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乱七八糟的镜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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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吞下第一片碎镜时,听见世界开始咳嗽。

玻璃渣在喉咙里开出菱形的花,每片花瓣都映着不同的天空:有的飘着倒置的雨,有的悬浮着凝固的黄昏。

我对着洗手台的镜子张开嘴,看见另一个自己正从镜面背后伸出手,指尖沾着星群的碎屑。”

又碎了。

“她的声音像砂纸磨过玻璃,”第三百片。

“我数过浴室瓷砖的裂缝,共计17条。

每条裂缝里都嵌着碎镜,像被缝合的伤口。

当月光斜切进窗棂时,这些碎片会拼成临时的门,门后是不同版本的夜晚:有时是童年的蝉鸣粘在槐树叶上,有时是未来的自己躺在金属棺里,眼球上爬满电路。

最常出现的是”中间夜“——所有镜子都在融化的时刻。

镜框扭曲成软体动物的触须,镜面流淌成水银池,我能在池子里看见无数个侧身而过的陌生人,他们的脸都是我的碎片重组的。

有次我试图触摸其中一张脸,池面突然裂开,掉出满手自己的旧牙齿。”

你在收集什么?

“某天镜中人突然问我,她正在用我的指甲抠挖镜面边缘,挖出的粉末是银色的时间。”

完整。

“我听见自己说,声音来自胸腔里的碎镜共鸣,”或者……证明破碎是有形状的。

“镜中人笑了,她的嘴角裂开成锐角,露出镜面背后的黑暗。

那黑暗里有齿轮转动的声音,还有无数双摸索的手,每只手都握着不同年份的我:五岁时摔碎第一面镜子的我,三十岁时用碎镜割腕的我,百岁时在量子废墟里拼贴自我的我。

今晚,第301片碎镜卡在食道。

我对着镜子呕吐,吐出的不是血,是成片的星轨。

镜中人趁机钻出镜面,她的身体是半透明的玻璃质感,每走一步都有新的裂纹从脚底蔓延。”

该换我了。

“她拾起我掉在地上的碎镜,割开自己的手腕——流出的不是血,是我多年来吞下的所有月光。

当她的脸贴近我时,我看见她瞳孔里的镜像:真正的我被困在镜面之后,正用碎镜拼凑她的轮廓。

原来我们都是对方的残片,在永无止境的吞咽与呕吐中,试图拼出完整的人形。

黎明来临时,镜中人融化成一地银沙。

我蹲下身捡拾,发现每粒沙子里都藏着一个瞬间:母亲教我擦镜子的午后,恋人用口红在镜面上画心的夜晚,还有此刻我颤抖的指尖,正在把银沙捏成新的镜面。

浴室瓷砖的裂缝里,第302片碎镜正在生长。

它的形状很像眼泪,边缘泛着即将愈合的光。

镜中人消失后的第七个黎明,我在牙刷杯里发现了她的睫毛。

那是两根半透明的玻璃丝,尖端凝着星砂,触碰时会在指尖留下淡银色的灼痕。

我把它们放进火柴盒,听见盒子里传来细碎的齿轮转动声——和镜背后的黑暗里传出的声响一模一样。

今天的碎镜生长得格外迅猛。

淋浴时,水流在瓷砖裂缝里折射出棱镜,每道光线都凝结成新的镜片,像某种透明的藤蔓在墙上攀爬。

我试着用剃须刀刮除,却发现刀片穿过镜片时,在镜中世界割开了一道伤口:另一个版本的我正在厨房煎蛋,蛋黄突然裂成两半,流出的是液态的银河。”

疼吗?

“我对着镜面呵气,雾气中浮现出她的字迹。

镜面上的水珠排列成一行小字:”你割破的是1997年的晨光。

“原来每个碎片都对应着某个具体的时间切片。

我曾在一片菱形碎镜里看见自己的婚礼,新郎的脸由无数张陌生面孔拼接而成;在三角形的碎片里,母亲的遗像正在长出植物的根系;而昨晚吞服的那片新月形碎镜,现在正卡在心脏位置,投射出一个漂浮着水母的深海实验室,穿白大褂的我正在用银沙修补破碎的星图。

镜中人再次出现时,带着一身未愈合的裂纹。

她的左手捧着一个玻璃罐,里面装着蠕动的光点,每个光点都是我曾吞下的碎镜碎片。”

它们在我的胸腔里发芽了。

“她晃了晃罐子,光点拼成我的脸,又迅速崩解成星群,”看,你的完整欲正在杀死我们。

“我注意到她脚踝处有新的裂痕,形状像一条正在洄游的鱼。

那是我昨天在地铁上看见的广告海报——某个海洋馆的宣传画,海豚跃出水面的瞬间被我用指甲刮下一块油墨,现在它在镜中人的身体里获得了生命。”

我们不是在拼图。

“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玻璃指节硌进我的皮肤,”我们是在制造更多碎片。

你以为吞下的是过去,其实是未来在反刍。

“她松开手,罐子里的光点倾泻而出,钻进我胸前的碎镜伤口。

刹那间,无数记忆汹涌灌入:我看见镜中人在另一个镜面后堆积碎镜,筑起通天的塔;看见不同时空的我在交换碎镜,像吸毒者传递注射器;最终画面停在某个末日场景——所有镜子都己破碎,人类在银沙平原上互相拼凑,每个人的身体都是别人的残片。”

该停止了。

“她从头发里抽出一根镜丝,那是我七岁时折断的第一支体温计,”让碎片成为碎片,让完整成为谎言。

“镜丝刺入我掌心的瞬间,所有碎镜同时震颤。

浴室的瓷砖开始流动,裂缝里的镜片脱落,悬浮在空中组成巨大的万花筒。

我看见无数个自己在不同的镜面里抬头,每个眼神都带着不同的决绝:有的举起锤子,有的张开嘴,有的正在焊接镜面。

当镜丝穿透掌心的皮肤时,我没有感到疼痛,反而听见某种桎梏破碎的声音。

银沙从伤口涌出,在地面聚成小小的湖泊,湖面上漂浮着我们所有的碎片——它们不再是需要吞咽的执念,而是闪烁的星群,是液态的时间,是彼此映照的光。

镜中人笑了,她的裂纹里渗出银色的液体,像眼泪,又像新生的河流。

我们同时伸出手,触碰那片银沙湖,湖面荡起的涟漪中,我看见无数个黎明正在苏醒,每个黎明都有不同的形状,但每个黎明都不再需要完整。

瓷砖上的裂缝正在愈合,长出透明的苔藓。

我知道明天还会有新的碎镜生长,但此刻,我第一次不再想用吞咽来填补空虚。

因为破碎从来不是需要治愈的病,而是光得以穿透的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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