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锻炼了几天,身子也好起来了,计划进城看看有什么好的营生,赚点钱。
"这等着受官,你不知道能到什么时候,总不能一首靠阿玉家里救济。
"记得在书上看到过,清代中后期官僚体系臃肿,进士常需长期候补,甚至出现"候补知县等十年"的现象。
也不知道这大康的官员配置和等级——李子维的记忆只有这段时间的留下来了,其他的也不知道。
从阿玉口里套出,这里叫王家堡,离家不远约10里地左右就是大石镇,算了下大约5公里左右,计划着哪天停雪天气好了去看一下。
乡下人们没事干,天黑了也就上炕睡觉。
我在灯下看着李子维留下的书,拿起一本《诗经》,翻开看看又是一阵头疼——想来也是前世的习惯,一看书就烦。
摇头想笑时,突然脑子里就出现李子维对《诗经》的理解和记忆。
阿玉看我看书摇头和发呆,说道:"相公,身子有不舒服了吗?
是头又痛了?
我给你揉揉。
"说着一双手在我的头上按起来。
我不好说什么,年纪太小了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就这样不知她按了多久,我就睡着了。
突然一阵急切的敲门声把我吵醒。
阿玉快速地穿好衣服,不让我起来,自己去开门。
我在房里听见门外对门的老刘用沙哑的声音嚷嚷着:"求李老爷给他帮忙,什么家里要过不下去了......"断断续续的,和阿玉说着什么。
阿玉回道:"明天给相公说下,相公身子刚好,这天黑风冷的,不要着急。
"我穿上衣服下炕正要出去,和进门的阿玉脸碰了脸,嘴亲到了她的额头。
一下子都不会说话了,看着害羞的阿玉,我尴尬地说道:"老刘这么晚了敲门有什么急事?
"看她还在发愣,我便闪身出去。
阿玉低头攥着衣角,耳尖通红,又转身去翻找厚袄——这般风雪,他定要出门的。
老刘在门口看见我出来,连忙说:"李老爷,我家的头牛不见了!
一家人的地和力气活都靠它,没有它这一家子怎么活啊!
全村现在就您威望最高,您给评评理断断案。
"老刘和几个邻居都眼巴巴地看着我。
我心想:我只是一个等补的进士还没给官,再说看西书五经再好哪能断案啊!
庆幸自己是看过破案电视剧和小说的,照猫画虎总不会错。
点了点头,让大家在外面等着,和王婶的老公还有邻居小刘打着火把来到老刘家。
发现牛棚的栅栏门开着,后门也开着,拴牛麻绳和牛笼嘴都不见了,门口有牛的脚印隐隐约约出现。
随即让小刘找几个人顺着脚印找,一伙人跟到大路口就消失了。
天还下着小雪,天气冷,大家一起进了老刘的家。
老刘赶紧烧水给大家沏茶。
张胜先一步去找里正。
坐下刚喝了几口茶没一会,里正到了刘家,大家都站起来,稀里哗啦板凳倒地的声音:"向里正问好!
"我则坐着没动。
理政也姓王叫王文化,王理政看见我也在,赶紧向我行礼问好。
老刘又把事说了一遍,理政问我的看法,我说:"理政有经验,你说说。
"里正口中连连说:"全凭李老爷做主。
"只好让人把村里的乡亲都叫到老刘家,不一会大家都到了,有40来口人,除小孩外都来了。
分开一个一个地问:"昨天晚上都和谁在一起?
在干嘛?
谁能证明?
"大约过了半小时,最后只有三个人没有不在场证明:王磊子(20岁左右,看上去一个营养不良的瘦猴,外号王赖子,平时游手好闲在村里偷鸡摸狗)、王平安(20多一点,身体魁梧有力气)、焦老汉(50开头,身体弱,走路缓慢)。
乡亲们都议论着:"王磊子、王平安,不是他就是他!
""一个平时就偷鸡摸狗,这种人本性难移,很大可能就是他偷的!
"王赖子一脸害怕口里辩驳着:"不是我!
不是我!
那是牛啊,我没那个胆子,你们别冤枉人啊!
"有的村民说:"王平安家里有病人急需用钱,就是他们两个中的一个。
"张倩婶子还提供了线索:"就在昨天晚上,她从她小女儿家回家时,在村里唯一的大路口看见王平安很晚才从外面回来,还和她打了招呼。
"这下大家都说是王平安干的。
王平安急得脸红脖子粗:"我没有!
不是我!
真的不是我!
"焦老汉无辜的眼神也看着大家,也跟着说:"就是王平安。
"我抬手示意:"安静!
"大家瞬间安静了。
我心想:这就是古代的官威啊!
这还没当上官,当上官公检法一人说了算,哎,和谁说理去?
先让王赖子上前问话:"你昨天晚上在哪?
干了什么?
如实回答不然就是你!
"王磊子战战兢兢地说:"回老爷,我昨晚喝多了就一个人在家睡着了。
"王平安则说:"老爷我昨天晚上去借钱了,邓伯不在家我等了好久不见他回来,我就回家了。
家里就我一人了,老婆去老房子照顾母亲了,她这几天生病了。
"焦老汉说自己:"一个人,腿脚不方便,晚上天一黑就睡着,哪也没去,夜里太冷身子受不起风。
"我心想:大家都有合理的理由,这就难了。
理政看着我一脸献媚的笑,心想找不出这不丢脸了吗?
既然都说没有证人,就去一个个核实他们说的。
于是我带里正、刘老汉和几个村民先去王磊子家看看。
到了王家一看一贫如洗,我在房间里闻了闻没有酒味——这个王赖子说谎了!
我转身对王赖子严厉地说道:"你如实说你昨晚在哪?
"王赖子吓得双腿发软:"我...我昨天喝多了,推开门院门就在麦秆堆睡着了,房门看都没进去,半夜冷醒了酒也醒了才进房子。
"我出门来到院子,麦草堆有个人形的窝,让他把上衣脱下,后发髻处果然有麦草干小段。
心想:感情你进门就是家,睡哪里啊,哎!
然后去王平安家,院子整齐,房里也不乱,看得出来老婆和他都很勤快。
找了一圈没有什么发现。
到了焦老汉家,也是院子整齐,房子里整齐,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什么。
到了老刘家,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的。
我和张胜又去了这三家:王赖子家就是一个院子;王平安家里的院子有平板车,看了下车上落了一车雪;焦老汉家里也有车,但车上落的雪似乎有点薄。
弯腰看了一下平板车下面也有雪。
若是整夜停在家中,车底怎么会有积雪,但车底雪薄——分明是车板走了远路,车没在车下落了积雪!
回来后,给李政说:"抓了焦老汉。
"大家吃惊地看着我又不敢说什么。
我让人把焦老汉的上身脱掉,里正上前看到焦老汉肩膀上有明显的勒痕——果然和我想的一样!
焦老汉没解衣前还喊冤,勒痕一出就不说话了。
大家有人明白有人疑惑。
我便说到:"年龄大不代表无作案能力,利用平板车可弥补体力不足。
焦老汉趁着雪夜,看到老刘家人少没关好后门,把牛连带牛笼嘴牵出来,利用平板车运走。
王平安和焦老汉家都有平板车,可是焦老汉家的平板车下面有雪——焦老汉通过平板车转移牛,利用雪夜环境掩盖运输痕迹,肩膀勒痕可能是牵牛时牛不愿意走,或者硬拉牛上车的证据。
"焦老汉也不喊冤了,一首求饶。
我问:"你一个人盗窃干什么呢?
牛现在在哪?
"焦老汉红着眼说到:"牛卖给了大石镇的张屠夫,说是自己家养的。
有次去大石镇看张屠夫杀猪,看热闹次数多了,二来二去也聊上几句,便随口问了张屠夫收牛不。
张屠夫悄悄地说:你家要是有我收。
上次去又说了,张屠夫还问我要是有牛可以帮忙处理。
我这段时间越发觉得自己不行了,想着自己要是走了连一口棺材也没有——儿子上战场没回来,老伴在前几年走了。
我想着要是我真不行了,就往棺材里一趟就完事了......那年虎子出征前,还笑着说要给我打口楠木棺材……如今他埋骨关外,连个坟头都没有……"说着焦老汉一脸眼泪。
这个焦老汉也真让人同情啊!
我看了里正,说到:"能不能给焦老汉去说说好话?
"理政说要看巡检张少阳的意思——巡检负责治安与缉盗的事。
里正让人去报案,焦老汉暂时有理政安排,大家都回去了。
隔天张巡检带着一个捕头、五六个捕快,见到焦老汉眼睛都不抬一下说到:"把他给我捕了!
这么老了还干这活路,真是无法无天了!
马上让你知道大牢长什么样,刁民一个!
"转脸问里正怎么破的案。
里正把案发到结果给张巡检说了一遍,完了张巡检瞥了一眼焦老汉破旧的棉袄,冷笑:"棺材钱?
县衙大牢的草席倒不用你花钱!
"说完,脸上笑着说,:“还是要见一见进士老爷以表感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