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之后,父亲憋不住了:“不就是个肺癌吗,搞得……”我尽量不去回想起刚刚小魔鬼的那一串话。
那些话一句接着一句,像刀擦在了心脏上,啸叫着,***每一寸神经。
短短几刹,脑袋里面混乱己经无比,简首快要炸开了。
半晌,我望着还在埋怨的父亲,从牙缝挤出一句话。
“我不去。”
“不去哪?”
母亲一愣。
“不去医院。”
我说不出地难受,窒息感的突然袭来, 杀人的欲望交织着恐慌缠绕在心脏上,心脏像打了***,跳的越来越快。
我有点想吐,很难再说话。
“我想回房间做作业。”
我对他们说,“爸妈你们去上班吧。”
“那……”母亲想再劝。
父亲从餐椅上起身,眼神中的敌意黯淡了不少,转过身,走向阳台。
这是父亲的默许,也是退让。
在这种情况下,母亲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也一同起身准备出门。
“你听着,这六十天你给我照常去上学,要是成绩落下来一点你就等着!”
勉强吃了早餐,我摇摇晃晃地走回房间,拉上了房间门。
木头门“吱吱”作响,闭合前,父亲的声音拨高了几层。
“我知道了,爸。”
我努力推开门,在“爸”字那断了一断。
我真的没有力气再说话了。
吱吱一一吱一一门关了。
我控制不住自己,脚一软,身体当即倾倒,向床的方向跌去。
床是上下铺,木质。
在小时候,有一铺是专门用来监视我的。
那时候我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在他们眼里我是“别人家的孩子”的反例,是可以“卖到别人家换个更聪明的孩子”的“人”。
后来是什么原因我也不清楚,也许影响他们两个人做了,所以现在没人睡。
只有我睡。
某种意义上来讲,房间属于我,又不属于我。
我对这里的任何事物没有丝毫安全感。
所以下意识地用手强行撑着床架,不让自己跌在上面。
当时的我不知道躯体化是什么,我只知道双手一首在抖,后背在发冷,身躯的颤抖伴随无尽的疯狂袭卷全身。
我要杀了你们。
……你们是谁?
……我又是谁?
……我要杀了我。
……世界是真实的?
……世界是虚假的?
……我要杀了世界。
……我要杀了所有所有所有人。
……快杀我啊,……你们怎么还不杀了我?
等等……你们是谁?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我疯了。
我控制不了我自己的意识,冥冥中的回响连绵不绝。
“把大脑也杀了吧。”
回响一次比一次清晰,成为呓语。
“……看呀,他们都在嘲弄你,玩你,把他们都杀了……”“你生来就是腐肉……你是脏的是烂的,你洗不干净……”“你就是个废人啊哈……哈哈”“六十天,你会永远活在六十天,你逃不掉,你会死六十次又活六十次又死六十次”“你就是一条阴沟里的虫……”…………“唉……”很远的地方,传来一声孩童的叹息。
我的眼前一下从模糊间带来了一点清澈。
“哥哥,你知道,凡事都是有代价的。”
“小魔鬼!
小魔鬼!!
……”我对他嘶吼,却发不出声音。
像将死之马在坠崖前的嘶鸣。
我怕他。
小魔鬼。
小魔鬼。
魔鬼……“之前不收代价,是我骗你的,有些特殊服务,我还是要收的。”
男孩这次凑近了些,随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