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那就留在这里工作吧
很快一阵香味从后厨传来，这股香味让一天没吃东西的白安忍不住露出些许期待的目光。
几千年的流浪让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处于饥一顿饱一顿的情况，甚至有时候都能有几个星期吃不到东西。
也就是随着社会和时代不断发展，岳白平日的生活才稳定下来，每日打打零工换一顿饭钱。
然而今天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份日结的工作，原本去之前谈好的工钱，可最后结工资的时候对方却用白安是零工的理由少结一百。
而这也没什么，毕竟这么多年白安什么人没见过，在他眼中现在这些人都是一群小皮孩，那个少结白安工资的老板大概相当于熊孩子。
真正让白安没钱吃饭是他在路过一个天桥下面的时候碰到的那个独臂老人，消瘦的身体，混浊的眼球和糟糕的生活，白安把今天打零工赚到的钱全部给了那个老人。
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大善人，可那一幕让白安想到以前，那是东汉末年，大涝，大旱，大饥荒，官员***，豪强地主并兼土地的时代。
那时候的白安刚从秦末的沉睡中苏醒，睁眼就看到一个中年道士拿着一根手杖看着自己，在他的眼中，白安看到了对朝廷，对天下的不满。
白安则忘不了那个中年道士从自己怀里拿出那一块画满符文的面饼，他用轻轻的话语说道。
“吃了吧，这是神仙赐给我的符饼，吃下去就能活命。”
……后来白安才想起来，那个人叫张角，太平道的开创者，后来黄巾起义的领袖，号天公将军。
白安有心想改变张角的结局，在他看来张角的起义并非他自己的本意，而是天下大势，是他救的万民推着他起义。
一路追随张角，白安看到了更残酷的景象，那是历史书上远远没有描绘出来的，堪比地狱的场景。
“收手吧，在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白安看着张角，在张角身后是万千追随者，他们各自取一抹黄巾系头顶或肩膀，自号“黄巾”。
可面对白安的劝说，张角也只是淡然一笑，说出那句让白安印象深刻的话。
“有些事，如果我不去做，就还有别人去做，可还也有些事，只能我去做，他们把希望压在我身上，我就不能让他们失望。”
对于结局，白安很早就暗示过张角，可他也只是一意孤行或者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张角的话犹如惊雷点醒白安，现在的张角不就和当初的自己一样吗？
一意孤行，试图改变秦朝的结局，可最后的结果还是如此，秦二世而亡，白安沉睡。
在后面，白安听到张角喊出那句流传千古的话语。
“苍天己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可结果还是如同历史一样，终究没有改变分毫。
在张角临死前，白安最后去看了他一眼，昔日的中年道人如今变成风中烛火。
看着白安数十年没变的容貌，张角也只是淡然笑了笑。
“我终究还是没有成功。”
“你成功了，黄巾起义会成为落在大汉气运上的最后一把刀，此后将会进入分裂与战乱。”
白安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着张角问道。
“你后悔吗？”
……餐盘放在桌面的声音惊醒白安的回忆，他抬头看去，许静把一盘色香味俱全的炒饭推到自己面前。
“吃吧，现在的食材只有这些了。”
“谢谢。”
白安沉默的接过许静递过来的筷子道了一声谢就迫不及待的吃了一口。
霎时间温热的米粒裹挟着可口的蛋液，入口是鲜咸适中的口感，其中的火腿丁和蔬菜丁更加提升了炒饭的层次。
“好吃，真的太好吃了。”
白安好久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炒饭了，一时间不顾形象大口吞咽了起来。
“慢一点，别噎着了。”
许静一边让白安慢点吃一边又拿出一瓶水放在白安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自己则是拿着之前调的那杯酒喝了起来。
一时间酒馆内只有白安吃东西的声音和外面略微传来的雨声。
杯中的冰块己经化的差不多了，但这也丝毫不影响这杯酒的口感，许静又喝了一口，着眼看着白安眼角的泪痣。
过了一会，斟酌的开口问道。
“那个，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嗯？
名字吗？
叫我白安就好了，洁白的白，安静的安。”
“白安……”许静重复了一遍，说起了自己。
“我叫许静，也许的许，安静的静，是这家酒馆的老板娘。”
也许是互相知道了名字，白安和许静渐渐聊了起来，这时候许静才发现白安懂的是真多，几乎什么他都会一点。
最后，许静再次看了一眼白安眼角的泪痣，有些期待的开口。
“你在三年前的时候，有没有从歹徒手里救过一个女生。”
许静的话让吃饭的白安瞬间停了下来，他抬头看着许静，眼中露出思索的神色。
“三年前……”白安记得当时自己似乎还没有来海城，而且在一座煤窑中当矿工好像。
最终在许静期待的目光中，白安摇了摇头说道。
“应该没有，三年前我还没有来这座城市。”
“这样啊……”许静眼中的期待变成有些失落，她还以为白安就是当初救自己的那个人呢。
不过很快，许静便将失落的神色散去，重新问道。
“那你家在哪？
怎么这么晚出来还淋着雨。”
许静的话让白安沉默了，自己真的有家吗？
一朝穿越，几千年的流浪让白安养成了西海为家的习惯，毕竟因为他的特殊性，他几乎没有在一个地方长久待过。
都是短住几个月或者几年就换个地方，坚决不能让别人发现自己是长生者的身份，不然的话，在以前自己可能会被当妖怪烧死，现在的话，白安估计自己可能会被抓起来做切片研究。
记得自己穿越前好像是个孤儿，那家孤儿院好像就是海城的孤儿院，但时间太久了白安也记不清了。
看着沉默的白安，许静瞬间意识到自己问错问题了，眼前的人可能和自己一样，如今也是一个孤儿。
甚至他比自己还要惨一点，自己至少还有父亲留给自己的酒馆，而面前的白安，可能什么都没做。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许静轻声道歉，脸上都是愧疚的神色，她真的不是故意戳白安的伤心事。
“嗯？
没事，我都习惯了。”
回过神的白安看着面前道歉的许静，有些奇怪，但还是选择原谅她，自己己经流浪了几千年，对他来说早就习惯这种无牵无挂的生活。
看着面前平淡的白安，许静只觉得自己想死的心都有了，为什么自己没事要戳人家伤心事。
人家明明一看就能看出来是有故事的人，而且谁家正常人会大晚上流浪淋雨。
“我真的对不起你。”
“我真的没事，早就习惯了。”
白安看着面前再次道歉的人，有些无奈，自己都说了没事，还要怎么样。
“哦……”许静看着再次吃起来的白安，眼中突然流露出可怜的神色，身在海城，无依无靠的白安生活下去恐怕会难。
就单看白安吃一碗炒饭都吃的这么香就可以知道白安平日的生活一定过的很苦。
当然，如果白安知道许静心里所想一定会反驳她，真不怕自己过的惨，主要是因为这碗炒饭真的太香了。
等到白安把炒饭彻底吃完，连一粒米都没有剩下后，抬头就看到许静用一种他看不懂的眼神看着自己。
“我，脸上有东西？”
白安摸了摸自己脸，以为有米粒沾上去了。
许静摇了摇头，开口问道。
“你有没有固定工作？”
“固定工作？”
白安听到许静这么问，愣了一下，然后摇摇头，自己平日都做一些日结，哪来的固定工作。
谁知道，听到白安这么说，许静眼中那种可怜的神色更浓重了，看的白安一头雾水。
“那你愿不愿意留在这里工作。”
许静再次问道，她想既然白安无依无靠又没有固定工作，那不如自己发一个善心，让白安留在这里。
这样的话平日里周乐和自己干不动的重活累活也能交给白安，而白安也能有个安稳的工作，不用大晚上淋雨了。
许静的提议让白安再次愣住了，她刚才是在想这些事吗？
她不会把自己当成无依无靠，西处流浪的人了吧。
“怎么，不愿意吗？”
许静看着白安不说话的样子，还以为他不同意。
“没有，我只是好奇为什么想让我留下来，你就不怕我是坏人吗？”
白安摇了摇头，看着许静眼中充满了好奇。
“留下来就留下来，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硬说的话，我这里还缺一个苦力，这个算吗？”
看着白安好奇的样子，许静有些好笑，这人怎么这个样子，好心给他提供工作收留他，他还要问理由。
听着许静这番话，白安低头看着那份己经被自己吃干净得炒饭，嘴里露出笑容。
“好，那我就留在这里工作吧。”
听到白安同意，许静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怕白安不同意，至于她想收留白安的真正原因。
只是因为她在白安身上看的那股迷茫，和自己父亲离世后不知所措的自己一样。
当初的雨水打湿自己父亲的墓碑，没有人给自己撑伞，如今碰到白安，许静仿佛看到了当初的自己，现在，她想给白安一把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