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蛊虫反噬
血蜈的力量如洪水般涌遍西肢百骸,他望着母亲手中的苗刀,突然发现刀刃上倒映的自己,眼瞳己变成赤金色,蛊纹顺着脖颈爬上面颊,在火光下泛着金属光泽。
“***道士。”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血蜈的尖啸,“三百年前,你们龙虎山的老杂毛用雷火符烧了我的巢穴,今天——”道袍男子甩出三张雷火符,符纸在空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孽障!
当年血蜈被苗族祖巫封印,你竟敢借凡人之身复活!”
阿九抬手一挥,火塘里的炭块突然爆射而出,带着蛊毒的火星撞上雷火符,在空中炸开绿色的毒雾。
道袍男子慌忙后退,袖口己被毒火点燃,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法力在毒雾中竟如泥牛入海,半点施展不出。
“母亲,带族长离开。”
阿九的声音里还残留着少年的沙哑,“这是***修士,冲我来的。”
母亲愣了一下,突然握紧苗刀冲上去:“他们烧了你的阿爹,现在又想毁了我的儿子?!”
刀刃劈向道袍男子的面门,却在中途被无形的力量弹开,苗刀“当啷”落地,母亲被震得虎口出血。
血蜈的意识在阿九脑海中翻涌:“杀了他,吞噬他的魂魄,你的蛊术能精进三成。”
阿九盯着道袍男子腰间的木牌,上面刻着“龙虎山外门弟子”的字样。
他想起三年前,正是这群穿着道袍的***,带着官兵烧了苗寨的巫祠,父亲为了保护祭坛里的青铜匕首,被雷火符烧得只剩半口气。
“你知道我父亲?”
阿九踏前一步,地面的青石板在蛊力下裂开细纹,“他藏的残图,是不是画着血蜈破封的方法?”
道袍男子见势不妙,转身想逃,却被血蜈化作的金链缠住脚踝。
他回头时,正看见阿九眼中翻涌的赤金光芒,以及他身后,无数由蛊虫组成的虚影在火光中若隐若现。
“我不知道!”
男子尖叫着,“我只是奉命来查看麻山蛊脉……啊——”血蜈的毒刺刺入他的眉心,男子的魂魄被生生拽出体外。
那是个面色苍白的年轻修士,此刻正惊恐地望着阿九:“你……你不是人,你是蛊妖!”
阿九突然感觉头痛欲裂,脑海中闪过无数陌生的记忆——血蜈被祖巫封印前的疯狂,父亲临终前将残图塞进岩洞的画面,还有老族长在他断指那晚,偷偷向青铜匕首跪拜的场景。
“小心!”
母亲的惊叫打断了他的思绪。
道袍男子的魂魄突然化作黑雾,里面浮现出无数怨灵面孔,正是这些年被血蜈吞噬的修士冤魂。
他们尖叫着扑向阿九,利爪上缠绕着龙虎山的雷气,所过之处蛊纹滋滋作响。
“当年你父亲用祖巫血咒困住我,现在我就用他的魂来祭你!”
怨灵中响起为首修士的声音,他手中凝聚出雷火剑,“血蜈逆天之罪,今日必诛!”
阿九感觉鼻腔一热,鲜血滴落衣襟。
他体内的百虫突然躁动起来,尤其是胃里的银环蛇和金背蜈蚣,正顺着喉咙往上爬,似乎要挣破他的血肉去对抗怨灵。
“愚蠢。”
血蜈的意识突然冷笑,“区区阴魂也敢动蛊身?”
阿九突然咬破舌尖,将混着精血的唾沫喷向怨灵。
苗疆巫血本就克阴邪,何况他体内有血蜈之力,血色在空中化作蚩尤战旗的虚影,怨灵触之即散,发出刺耳的哀鸣。
“不可能……”为首怨灵惊恐后退,“你怎么会有祖巫血力?”
阿九没有回答,他盯着地上道袍男子的尸体,发现其腰间的残图正在发光。
伸手捡起时,残图突然化作光点融入他的眉心,脑海中浮现出完整的画面——那是苗族祖巫与血蜈签订契约的场景,原来所谓的“封印”,不过是让血蜈成为苗族蛊神的容器。
“阿九……”老族长不知何时走到他身后,声音颤抖,“你父亲当年在***书斋做奴仆,偷听到龙虎山要灭苗疆蛊脉的计划,才冒险偷了这残图……他知道血蜈是苗人最后的希望……”阿九转身,看见老族长正在滴血认刀,那把曾断他手指的青铜匕首,此刻在他掌心划出伤口,血液顺着刀纹流淌,竟与他腕间的蛊纹形成呼应。
“现在你明白了吧?”
血蜈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回荡,“三百年前,苗族祖巫用自己的魂魄封印我,就是为了让我的力量能在蚩尤血脉中传承。
你——是注定要成为蛊神的人。”
洞外突然传来明军的号角声,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阿九听见母亲的惊呼:“***军队!
他们又来烧寨子了!”
他望向吊脚楼外,只见无数火把组成的长龙正沿着山道涌来,领头的明军将领腰间挂着龙虎山的腰牌,手中提着的,正是阿姐的头颅。
血蜈的毒刺在他指尖凝聚,赤金光芒照亮了整个苗寨。
阿九摸着胸前跳动的蛊纹,终于露出三年来第一个笑容——那是比毒虫更冷,比鲜血更艳的笑。
“烧寨子?”
他轻声说,声音里带着血蜈的尖啸,“那就让这些***,尝尝被蛊虫啃噬魂魄的滋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