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娘与烟萝匆匆往沈大娘子院里去,这晨昏定省是一日也不能少,迟了就要到跪祠堂,打手板。
只见前方一个黑影闪过,吓了她和烟萝一个激灵,“给大爷请安!”
苏云南道“起来吧!
弟妹这是去哪啊?”
这人一副色迷迷的样子,真让人恶心“去给婆母问安。”
苏云南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幺娘奋力一抽。
烟萝见他不怀好意“娘子,若迟了去给大娘子请安怕不礼貌。”
“嗯”苏云南拦道“也不急这一时半会。”
只见苏云南从怀里拿出一盒膏药“你拿着,昨日见你背上有伤。”
这就是泼皮无赖“不用了。
大爷自己收着吧,我虽不识字也知礼义廉耻。”
话音未落叶蓁蓁从背后窜出来,只见苏云南脸色一变,莫不是幺娘的话震慑到他了。
突然有人将幺娘一推,她一个踉跄跌倒在地,苏云南准备伸手,叶蓁蓁“没脸没皮的人。
竟然敢在我眼皮底下做如此之事。”
苏云南收回手,上前一把捂着她的嘴,“说什么呢。
让人笑话。”
“娘子,没事吧。”
烟萝将幺娘扶起,衣裙也污了一块。
叶蓁蓁一把扯开他的手又高喊道“你还怕笑话啊,敢做就别跑啊”幺娘和烟萝远远听苏云南到“囔什么。”
“这污了一块,让大娘子看见又不知道要怎么怪罪娘子了?”
说话间就来到沈大娘子廊下,“今日娘子来的好早。”
这是徐妈妈沈家的陪嫁,这大宅里的人就喜欢阴阳怪气。
幺娘客客气气道“路上摔了一跤,耽误了。”
“叶大娘子来了,太夫人就要起来了。”
看这语气,这态度,敢想是同一个人嘛。
“嗯”叶蓁蓁说道,徐妈妈转身进屋。
叶蓁蓁站在幺娘面前“没读过书,还不知道礼义廉耻吗?”
礼义廉耻,你是没有看到是他纠缠的幺娘的吗?
烟萝道“是大爷他……”话还没有完叶蓁蓁就给了烟萝一巴掌“主子说话有你的份吗?
果然是缺管教”难道是烟萝缺管教吗?
你也不看看苏云南那德行。
只见烟萝脸上印着五个手指,幺娘伸手道“你没事吧。”
烟萝摇了摇头,眼泪流了下来,幺娘暗想烟萝下辈子一定不要再跟着我了。
徐妈妈拿着盆子走了,“娘子,去打盆水来,太夫人起来了。”
就这样甩给幺娘,又对叶蓁蓁“叶大娘子请。”
幺娘这五年来,她不是像是来晨昏定省的倒像是来这里打杂的。
当年成亲时崔大娘子虚抬嫁妆,几十箱往里抬,苏云卿一开始高兴坏了,想着又可以豪掷千金了,不曾想都是空的,要不然就是衣服塞的满满当当,新婚之夜,苏云卿就闹起来了。
这也是沈大娘子不待见幺娘的一部分。
崔大娘子倒是美名传天下,幺娘却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烟萝,你没事吧。”
看着烟萝这肿起的半边脸,“我没事就是替娘子不值得。”
“没什么的。”
幺娘想我都习惯了,可是烟萝你其实可以有更好的出路的,若有机会一定要离开我。
徐妈妈“娘子,再不来天都黑了。”
欸,怎么这么爱揶揄别人。
“娘子,我来吧”烟萝准备送进去,徐妈妈拦道“娘子,莫不是忘了规矩。”
幺娘咽了咽口水,接过水盆往屋里端去。
屋里灯火通明,珠帘玉幕。
叶蓁蓁对着镜子给沈大娘子梳妆打扮,一副母女情深的样子。
叶蓁蓁当朝宰相的女儿,身份尊贵,沈大娘子每每宴请都让她陪同,而幺娘只能被告知不得踏出屋里半步。
叶蓁蓁道“昨日回家听父亲说这杨侯爷死了?”
沈琴震惊“什么?
他春秋鼎盛怎么会?”
幺娘更惊讶。
叶蓁蓁绘声绘色道“听闻杨侯爷通敌,被他的叔叔揭发了,陛下念在多年感情特留全尸,家人也不敢发丧草草一裹就丢在乱葬岗。
更稀奇的是这夫人发还娘家,自行婚嫁。”
“喔,还有这等事。”
叶蓁蓁道“他死了公爹和父亲也算是松了口气。”
“是啊,他仗着自己平定有功,居功自傲。
也是死有余辜。”
幺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是才平定边疆。
怎么就死了。
这一肯定是被冤枉的。
叶蓁蓁“你又悄无声息的站在那里,像个鬼一样。”
叶蓁蓁一吼幺娘才回过神。
沈琴这才抬头看着幺娘,“今日起云卿在家禁足,你也去屋里收拾收拾别一天到晚蓬头垢面,让人看的心烦。”
回来,那幺娘怎么办?
他岂不是又要拿鞭子抽她了,幺娘身体不自觉的抖起来。
“过来啊,杵在那做什么?”
幺娘朝沈琴走去,一脸呆滞,并没有看见叶蓁蓁伸出的脚,“哗啦哗啦。”
沈琴大叫起来“啊。”
咣当”随着盆子落地幺娘也趴在地上只觉浑身疼。
沈琴“你什么意思?”
“我是被冤枉的你信吗?”
幺娘也一身湿漉漉的,叶蓁蓁“冤枉?
你这是准备诬陷谁啊。”
徐妈妈带着丫鬟冲了进来,叶蓁蓁掏出手帕给沈琴擦起脸来。
沈琴气愤道“你是以为我管不了你了吗?
带下去打三十藤条。”
烟萝道“大娘子饶命啊。”
无人理会烟萝的求饶。
几个丫鬟一把将幺娘拉了起来,拖着她往院子里去。
他们死死的将幺娘按在长凳上,烟萝见幺娘如此冲出人群道“大娘子,饶命啊。”
沈琴换了一身衣服,“打。”
叶蓁蓁在一旁得意洋洋。
婆子拿着藤条重重的落在背上“我是冤枉的。
啊,噢!”
汗滴滴从额头渗出来。
一旁人数着“……八,九,十……”烟萝拽着沈大娘子的衣裙,哭泣道“大娘子,这样娘子会没命的。”
叶蓁蓁一脚踢翻烟萝。
“我是被冤枉的。”
这时天空下起了雨,一点一点,一束一束。
“……十八,十九……”烟萝“大娘子,下雨了,这会打死娘子的。”
沈琴道“幺娘,给我记住今天的教训。”
沈琴和叶蓁蓁转身进屋。
婆子这才放开幺娘,烟萝“娘子,你没事吧。
我扶你起来。”
“哎哟。”
“来慢点。”
两人搀扶着走,只见屋里灯火通明,幺娘不禁感叹“这是我屋里吗?”
苏云卿推开门质问“屋里如此简陋,要不是我这屋里连根蜡烛都没有,你让我怎么住啊。”
每个月例钱你都拿去赌了,他还跟幺娘要东西。
“屋里也就这些了。
凑合吧。”
“你是天生贱种住哪里都行,我可住不了。”
可笑。
这一夜,沈大娘子心疼儿子在厢房给他布置了一番,绫罗绸缎,琉璃盏,……一间房间亮堂堂的。
幺娘和烟萝也托他的福也点上了蜡烛。
烟萝剪开幺娘的衣服,衣服沾进肉里,一扯就疼。
上了药,趴在床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日,“烟萝,你还在屋里干嘛,厨房人手不够来帮忙?”
厨房的赖婆子在院子叫,烟萝“娘子,这里人真是奇怪,我是娘子的陪嫁,只有你能使唤我。
现在我走了,你身边连个人都没有。”
“去吧!
我没事。”
幺娘暗感叹我就是死了他们也不会在意的。
烟萝走后苏云南蹑手蹑脚推开幺娘房门,幺娘嘴里渴的要命“水。”
苏云南凑到跟前一听立马去倒水,幺娘见有个人影在她眼前晃,努力睁开眼睛,却是他,幺娘一把推掉他手中的杯子。
苏云南一脸谄媚“我是见你身边没人特来照顾你的。”
“滚,别让我恶心。”
苏云南往床上坐去,幺娘起身准备下床,苏云南一把抱住她的脚,就这样她们滚做一团,“放开我。”
这时苏云卿推门见如此场景“你们这不知廉耻的狗男女。”
上前一巴掌扇了过来,幺娘只觉得脑袋嗡嗡的,鼻子也破了。
幺娘“我没有。”
苏云卿对着苏云南道“我想你一天找不到人去哪了,原来在这啊。
你这贼心思终于露出来了。”
苏云南“你听我解释。
是,是这个女人勾引我的。”
叶蓁蓁也从屋外走来“哼,昨日你们假山偷情,今日竟然如此大胆都敢在这闺房之中。”
这些人都是吃人的人,苏云卿一听更是恼怒“你为何要如此对我,我们是亲兄弟啊。”
苏云南惊恐万分“是,是她勾引我的。”
幺娘摇了摇道“我没有,是他闯进来的。”
叶蓁蓁在一旁帮腔“二爷将来是要头戴乌纱,身着官服。
这样的女人怎么做的了二爷的妻子,一个大字不识的人,怕是会让人笑话。
外面多少人想嫁进我们家,还图没有妻子吗?”
苏云卿怒火中烧。
眼神犀利。
幺娘爬到苏云卿的脚边,“我是冤枉的。
你要相信我。”
他们就像没有听见幺娘说话一样。
苏云南道“这要是许家问起该如何是好?”
叶蓁蓁胸有成竹道“你见她家里人来过吗?”
苏云卿捡起地上苏云南的腰带,恶狠狠的朝幺娘走来“我是冤枉的。
不要啊。”
叶蓁蓁拉起苏云南道“走,跟我走,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幺娘见苏云卿脸色阴痕朝她走来,幺娘起身想往外走,苏云卿一把将她拉了回来,对着幺娘拳打脚踢“不要脸的女人,敢给我带绿帽,想让我变王八是不是。”
只觉身上一阵***辣的,每一脚都踹到伤口上。
苏云卿一把将腰带缠住幺娘的脖子,幺娘拼命挣扎,她还不想死。
瞬间觉得眼前一黑,脖子紧紧的,胸口发闷,窒息感扑面而来。
厨房的婆子丫鬟聚在一起“刚刚我上二爷院子里,这屋里乒乒乓乓的,好像在摔东西。”
烟萝一听立马扔下簸箕里的菜,一路朝院子里跑去“这娘子都一身伤,可在也经不起折腾了。”
这时雨下的好大,没有淅淅沥沥的前奏像是突然有人在云头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