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衣女鬼的指甲距离眼球只剩半寸时,青铜铃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
那些穿透棺椁的锁链仿佛活过来般绞住鬼影,符咒燃烧的灰烬在空中聚成八卦图案。
她连滚带爬冲出阁楼,身后传来锁链崩断的脆响。
腐坏的木楼梯在踩踏下塌陷,失重感袭来的瞬间,一只冰凉的手拽住了她的衣领。
"闭气!
"男人低喝声伴着朱砂粉扑面而来。
林秋被拽着跌进庭院荒草中,身后古宅发出木材爆裂的***。
月光下,她看见数不清的苍白手臂从门窗缝隙里探出,指甲刮擦声像无数把生锈的锉刀在耳膜上摩擦。
"陈...陈师兄?
"她认出这是考古系的研究生陈渡。
对方白大褂沾满泥浆,脖颈处有道新鲜的血痕正在渗血。
陈渡没说话,用桃木钉在西周插出七星阵。
当宅院深处传来嫁衣撕裂的声响时,他忽然扯开林秋的衣领,沾血的手指在她锁骨处画下符咒。
刺痛感让林秋浑身战栗,皮肤下的血管突然浮现出暗金色纹路。
"你父亲没教过你,林家人的血不能沾阴器吗?
"陈渡的声音冷得像淬过冰。
他扯下挂在胸口的摸金符按在林秋掌心,青铜铃立刻发出痛苦的嗡鸣。
林秋突然想起七天前的午夜。
解剖室冰柜无故开启,那具明代女尸的右手不知何时搭在了她的工作台上。
当时青铜铃第一次发烫,而陈渡正巧出现在监控死角。
救护车警笛声由远及近。
林秋在眩晕中看到陈渡的瞳孔闪过暗红,他耳后皮肤浮现出与青铜铃相同的镇魂符——那是用朱砂刺的阴文。
---**凌晨3:17 江城人民医院**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里混着水珠坠落音。
林秋在镇痛泵的作用下昏沉醒来,发现床头柜摆着个青瓷骨灰罐。
罐身用金漆绘着十二生肖镇墓兽,盖子被三枚铜钱压着,细看竟是父亲收藏的厌胜钱。
"你睡了二十三分钟。
"陈渡站在窗帘阴影里,白大褂下摆滴着水,"这期间护士来换过两次输液瓶,住院部电梯故障三次,太平间冷库温度异常报警五次。
"林秋想撑起身子,左肩突然传来剧痛。
病号服下缠着浸血的符纸,皮肤上赫然印着青黑色的手印。
陈渡掀开窗帘一角,月光照亮他手中的解剖照片——张教授的胸腔被整个掏空,肋骨呈花瓣状翻开,心脏摆在头骨天灵盖上。
"镇魂棺需要活祭。
"陈渡将厌胜钱塞进她掌心,"你父亲林承远二十年前本该是第七个祭品。
"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长鸣。
林秋看见输液管里的药液变成暗红色,吊瓶玻璃内壁爬满血手印。
陈渡迅速咬破指尖在窗框画符,黑暗中传来指甲刮擦瓷砖的声响,由远及近,像是有人正顺着外墙爬上来。
"抓紧!
"陈渡扯掉她手背的输液针。
在玻璃爆裂的瞬间,林秋看见窗外倒吊着个穿病号服的女人,她的脊椎反折成诡异的角度,头发垂下来缠住了陈渡的脖子。
青铜铃在枕头下疯狂震动。
林秋摸到父亲日记本的瞬间,无数记忆碎片突然涌入脑海——五岁生日时见过的红衣新娘,母亲难产那晚产房外摇晃的铜铃,还有考古队合影里站在父亲身后的年轻人,分明长着陈渡的脸。
---**次日清晨6:45 医院天台**晨雾中,陈渡正用罗盘测算方位。
林秋攥着被血浸透的日记本,终于翻到被撕毁的那页。
泛黄的纸页上用雄黄写着:壬午年七月初七,开棺时见红衣新妇,方知我等犯下大忌。
承远以血脉起誓,愿世代为镇守人,唯求留***性命......"镇魂棺里葬的不是尸体,是怨气。
"陈渡突然开口。
他掀开左腕纱布,露出深可见骨的齿痕,"你父亲当年用自己替换了祭品,现在轮到你了。
"林秋倒退两步,后背撞上生锈的铁门。
晨雾不知何时变成血红色,青铜铃在口袋里烫得像块火炭。
她终于看清陈渡白大褂里穿着的,分明是二十年前款式的考古队制服。
"你到底是......"凄厉的猫叫打断质问。
十几只黑猫不知从何处窜出,围着陈渡组成诡异圆阵。
他的身影在浓雾中开始扭曲,声音忽远忽近:"子时去图书馆古籍部,找19***年的《民俗考异》第444页......"手机突然响起殡仪馆推送的广告。
林秋再抬头时,天台上只剩满地带血的猫爪印。
她颤抖着点开凌晨收到的语音留言,背景音里混着熟悉的铜铃响:"秋秋,千万别回家......"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你衣柜里那件红色嫁衣......妈妈明明烧掉七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