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鬓边银簪,缠枝莲纹在烛光下泛着冷光。
这是去年生辰时谢砚送我的,他说见我总戴素色钗环,特意命江南巧匠打了这簪子,簪头珍珠本该衬得人温婉动人,此刻却沉甸甸地压在眼下,倒像是要落下来的泪。
“吱呀 ——” 门扉被撞开的声响惊得我一颤,胭脂盒 “啪嗒” 坠地。
小桃跌跌撞撞冲进来,裙摆扫过青砖的声响凌乱急促,鬓边绢花歪得不成样子:“姑娘,世子回来了!
还带了位穿海棠红襦裙的姑娘,说是要...... 要姑娘做平妻......”朱红胭脂溅在月白裙裾上,像极了那年上元夜。
谢砚笑着为我簪花,指尖不小心蹭到衣袖,那抹艳色却比不过他眼底的星光。
“阿宁,往后每年上元,我都陪你看灯。”
他说这话时,长安街的千盏华灯正次第亮起,映得他眉目生辉。
廊下传来环佩叮咚,我挺直脊背,看着谢砚携着那女子走进来。
她一身海棠红襦裙灼人眼目,赤金点翠步摇随着步伐轻颤,眉间花钿艳丽如血。
谢砚的目光扫过我,又迅速移开,喉结动了动,像是吞回了什么话。
他向来知道我的性子,这样的场面,他大约是怕我发作。
“阿宁,这是苏府二小姐。”
他的声音像是从竹筒里发出来的,干巴巴的,“苏家与我谢家联姻,于家族有益。
你我自幼相识,该明白其中道理。
苏小姐性情温婉,往后你们姐妹相称,也好相互照应。”
我盯着他腰间那枚和田玉佩,那是我及笄那年亲手系上的。
曾几何时,他说要戴着这玉佩一生一世,可如今玉佩上却缠了根绛紫色丝绦,想来是那位苏小姐的心意。
“世子可还记得,” 我的声音像是飘在云端,“三年前在梅林,你说此生只娶我一人,若违此誓,便......”“够了!”
谢砚陡然提高声音,面上浮起薄怒,耳尖却微微发红,“都什么时候了,还提这些小儿女的痴话!
苏家势大,这桩婚事父亲已经应允,由不得你我胡闹!”
苏小姐适时地扯了扯谢砚的衣袖,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世子莫要动怒,姐姐想必是一时难以接受。
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