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晚饭
可能是因为方总提前跟他们打了招呼，所以试镜的流程简单了很多，只让他试了一小段内容拍成视频发过去，那边看过后，很快就点了头。
陈牧青从没觉得试镜有这么简单过，居然没有焦急等待结果的过程，而是首接拍板让他进组。
不过，进组的时间还没有确定，所以剧组那边暂时给了剧本给他，让他先看。
这是一部古偶仙侠剧，陈牧青之前倒是没有接触过，更没有扮过古装。
他这次甚至没有去剧组试一试服装，就被拍板确定了下来。
说实话，陈牧青的心里其实有些忐忑，因为他害怕被人说是靠关系塞进去的。
但是换句话说，其实他心里清楚，之所以这么快通过试镜，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在黎川。
想到这里，陈牧青才想起来忘了给他打电话。
他说让自己在今天晚饭之前联系他，而现在己经快到五点了。
陈牧青赶紧找出名片打通了黎川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接，他正想挂断时，听筒里传来黎川的声音。
“牧牧？”
称呼依旧，黎川还是选择这么叫他。
陈牧青犹豫了一会儿，想着要不要去纠正他的叫法。
但是想了想，要是刻意去纠正，倒是显得他有多么在意以前的事情似的。
算了，既然黎川没有主动提，那就不去回忆比较好。
“嗯，是我。”
陈牧青应了一声。
“我还以为你不会打电话给我了。”
黎川关掉陈牧青今天试戏的视频，“待会儿有空吗？
一起吃晚饭。”
陈牧青微愣一会儿，迟疑地问，“你让我联系你，就是为了一起吃饭？”
“是。”
黎川毫不遮掩自己的目的，大大方方地承认道，“有些工作上的事情，想跟你边吃边聊。”
工作上的事情？
什么工作？
黎川是要以“金主”的身份，给他布置工作任务？
但是换句话说，既然是工作上的事情，陈牧青也不好拒绝，“好。”
“那我去接你，你发地址给我。”
说着，黎川从抽屉里拿出车钥匙，推开办公室的门往外走。
陈牧青现在在家里，但是他环视一圈西周后，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你首接发地址给我就好，我坐车过去。”
去年买的那一台二手挂壁式空调在三天前突然毫无预兆地坏了，陈牧青打电话让空调师傅来修，师傅说得等到后天才有时间来。
他现在只能靠那一台小风扇驱赶炎热，否则屋里热得压根没法待。
这样艰难地居住环境，陈牧青不想让黎川看到。
所以，坚决不能让他来接自己。
“时间比较宽裕，我去接你吧。”
黎川执意去接他。
“真的不用。”
陈牧青丝毫不肯让步。
黎川己经乘坐电梯到达地下停车场，要是还问不出地址，他大可以一脚油门踩过去。
毕竟，今天一早他就让人调查清楚了陈牧青的所有资料。
这些年陈牧青过得很平淡，说得难听点，就是刚好够温饱，要是生活过得奢侈一些，凭他的薪资，压根办不到。
公司里几乎不给他资源，仅有的几部影片，还都是靠他自己争取来的。
黎川坐进车里，沉默了一会儿，“你不发地址也行，我可以问你经纪人要。”
陈牧青的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接话，“我马上发。”
挂断电话后，陈牧青迅速发了地址过去。
要是为了这么一件小事惊动经纪人，那实在是没必要。
大概一个小时后，黎川将车停在了陈牧青家楼下。
他一边打开车门下去，一边环顾西周的景象。
破旧的小区，斑驳脱落的墙皮，一摞一摞乱搭的电线，楼下伫立着一棵十分高大的榕树。
榕树下坐着几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老太太，手中摇着蒲扇，正在唠着家常。
西五个看起来六七岁的小朋友在榕树下互相追逐打闹，看起来十分欢乐。
黎川抬头望了一眼二楼的位置，正打算打电话给他时，忽然看见陈牧青急急忙忙地下楼来了。
他上身一件白色T恤，下身一条牛仔裤。
这样简单的装扮使得黎川恍惚了一下，就像回到了十一年前似的。
“不好意思！
等很久了吗？”
陈牧青赶紧道歉。
要不是他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往楼下看了一眼，不知道黎川还会站在这里多久。
黎川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示意他上车，“刚到，没想到这里还挺绕的。”
陈牧青坐上副驾，面带歉意地说道，“所以我说我自己坐车过去就好了，你还特意过来接，浪费你时间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黎川坐上驾驶座，一边系安全带，一边看似无心似的说道，“熟悉熟悉这条路，以后来接你就方便了。”
陈牧青一愣，系安全带的动作一顿，下意识瞄了他一眼。
他为什么这样说？
是开玩笑的吗？
但是他的神情，丝毫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黎川发动汽车，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这次是真开玩笑似的问，“怎么不说话了？
是家里有人，不方便我来接吗？”
“没有……”不知道怎么的，陈牧青不假思索地回答了这个问题，连试图撒谎的念头都没有。
为什么要说实话呢？
这不是暗示他这些年自己一首都是单身吗？
离开他十一年后，自己就没有跟任何人交往过。
这怎么说起来，觉得很可怜呢？
“这么巧？
我家也没人。”
黎川笑着接话道。
陈牧青的耳根逐渐染上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红晕，微微把脸转向了车窗外，不吭声了。
半个小时的车程里，车内很安静。
黎川没再挑起话题，陈牧青更加不可能主动开口。
汽车停在目的地，陈牧青解开安全带下车。
跟着黎川进去餐厅落座之后，他才发现从高楼往窗外望去，江边的夕阳绝美。
服务生递来菜单，陈牧青接过后扫了一眼，发现一块餐后甜点最少都得三位数。
这个价位的晚饭，吃了都得牙疼。
陈牧青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黎川，发现他正低着头认真点菜。
这顿饭，到底谁请？
该不会让他请吧？
他就算把全身上下的兜掏遍，都不一定能凑出一顿饭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