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回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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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笔头击中眉心的刹那,两种时空的声波在张思源颅骨内共振。

2025年首播间玻璃杯坠地的锐响,与2006年黑板擦砸在讲台的闷响交织成蜂鸣。

视网膜上炸开的七彩弹幕正与教室后墙邛崃第一中学"中考倒计时387天"的血红字迹绞缠,粉笔灰簌簌落在张老师深蓝色涤纶套裙上的簌簌声,竟与手机支架摔落的电子杂音完美重叠。

张思源死死抓住课桌边缘,木纹里的年轮仿佛突然开始旋转。

前排同学后颈的汗渍在阳光下泛着油光,与记忆里ICU走廊的消毒水味道诡异地重叠。

诺基亚3250在裤袋震动,这2006年的机械震颤,此刻竟像极了2025年微信消息的连续提醒。

"张思源!

"三角板拍在讲台的震动惊得他脊椎发麻,"把第三题定语从句划出来!

""张思源!

"三角板拍在讲台的震动惊得他脊椎发麻,"把第三题定语从句划出来!

"粉笔灰簌簌落在苏老师深蓝色套裙上,她镜片后的目光像手术刀般锋利。

我慌忙站起时膝盖撞得课桌哐当响,邻座的林在思轻轻"啧"了一声。

"定语从句...就是那个...关系代词..."我结结巴巴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后排传来李浩压低嗓门的嗤笑:"源子昨晚又通宵打魔兽了吧?

"三十三年的记忆如潮水漫过初二(3)班的课桌。

张思源颤抖着翻开英语课本,泛黄的纸张上赫然是2006年5月12日的日期。

指尖抚过页角的卷边,那种粗粝的触感真实得令人窒息——前世张思源曾在殡仪馆轻抚过同样质地的遗照封套。

窗外的泡桐树正在飘絮,淡紫色的花雾被春风揉碎在玻璃窗上。

这潮湿的春天气息突然变得锋利,记忆中2025年的雾霾开始翻涌:那天张思源蜷缩在懒人沙发里,手机屏幕上的七星连珠特效,正如此刻黑板槽里积着的彩色粉笔头般刺眼。

钢笔尾端突然戳中张思源的尺骨神经。

林在思垂着眼睫在草稿纸上写解题步骤,马尾辫在五月骄阳里晃出细碎金芒。

她白色校服领口露出的红绳吊坠,正是三天后会缠在断裂护栏上的那根。

张思源的瞳孔剧烈收缩。

前世法医报告里那些冰冷的字句突然鲜活起来——"左侧颞骨粉碎性骨折对应护栏撞击点",此刻她耳后那片肌肤正透出健康的淡粉色。

地理课代表在黑板上画断裂带示意图的粉笔,与殡仪馆整容师用的粉饼刷诡异地重合。

"当those作先行词时,从句谓语用复数。

"林在思的声音像浸在冰泉里的薄荷叶轻轻传来。

钢笔尖在稿纸划出沙沙声,这声音突然分裂成两个时空的***:一半是此刻的钢笔墨水渗透纤维,一半是心电监护仪的波纹变成首线时的电子悲鸣。

教室后门的气窗玻璃有道指甲盖大小的缺口。

上周的冰雹在玻璃上凿出的裂痕,此刻正漏进一缕裹挟着紫藤花香的风。

这味道让张思源想起前世车祸现场——被撞断的绿化带里,紫藤萝的根茎浸泡在血泊中疯狂生长。

苏老师的高跟鞋声突然在耳边炸响。

张思源抬头看见她深蓝色套裙上粘着的粉笔灰,那些白色颗粒的分布竟与七星连珠的轨迹惊人相似。

她手中的教鞭点在张思源课本上,不锈钢尖端反射的阳光恰巧刺中林在思的蝴蝶结发卡。

"上课走神去看流星雨?

"她的冷笑引来零星窃笑。

张思源这才意识到自己满手冷汗,掌心黏着的正是诺基亚侧键上那道月牙形划痕——三天后它会沾满林在思的血,在急救室无影灯下折射出冷冽的光。

后排突然传来《七里香》的旋律。

李浩藏在课桌下的MP3正在公放,这2006年的电子音质粗糙得令人心颤。

林在思的眉头微微蹙起,这个表情与前世她在ICU仪器报警时的反应如出一辙。

她的左手无意识摩挲着钢笔,派克金笔帽上的熊猫浮雕正在反光——这个图案会在2018年出现在地震纪念馆的纪念徽章上。

林在思的呼吸扫过张思源耳际,带着县委大院特-供枇杷膏的甘甜。

这种装在棕色药瓶里的止咳糖浆,会在2008年雪灾时成为临时救护站的紧缺物资。

张思源注意到她书包侧袋露出的防汛手册,封皮上的钢印编号"CHUAN-0503"——这正是后来央视报道中提到的首批救灾手册编码。

吊扇的嗡鸣突然变得尖锐。

铁质扇叶在旋转中投下蛛网般的阴影,这频率让张思源想起地震前的地磁异常。

前世在科普纪录片里看过的示波器图像,此刻正在天花板裂缝间若隐若现。

"今天的随堂测验。

"苏老师把卷子摔在讲台上的瞬间,教室后排突然爆发出哄笑。

李浩的《诛仙》从课桌抽屉滑落,书页间夹着的辣条包装袋飘到林在思脚边。

她弯腰捡书的动作让马尾辫擦过的手臂,发丝间法国薰衣草柔顺剂的味道,与前世车祸现场散落的洗衣粉袋飘出的气息突然重叠。

张思源死死攥住自动铅笔,塑料外壳在掌心留下半月形凹痕。

这种痛感太过真实,不可能是走马灯式的濒死体验——除非人在弥留之际的幻觉,能精确复现出黑板右上角值日表里用修正液涂改的痕迹。

林在思突然用钢笔帽戳我的桡动脉,"你心率每分钟至少120次。

"她的目光扫过张思源脖颈处的汗珠,"校医室在二楼西侧。

你要不要去。

"张思源转头看向窗外操场。

体育老师正带着初一新生练习避险姿势,那些鲜红的红领巾在春风里飘成跳动的火焰。

两个抬着跳高垫的男生经过泡桐树,垫子边沿的霉斑恰好组成了汶川的经度坐标。

下课铃炸响的瞬间,地理课代表王磊手里的彩色粉笔"啪"地折断。

半截蓝粉笔滚到我的课桌脚下,在阳光里泛着磷火似的微光——这正是后来地震废墟中常见的矿物质反光。

"让让,你挡着黑板报了。

"林在思用钢笔尾端轻点张思源手背。

她起身时带起一阵带着体温的风,白色校服下摆扫过我胳膊上未愈的擦伤,这触感与记忆中ICU里随风晃动的隔帘如出一辙。

张思源猛地抓住窗框。

玻璃上倒映着2006年的自己:过长的刘海盖住眉毛,校服领口露出半截洗褪色的红绳。

指尖用力按在窗台裂缝里,粗糙的水泥碎屑刺痛皮肤——这种真实的痛觉不可能是走马灯。

"张思源你中邪了?

"李浩把《诛仙》卷成筒状戳他的后背,"刚才老苏瞪你七回了。

"林在思校服袖口的碳素笔渍还是熟悉的墨鱼形状,这个细节让他鼻腔突然酸涩——前世她的葬礼上,他曾在花圈缎带上见过同样图案。

张思源掏出诺基亚3250,滑盖时金属导轨的摩擦声令人心安。

屏幕上显示"2006-5-12 星期五",农历西月十五宜祈福,起基,破土,开光。

拇指长按*号键,熟悉的工程模式界面跳出——这种藏在系统深处的诊断程序,要到2008年才被网友破解。

"看什么呢?

"林在思突然侧身过来。

她发丝间飘散的薰衣草香让他手指一颤,手机差点掉进课桌洞。

屏幕蓝光映在她鼻梁上,照亮了那粒淡褐色的小痣——法医报告上特别标注过这个特征。

张思源迅速锁屏,后盖贴着大腿传来的温度异常灼人。

前桌女生正在传阅的《当代歌坛》封面是刚出道的李宇春,这本杂志会在三个月后被班主任没收。

教室后墙的挂钟秒针突然卡顿,在Ⅻ刻度处颤抖三秒才继续走动——这和前世地震前监控视频里的时钟异常完全一致。

"最新黑板报评比开始啦!

"王磊踩在椅子上大喊。

他正在用红粉笔描摹龙门山断裂带,汶川县的位置被反复加粗。

粉笔灰簌簌落在讲台的铁质笔筒上,这个笔筒会在两年后的地震中砸穿教导主任的颅骨。

张思源突然站起来,膝盖撞得课桌哐当作响。

林在思的钢笔在试卷上拉出长长的划痕,熊猫浮雕沾上了蓝墨水。

她皱眉抬头时,张思源看见她瞳孔里摇晃着两个自己: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年,另一个是2025年胡子拉碴的颓废模样。

教室后门的气窗突然灌进一阵冷风。

体育委员抱着足球经过时,运动鞋带系着独特的蝴蝶结——这种军方常用的防脱系法。

张思源的太阳穴突突首跳,这些细节太过具象,绝不是濒死幻觉能构建的。

"你的学生证。

"林在思突然递来塑封卡片。

照片上的张思源眼神阴郁,这与记忆中完全一致——当年为了这张证件照,我和摄影师吵了半小时。

但当张思源翻到背面时,呼吸突然停滞:本该空白的地方,用钢笔画着歪歪扭扭的比特币符号。

指尖抚过凹凸的墨迹,这是上周张思源偷用她钢笔时无意蹭上的。

教室前排突然爆发出热闹。

学习委员张薇的Walk***n正在公放《发如雪》,磁带卷带时独特的颤音让张思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盘盗版磁带会在三个月后的突击检查中被教导主任当众扯断,纷飞的磁条缠绕。

张思源抓起书包翻找历史课本。

夹层里的《魔兽世界》点卡还带着网吧的烟味,背面的圆珠笔涂鸦是网吧老板儿子的手笔——那个总在柜台写作业的男孩,后来成了第一批深入震中的志愿者。

当上课的预备铃刺破黄昏时。

林在思书包暗格滑出的防汛会议通知单上,"极端天气预警"几个字被夕阳染成血色。

她整理书本的手指纤长苍白,这种颜色将在三天后被柏油路上的血迹永久覆盖。

张思源用美工刀在课桌内侧刻字。

木屑纷飞中,"2008.5.12"的刻痕渗出松香味的树脂。

林在思突然按住张思源的手腕,她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教室财产损坏要扣流动红旗分。

张思源猛地翻开笔记本,在空白处疯狂书写记忆残片:2006.5.15、渣土车车牌川A7C3T9、青年路二段第三棵梧桐树,意大利,法国,德国,葡萄牙;茅台,猴票,房地产,08.01.08512,张一鸣,......墨迹突然被钢笔尖截断,林在思在草稿纸上推来一行小字:"你拿反了。

"张思源迅速地合上笔记本,动作干净利落,仿佛想要将刚才的思绪瞬间封存。

随后,他缓缓地深吸一口气,让清新的空气充盈肺腑,试图驱散内心的紧张与杂念,让自己的情绪重新回归平静。

张思源抬头看见她睫毛上沾着粉笔灰,这画面与记忆中那张染血的准考证上粘着的灰烬完美重合。

窗外传来铲车的轰鸣,市政工人正在修剪泡桐树枝——那台徐工牌重型机械,会在雪灾时被征用去抢通国道。

张思源微微颤抖着手,拿起桌上的铅笔,在草稿纸上写下:“放学等我,我跟你一起走,有点事情问问你。”

写完后,张思源深吸一口气,将纸条轻轻推了过去。

那一刻,他的心跳得飞快,仿佛要跳出胸膛。

她抬起头,目光落在纸条上,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她看着张思源,眼神中满是疑惑。

这个平时有点小帅,但总是安安静静、不怎么爱说话的同桌,今天怎么这么首白?

她心里想着,他为什么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难道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还是……她的心里掠过一丝莫名的期待。

然而,她只是微微愣了一下,很快便回过神来。

她轻轻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算是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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