧情。
"这……"她斟酌着用词，"是不是太抽象了？
文艺汇演评分标准里有一条主题积极向上。
""但很有趣啊！
"林小满指着其中一页，"你看这段，当课本里的公式活过来，在夜里偷偷开派对，多有意思！
"严谨摇头："我们需要一个更贴近校园生活的故事，最好能体现高三学生的精神面貌。
"两人各执己见，争论了将近一小时。
最终，林小满叹了口气："好吧，按你说的来。
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让我负责音乐和舞蹈部分，你不能干涉。
"林小满眨眨眼，"这是我的专长。
"严谨思考片刻，点头同意："成交。
"接下来的两天，严谨利用午休和放学后的时间写出了一个十五分钟的校园剧剧本，讲述一个高三学生在梦想与现实间的挣扎。
她把剧本交给林小满时，对方正趴在桌上打瞌睡。
"醒醒，剧本写好了。
"严谨轻轻敲了敲桌面。
林小满揉着眼睛坐起来，翻开剧本快速浏览。
她的表情从困倦逐渐变得专注，最后甚至轻轻念出了声："我不知道该选择父母期望的安稳未来，还是自己热爱的冒险旅程……"她抬起头，"这写得真好。
"严谨有些意外："你喜欢？
""嗯，很真实。
"林小满的声音轻了下来，"就像在写我一样。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窗外，暮色渐渐笼罩校园，远处传来篮球场上学生的笑闹声。
"明天开始选角吧，"林小满突然跳起来，恢复了活力西射的样子，"我去找音乐老师借排练室！
"——排练进行到第五天，问题开始显现。
饰演男主角的体育委员总是记不住台词，几个舞蹈动作反复排练还是参差不齐。
更糟的是，负责背景音乐的电脑突然故障，所有音频文件都丢失了。
"完了，"文艺委员几乎要哭出来，"明天就是彩排了，我们连音乐都没有！
"同学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有人提议干脆换回诗朗诵。
严谨站在一旁，看着林小满——她出奇地安静，只是盯着地板，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节拍。
"都安静，"严谨突然开口，"我们还有时间。
林小满，你能重新编曲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林小满。
她抬起头，眼睛亮了起来："可以！
但需要有人帮我。
""我来，"严谨说，"虽然我不懂音乐，但我可以负责其他后勤工作，让你们专心处理音乐。
"那天晚上，他们破例留到十点。
严谨负责联系家长和值班老师，协调同学们的回家时间；林小满则带着几个懂乐器的同学重新编曲，用手机录下简单的伴奏。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整个排练室爆发出欢呼声。
"太棒了！
"文艺委员激动地抱住林小满，"这比原来的版本更好！
"林小满笑着和大家击掌，目光却寻找着严谨。
她发现严谨靠在角落的椅子上，头一点一点的，竟然睡着了。
同学们陆续离开后，林小满轻轻摇醒严谨："喂，回家了。
"严谨猛地惊醒，眼镜歪在一边："几点了？
音乐做好了吗？
""十点半，都搞定了。
"林小满帮她扶正眼镜，"你最近是不是都没睡好？
"严谨收拾着书包，没有回答。
但林小满注意到她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手指也在微微发抖。
"走吧，我送你回家。
"林小满说。
夜风微凉，校园里几乎没有人了。
两人并肩走着，影子在路灯下时而重叠，时而分开。
"你经常失眠吗？
"林小满突然问。
严谨沉默了一会儿："……嗯，从初中开始。
""因为学习压力？
""我父母都是大学教授，"严谨的声音很轻，"他们希望我考上顶尖大学，最好能拿奖学金出国。
"林小满踢了一颗小石子："所以你每天学到几点？
""凌晨一点左右。
"严谨顿了顿，"有时候更晚。
"林小满突然停下脚步："抬头。
""什么？
""抬头看，"林小满指着天空，"今晚的星星特别亮。
"严谨仰起脸，这才发现夜空中繁星点点，像撒了一把碎钻。
她竟然想不起来上次看星星是什么时候了。
"我小时候睡不着，外婆就教我数星星，"林小满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柔和，"她说星星是夜空的呼吸，跟着它的节奏，人就能放松下来。
"她拉起严谨的手，放在自己腹部："像这样，深呼吸——感受气息的流动。
"严谨的手掌下，能感觉到林小满均匀的呼吸起伏。
她不由自主地跟着做，吸气，呼气，再吸气……"怎么样，好点了吗？
"林小满问。
严谨点点头。
奇怪的是，那种一首萦绕在胸口的紧绷感确实减轻了些。
"下次睡不着就试试，"林小满笑着说，"比安眠药管用多了。
"——文艺汇演当天，礼堂座无虚席。
严谨坐在后台，反复检查道具清单；林小满则在给演员们做最后的鼓励。
"紧张吗？
"林小满溜到她身边问。
严谨点点头："有一点。
"她看了看表，"还有七分钟。
""相信我，我们会成功的。
"林小满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东西，"给你的幸运物。
"那是一个小小的毛线编织星星，只有指甲盖大小，用蓝色的线织成，还串了一根细绳。
"我自己做的，"林小满把它挂在严谨的眼镜链上，"现在学霸也有艺术细胞了。
"严谨低头看着那颗小星星，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演出出乎意料地顺利。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评委们交头接耳，频频点头。
最终宣布成绩时，他们班获得了全校第二名。
"我们成功了！
"同学们欢呼着拥抱在一起。
在后台的角落里，严谨和林小满相视而笑。
"谢谢你，"严谨说，"如果没有你——"她的话没能说完，因为林小满突然抱住了她。
那个拥抱很轻，很快，但严谨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香味，能感觉到她怦怦的心跳。
"是我们一起做到的，"林小满松开手，眼睛亮晶晶的，"学霸和艺术生的完美组合。
"严谨摸了摸眼镜链上的小星星，第一次觉得，或许生活真的不只有学习和考试。
还有星光，有音乐，有突如其来的拥抱，和一个让她开始期待明天的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