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章 啊…又是单身狗
菲尔多莉身着缀满露珠的绿裙，正跪在花田里调试人间的花期，指尖抚过的郁金香便依次绽开鎏金的边。
他没有出声，只是倚着月桂树，看她发间的葡萄藤花环随动作轻晃，落下几片碎叶在露水未干的裙摆上。
首到她首起腰揉肩时，才惊觉那道白色身影。
“噢，维克多！”
她转身时碰倒了脚边的花粉罐，浅紫色粉末扑簌簌落在他鞋尖，“抱歉，我竟没听见你走近的声音——你来了多久？”
“没多久。”
维克多推离树干，斗篷扫过沾着晨露的鸢尾花，“看你忙着给玫瑰嫁接星辰碎片，就没打扰。
需要帮忙么？”
他指腹蹭过一朵未开的花苞，金属护腕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却在触到花瓣时放轻了力道。
菲尔多莉眼睛一亮，指尖绞着花环上的葡萄藤：“其实……我的贝壳舟前日被暴雨冲坏了龙骨。
听说你的鎏金战车能在云海行驶？
能否……”“不必客气。”
他打断她的犹豫，忽然蹲下身替她捡起滚落的花粉罐，指节擦过罐体上的常春藤纹路，“下午我亲自送你。
战车的缰绳需要神性引导，你若独自驾驶……”他忽然笑了，露出犬齿在阳光下的锋利弧度，“我可不希望明天听说花神坠进冥河的消息。”
“太感谢了！”
她拍着手笑起来，发间的葡萄串晃出细碎的金光，“说起来，你和传闻里完全不一样呢。”
“哦？”
维克多挑眉，指尖转着那罐花粉，“他们又编排我什么？
嗜杀成性？
还是把战神殿的台阶浸在血里？”
菲尔多莉从裙兜里掏出一朵天蓝色的忘忧花，花瓣上还凝着她的神性光辉：“他们说你……”她咬了咬唇，“说你杀人时会扯下对方的神纹当战利品，连亲人都要忌惮你的暴烈。”
“不算全错。”
他接过花别在胸口，金属护腕蹭过她指尖时，她看见他腕间交错的旧伤——那是与远古魔蛛缠斗时留下的咬痕，“战争之神的权杖本就该沾满血污。
不过最近人间的孩子们学会了用契约代替刀剑，”他望向花园外翻涌的云海，声音忽然柔和，“至少我的战靴有三个月没沾过神血了。”
菲尔多莉轻轻握住他的手腕，指尖抚过那些陈旧的伤痕：“若你需要……”她摘下花环上的月桂叶，放在他掌心，“我的花园永远为你开放。
无论是包扎伤口，还是……”“谢了。”
维克多抽回手，却将那片月桂叶夹进护腕内侧，“不过比起治伤，或许下次该教你用战锤？
毕竟总有些不长眼的家伙，会把花神的温柔当成软弱。”
“比如现在——”维克多单膝触地，鎏金战靴碾碎脚边的三叶草，指尖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准备好接受战神的护送了么？”
他扬起眉梢，犬齿在逆光中闪过冷冽的弧光，掌心向上时，腕间缠绕的蛇形神纹忽然吐信。
菲尔多莉轻笑一声将手放入他掌心，指腹触到他掌心跳动的战纹时，他下意识蜷了蜷手指——这具承载过千万厮杀的躯体，对温柔触碰总带着本能的排斥。
维克多起身时侧身避开她发间飘落的葡萄叶，虚扶在她腰后的手始终隔着三寸距离。
九匹燃着火光的战马踏碎云墙时，他的战车正从战争神殿方向驶来，车轮碾过的云絮化作血色鸦群。
扶她上车时，维克多随意扫过她腰间的花藤腰带——那里缠着枚银藤手环，他曾在智慧神殿的典籍上见过这纹样。
“抓紧。”
他甩动缰绳的动作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战马嘶鸣着冲向人间，车轮在云间犁出深痕。
菲尔多莉撒出的花种一部分因为风落在他战纹斑驳的护肩上，过了一会维克多听见她开口：“维克多，结束后能送我去索菲亚那里吗？
我想带新培育的日光兰给她。”
“索菲亚？”
他余光瞥见她耳尖泛起的淡粉，忽然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用这种语调提起某个神明。
战车穿过雨云时，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混着雨声落下：“智慧之神需要花神的日光兰？”
“她是我的爱人。”
菲尔多莉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却让战车上的火焰猛地蹿高半尺。
维克多垂眸看着她腕间的银环，终于想起那是智慧之神亲自编织的“共生藤”——两根藤蔓交缠成环，象征“思想与生命的共鸣”。
他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嘲弄，又有几分释然：这样啊。
“知道了。”
他的缰绳收紧，战马前蹄腾空时，战车在云端划出半道弧光智慧神殿的尖顶刺破云层时，维克多的目光始终停留在神殿门楣的智慧之眼浮雕上。
“许久没来这里了，在之前还是寻求战争计划呢。”
菲尔多莉点了点头“嗯，没办法，索菲亚也不喜欢与外界相处，来的人自然也少。”
扶她下车时，他的护腕撞了撞她的银环，发出清脆的金属相击声：“别让她等太久。”
他说这话时，忽然想起塞巴斯蒂安每次在他出征前，都会用权杖勾住他的斗篷，说“别让我等太久”时的眼神——那是兄长对弟弟的寻常叮嘱，但是总感觉怪怪的。
“谢谢你，维克多。”
菲尔多莉转身时，花环上的葡萄串扫过他手背，“下次带你去看索菲亚培育的智慧之果。”
“乐意至极”他笑容依旧，翻身上车时斗篷扫落她肩头的一片花瓣，战马嘶鸣着踏碎晚霞，智慧之神的神殿大门开启的吱呀声。
战车独自在星河里穿行时，维克多摸出护腕里的月桂叶——那是菲尔多莉随手塞给他的“哎，脱单计划失败了”他把它随便插到耳朵上。
“好无聊。”
他对着虚空感叹，远处的战争神殿正在落日中渗出血色微光，他看见塞巴斯蒂安的身影倚在殿门前，权杖顶端的金蔷薇正在风中轻轻摇曳——那是用他的战纹碎片培育的花种。
“兄长在那里做什么？”
维克多看了一会又躺了回去“我还是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