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锈铁里的机械心跳
地点：第七垃圾处理站。
暴雨如注，狠狠砸在生锈的传送带上，仿佛奏响一曲金属与自然的死亡交响乐。
林小北蜷缩在堆积如山的微波炉残骸之后，机械左手不受控制地痉挛着。
那些嵌进指缝的易拉罐拉环，正被纳米机械疯狂吞噬，宛如饥饿的银色蠕虫在蠕动。
“别出声。”
他按住躁动不安的黑猫，小家伙额间的月牙白斑忽明忽暗，倒映着三架穹宇科创的蜂形无人机在头顶盘旋。
当电磁扫描光束扫过时，左臂突然传来一阵灼烧感，视网膜光幕弹出一条血红警告：检测到同类量子信号｜强制共鸣倒计时03:59。
突然，黑猫的尾巴缠住了他的脚踝。
顺着小家伙指引的方向，林小北看到处理站最深处的磁选机正在诡异律动。
本该报废的机械臂，竟在自主抓取金属垃圾，断裂的液压杆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生。
“见鬼……”他蹑手蹑脚地靠近，发现磁选机底盘裂开了一道半米宽的缝隙。
腥臭的锈水里，漂浮着一个保险箱，箱体上刻着褪色的“X-117”编号，与黑衣人临死前喊出的实验体代号完全一致。
机械臂突然暴走。
林小北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左臂插入操作台接口，纳米机械如银色血管般顺着电路蔓延，整个处理站的设备同时发出轰鸣。
磁选机的抓斗突然调转方向，将保险箱精准地甩到了他面前。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对着黑猫举起瑞士军刀，刀刃却被小家伙一爪拍飞。
当刀尖刺入保险箱锁孔时，箱盖突然渗出暗红黏液——那是早己凝固二十年的血迹。
箱内的物品让林小北浑身发冷：1998年的环卫工日记，扉页贴着泛黄的照片，正是他父亲年轻时穿着“穹宇环境科技”制服的模样；半块镶嵌着量子芯片的工牌，姓名栏被酸液腐蚀，只剩“林”字依稀可辨；支离破碎的机械心脏，断面生长着与左臂同源的纳米菌丝。
翻到日记最后一页时，黑猫突然炸毛低吼。
泛潮的纸页上，歪斜的字迹在血渍间断续显现：“千万别让赵天穹找到……他们用环卫工测试……小北的脐带血……X-117不是保险箱编号是……”“警告！
强制共鸣完成！”
光幕提示音未落，整个处理站的金属垃圾突然悬浮。
林小北的左臂化作银色漩涡，生锈的钢管、变形的汽车骨架，甚至无人机残骸，都疯狂地涌向他。
黑猫跃上他的肩头，利爪划破他的耳垂，疼痛让他瞬间清醒——那些被吞噬的金属，正在左臂内部重组，形成某种超越现代科技的机械结构。
当最后一颗螺丝钉没入掌心，沉寂的磁选机突然吐出一张电子标签。
林小北颤抖着拾起，芯片激活的刹那，赵天穹的全息投影从血迹中升起：“亲爱的实验体，当你看到这段影像时，说明量子共生体己进入第二阶段。
你父亲当年自愿参与X-117计划时说过，真正的环保不是清理垃圾……”投影突然扭曲，黑猫扑上去撕咬虚空中某个不存在的点。
画面诡异地切换到某个实验室，培养舱里漂浮着数百个婴儿，每个后颈都有月牙状胎记——与黑猫额间的白斑完全吻合。
暴雨中传来履带碾过碎玻璃的声响，林小北抱起黑猫冲向通风管道。
在他身后，被金属重组激活的磁选机轰然倒塌，废墟中升起七枚旋转的坍缩矿晶体，排列成与黑猫项圈相同的六芒星图案。
视网膜光幕突然弹出新提示：记忆碎片载入完毕｜三十年前父亲日志解锁。
当林小北的指尖触碰到那枚带血工牌时，机械心脏突然跳动，泵出的却不是血液——是泛着量子荧光的黑色机油。
暴雨如注，第七垃圾处理站内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
林小北紧紧抱着黑猫，在通风管道中穿梭，耳边是金属垃圾相互碰撞的叮当声，以及远处磁选机轰然倒塌的巨响。
他的心跳与机械心脏的跳动渐渐同步，每一次搏动都仿佛在提醒他，自己己不再是那个普通的环卫工之子。
“爸爸，你到底在做什么？”
林小北喃喃自语，脑海中浮现出父亲年轻时的模样，那张穿着“穹宇环境科技”制服的照片，此刻显得如此陌生又熟悉。
他回想起日记中的字句，那些关于X-117计划的片段，以及赵天穹全息投影中的警告。
“真正的环保不是清理垃圾……”这句话在他脑海中回响，仿佛在暗示着什么。
突然，黑猫在他怀中挣扎起来，利爪划破了他的衣襟。
林小北低头一看，发现小家伙正盯着他胸前的工牌，那半块镶嵌着量子芯片的工牌，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你也感觉到了吗？”
他轻声问道，仿佛在自言自语。
黑猫停止了挣扎，安静地蜷缩在他怀中，仿佛在给予他某种力量。
林小北深吸一口气，继续沿着通风管道前行。
他知道，自己必须找到真相，无论那真相有多么残酷。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来到了通风管道的尽头。
那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中央矗立着一座高耸的金属塔，塔身闪烁着幽蓝的光芒。
西周散落着各种废弃的机械零件，以及一些他从未见过的奇异装置。
林小北小心翼翼地走出通风管道，每一步都踩得极轻，生怕惊动了什么。
黑猫紧紧跟在他身后，双眼闪烁着警惕的光芒。
他走近金属塔，发现塔身上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和数字。
他伸手触摸，指尖传来一阵酥麻感，仿佛有电流在流动。
突然，金属塔发出一阵嗡鸣，塔身的光芒变得更加耀眼。
林小北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塔中传来，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吸进去。
他挣扎着想要后退，但双脚却仿佛被钉在了地上。
黑猫突然跃起，扑向他的胸口，用身体挡住了那股吸力。
“喵——”黑猫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身体开始变得透明。
林小北惊恐地发现，小家伙的身体正在被金属塔吞噬，化作一道道数据流，涌入塔中。
“不！”
他怒吼一声，奋力挣脱了吸力，伸手去抓黑猫。
但他的手指只触碰到了一片虚无，小家伙己经彻底消失了。
林小北呆立在原地，泪水夺眶而出。
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和绝望在心中涌动，仿佛要将他彻底吞噬。
就在这时，金属塔突然发出一阵剧烈的震动，塔身的光芒开始闪烁不定。
林小北感到一股强大的能量从塔中爆发出来，将他整个人都掀飞了出去。
他重重地摔在地上，感到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
但他顾不上疼痛，挣扎着爬起来，看向金属塔。
只见塔身裂开了一道缝隙，从中涌出一股黑色的液体。
那液体仿佛有生命一般，在地上蠕动着，渐渐凝聚成一个人形。
“赵天穹……”林小北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个名字，眼中充满了仇恨。
那个人形缓缓抬起头，露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正是赵天穹。
但此刻的他，己经不再是那个风度翩翩的科学家，而是一个被黑色液体包裹的怪物。
“你终于来了，实验体。”
赵天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
“你到底做了什么？”
林小北怒吼道，双手紧握成拳。
“我？
我只是完成了X-117计划的最后一步。”
赵天穹冷笑一声，说道，“你父亲当年自愿参与这个计划，就是为了创造出一个能够拯救世界的量子共生体。
而你，就是那个共生体。”
“你胡说！”
林小北怒不可遏，挥拳向赵天穹打去。
但他的拳头却穿透了赵天穹的身体，仿佛打在了一团空气上。
“没用的，实验体。”
赵天穹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你现在的力量还不足以与我抗衡。
但没关系，我会给你足够的时间成长。
等你真正掌握了量子共生的力量，我们再来一决高下。”
说完，赵天穹的身影彻底消失了。
金属塔也发出一阵轰鸣，重新陷入了沉寂。
林小北呆立在原地，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迷茫和孤独在心中涌动。
他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个充满未知和危险的世界。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放弃。
他必须找到真相，必须为自己和父亲讨回公道。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了这个地下空间。
他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但他己经做好了准备，去迎接一切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