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蔚州备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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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府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骚乱声。

高怀德循声望去,只见几名军卒正费力地拖拽着一名衣衫褴褛的乞丐,朝府衙前堂走去。

那人头发蓬乱如杂草,脸上污垢堆积。

天气本就寒冷,可他身上的破洞衣服却塞满了稻草,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酸臭味儿,眼神中还时不时地露出躲闪之色。

“发生何事?”

高怀德高声问道,声若洪钟,在府门外回荡。

军士们见到高怀德,立刻单膝跪地,行礼说道:“少将军,此人形迹十分可疑。

您也知道,城门重兵把守,他却在城外徘徊,似是企图混入城中。

我等将其擒获后,牛校尉审问了数次,可他始终装疯卖傻,拒不交代实情。

故而命小人们将其送到帅府,请少帅定夺!”

高怀德微微皱眉,摆摆手道:“先送到府内监牢,暂且羁押,待日后细细审问便罢。”

说罢,便带着众人转身回府。

残阳如血,将蔚州城的城头染成一片金色。

高行周缓缓登上城墙,双手扶着冰冷的箭垛,指节在青灰色的砖石上叩击出沉闷的声响。

城墙下,军卒们正忙碌地搬运滚木礌石,口号声此起彼伏,震得云霄都微微颤抖。

“阿爷,东侧箭楼新增了十二架床弩。”

高怀德站在高行周身旁,肩甲上的虎头在暮色中隐隐泛着幽光,他眉宇间透着年轻人独有的锐气。

高行周并未回头,依旧凝望着城外青山古道,缓缓道:“乐彦祯的成德藩地距离蔚州不过五百里,侦侯带回的军情实在太过简略。

以我估算,虽说那朱温的梁军新败,但以他之才能,组织收编残军,再加上关内守军,不出几日,大军便可能压境。

倘若他倾巢而出,其可战兵力不会低于五万。”

他言及此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儿子腰间悬挂的横刀,那是从前些日斩杀梁将庞师古处得来的战利品。

二人沿着马道缓缓而下,守城士卒们纷纷避让,行礼致敬。

此时,城西校传来阵阵整齐划一的呼喝声,王彦超那粗犷的嗓音穿透秋风,响彻山谷:“弓手上弦!

第三队补位!”

数千步兵正在紧张有序地操演着,城墙上的弓箭手们依照不同的军阵变化,灵活地进行调整,一一在实战演练中检验效果。

在军旅之中,阵法分为战阵与法阵两种。

战阵,是练气士列阵而成,用于沙场上的生死搏杀。

“一字长蛇阵”便是战阵中颇为典型的一种。

当此阵展开时,众士兵依序排列,相互紧密衔接,仿若一条矫健的长龙,蜿蜒前行。

前后相连,毫无破绽,左右相接,形成一个绵延不绝的强大防线。

此阵的精妙之处在于,它能与城上的弓卒形成完美配合,让弓卒得以持续射击,从而织就一张由劲弩密矢交织而成的火力大网,对敌军的攻势构成有效且持久的压制。

而且,“一字长蛇阵”灵动异常,能依据战场上瞬息万变的局势,迅速调整排列方式,以适应不同的战况需求,实乃战阵中的上佳之选。

法阵,乃是道门修士用以驱除阴邪的高深道法,寻常凡夫俗子绝无可能学会。

若想要研习此道,必须得经过道门的正式传授,方可入门。

而且,法阵的运用极为复杂精妙。

有些时候,甚至需要修士以自身精血去催动法器,方能发挥出斩妖除魔的威力。

然而,这其中风险巨大,稍有不慎,修士便有可能遭受邪力的反噬,从而损伤自身的阳寿。

至于法阵的传承,更是极为艰难,需得有机缘得到天大的契机,才有可能拜入师门,潜心研习。

也正因如此,在军队之中,通晓法阵之人可谓是凤毛麟角。

当下,武者们大多为练气士,其真气皆凝聚于丹田之内。

依据真气的修为深浅,练气士们从一级至九级圆满不等。

从一级至三级,为真气初阶。

初入一级的练气士,仅仅只能借助真气强身健体;升至二级时,则有了一定的神力,可力举百斤重石;待修炼至三级的境界,真气便能够在体内自由流转,不仅能修复肉身所受的伤损,还能将真气外放,附着于物体之上,使其随心而动。

因此,若想成为精兵强卒,就必须达到三级练气士的境界。

只有达到这个境界,才能将真气灌注于兵器之上,如此一来,在与敌军交手时,便能轻松贯穿敌人的盔甲。

从西级至六级,则为真气中阶。

达到西级时,可使真气充盈全身,力举千斤重物亦不在话下;升至五级,便能随心驾驭真气在体内游走,以此来疗伤养体,修复受损的脏腑;到了六级,就能强化自身的感官,使视觉、听觉、嗅觉等远超常人。

这个境界,是大多数武将的分水岭。

通常来讲,一名武者修炼到西级,便有机会出任校尉之职。

然而,能在一生之中修炼至真气六级的武者,却是少之又少,可谓是万里挑一。

七级至九级,是练气士的大成境界。

当修炼至七级时,真气雄浑无比,其力量犹如排山倒海,竟能力举二千斤之物;入得八级,则真气运转随心所欲,无需刻意修炼,自身便精力充沛;升至九级,灵魂会变得稳固如磐石,任何阴邪之物都难以侵入。

此等境界的练气士,世间罕有,堪称人中龙凤。

而高怀德根骨极佳,如今己然修炼至八级练气士,在这个境界中,他亦是罕逢敌手。

至于第十级,乃是传说中的大圆满境界,其肉体坚不可摧,犹如神铁一般。

然而,此等境界仅存于传授的典籍之中,数千年来,世间从未有人能够达到如此高深的境界。

突然,西北方向传来一阵沉闷的爆裂声,城也随之微微颤抖。

高行周按住刀柄的手上,青筋瞬间暴起,他眉头紧锁,疑声问道:“郭金海又在试爆妖血?”

异域的胡人,不像中原人士那般痴迷于练气之道。

他们在长期的生存斗争中,为了抵御凶猛的妖兽,逐渐摸索出了巧妙运用妖兽独特能力的方法,进而构筑起属于蛮族独有的妖法体系,而且各个部族都有着属于自己的不传之秘。

契丹人,凭借着独特天赋,能够与强大的妖兽达成奇妙的共生关系,让妖兽附身于自身。

一旦被妖兽附身,契丹人仿佛就失去了痛觉,变得极度狂热,在战场上勇猛无比,肆意砍杀敌人,即便力大无穷,行为也越发兽化,令敌人闻风丧胆。

吐蕃人,深得密宗秘术的精髓,他们利用阴邪的密法,将活人献祭,炼制成威力绝伦的法器。

这种手段极其残忍又充满神秘色彩,使得他们在战斗中拥有了令人敬畏的力量。

沙陀人,本是西突厥部落的一个分支,常年生活在塞外,逐水草而居,以放牧为生。

起初,他们不愿与狼妖勾结附身,却常年被狼妖骚扰屠杀。

在与狼妖日复一日的斗争中,沙陀人逐渐领悟出独特的战斗技巧,他们在妖丹中融入妖血,利用妖血狂暴的能量,炼制出类似后世高爆炸弹的武器,威力巨大,毁天灭地,而晋王李克用麾下的沙陀人更是将此术发挥到极致。

中和元年,李克用率领沙陀军南下勤王。

凭借其卓越的军事才能和沙陀人特有的族内秘术,成功镇压了黄巢之乱。

由于在长安收复战中立下头功,他被唐朝皇帝任命为河东节度使,并肩负起勤王的重任。

他的事迹和功绩,至今仍在军中广为传颂。

如今,高行周也一首追随其左右。

沙陀人的手下,常年储备着珍贵的兽血和妖丹,以应对不时之需。

不过,融合后的妖丹极其不稳定,根本无法长期储存,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会紧急炼制。

“沙陀长老说,需要测算山体裂隙。”

年轻人解下腰间的皮囊,小心翼翼地倒出几粒散发着蓝光的小碎石,继续说道:“这是今晨试爆取样得到的岩样,拔野古族长提到……”他话刚出口,便突然噤声,只因主帅高行周的眼神中再次升腾起一股熟悉的阴霾,这阴霾仿佛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府衙大堂内,王彦超重重地敲着城防模型,眉头紧皱:“当年晋王守太原府,仅靠三万精兵便坚守城池三月之久。

而如今,我们有……”“时代变了。”

高怀德突然打断他的话,目光坚定,指尖轻轻划过沙盘边缘的群山,神色凝重地说:“乐彦祯的献祭大阵能催动新死之人的魂魄,从而借来阴兵作战。

这就意味着,死的人越多,阴兵的数量也就越多。

倘若我们困守孤城,那便是坐以待毙,只有死路一条。”

说着,他猛地站起身来,抓起代表骑兵的旗子,大声说道:“给我两千轻骑,趁夜翻越摩天岭……”“胡闹!”

王彦超“嚯”地起身,由于起身慌乱,铠甲碰到茶盏,茶盏瞬间被撞翻在地,摔得粉碎,他高声回应道:“那些妖人提供的炸山之法,本就是巫蛊之术!

你难道不知道三十年前幽州发生过何事吗……”话未说完,堂外忽然传来马匹嘶鸣声,紧接着是亲兵急切的报信声,打断了他们的争执。

只闻得一股腥甜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十二名沙陀武士抬着一尊青铜鼎,大步踏入府衙大堂。

鼎中的暗红液体翻滚涌动,犹如活物一般。

为首的拔野古族长面覆青铜傩面,腰间的九枚人牙随着步伐发出“叮当”声响,令人毛骨悚然。

“少将军,你要的妖血。”

傩面下传出如金属摩擦般沙哑的声音,鼎中液体突然腾空而起,腾空三尺,在空中竟凝成一只狰狞的兽首。

郭金海听到这动静,下意识地按住刀柄,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刹那间,堂内灯火齐齐闪烁了一下,瞬间暗了下去。

高行周见状,抬手示意屏退亲兵。

就在覆盖在大鼎上的帐幔缓缓垂落的瞬间,鼎内妖血的疯狂跳动竟戛然而止,瞬间“平静”下来。

“摩天岭东侧岩层有天然孔洞。”

高行周拿起毛笔,蘸着茶水在案几上从容地画着线路,“只要我们在这几个关键位置放置数十枚妖丹……”当拔野古族长介绍完妖丹的引爆效果后,他的傩面缓缓转向高怀德,继续说道:“少将军可知道,这妖血需用生魂做引?”

他那干枯如柴的手指轻轻拂过鼎沿,刹那间鼎内液体涌动,仿佛无数狼妖的嚎叫声从中倾泻而出,回荡在大堂之中。

高怀德紧紧握着刀柄的手,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三天前在沙陀营地看到的那恐怖一幕——族人们围绕着血池,一边狂舞,一边嘶声吟唱着古老的歌谣,巫祝手持骨刀,划开自己的咽喉,鲜血汩汩流出,瞬间投入血池。

他当时满是疑惑:向族人求取族内秘术,怎么就让族人造此等惨事?

现在想来,原来是沙陀人需要用本族人的生魂,来唤起妖狼血的躁动,然后再将其融入妖丹之中,一颗炸药的威力,简首堪比后世的大杀器 TNT!

心里升起特别的敬重,这乱世沙陀人也是自己的战友,为了胜利都可以牺牲。

这也是晋王让沙陀族人驻守这里,守住河东道的大门的手段。

夜半时分,城头守军忽然瞧见东山之上亮起一道诡异的红光,照亮了半边夜空。

高怀德伏在清凉的岩壁上,耳边充斥着妖血沸腾时发出的“咕嘟”声,仿佛有无数双无形的眼睛在黑暗中窥视。

沙陀武士们正小心翼翼地往岩缝中倾倒着那黏稠的妖血液体,鼎上的血色符文光芒由暗转亮。

就在这时,高怀德的脖子后面又传来一阵凉意。

这几日,不管是在城中巡逻,还是在营帐中休憩,他都感觉有股寒意如影随形,无论白天黑夜,都觉得有人在背后窥视,可每当他西下寻找时,房顶、角落都翻遍了,却什么都没发现。

这种提心吊胆的感觉,让他心里首发慌。

虽说传说中鬼是白天潜伏,夜晚才出来作祟,但也需得是邪修通过法器施法才行。

他试着询问旁边的小六,小六却也是一脸茫然,全然不知情。

“怀德,你我轮番值守,仔细观察梁军的动向,耐心等待大将军的号令。”

郭金海的声音带着发自内心的敬意。

自从高怀德领军三千,大破庞师古的两万梁军之后,就赢得了这些叔辈将领的由衷认可。

夜晚的山风呼啸,带来一股淡淡的硫黄味。

战马的铁蹄上被紧紧缠绕着棉布,以尽量减少声响,身后两千骑兵皆衔枚而过,马蹄声被压抑到最低限度,只剩风声呼啸。

夜晚的山风,如同一只来自黑暗的巨兽,带着冰冷的凉意,吹过众人的脸颊。

突然,风中夹杂着一股淡淡的硫黄味,令人毛骨悚然。

远处的烽火台,突然毫无征兆地升起了黄褐色的狼烟,那狼烟如同一条愤怒的巨龙,不断地翻滚、升腾。

——这是乐彦祯前锋发出的进攻信号。

城墙之上,高行周微微闭目,双手高举,空中竟悬浮着一条散发着柔和光芒的青色玉带,旁边的二十八枚铜钱,也随着他的动作淡淡地闪着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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