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六次重复这个死亡场景。
温热的血珠顺着顾承泽定制西装的前襟滑落，在他雪白衬衫上开出曼珠沙华。
他颤抖的睫毛在ICU冷光下投出蛛网般的阴影，如同我们初次相遇那天，酒店大堂水晶灯在他脸上织就的罗网。
"为什么..."他染血的手指抚上我逐渐冰冷的眼皮，这个动作重复了六世，台词却第一次出现变化："你还要回来？
"监控仪器的警报声吞没了答案。
当意识再次沉入血色深渊时，我咬碎了藏在舌底的蓝钻——那颗本该在三天后出现在苏富比拍卖会的"海洋之心"。
睁开眼时，檀香混着霉味冲进鼻腔。
老式摆钟的铜摆正在眼前晃动，1998年产的劳力士迪通拿日历停在4月17日。
我摸着完好无损的脖颈坐起身，梳妆镜里映出二十五岁的身躯，左手腕的刺青己经变成七道血痕。
这次比上次重生提前了三个月。
窗外的梧桐树还挂着晨露，前六世这个时间点，我应该正在为顾承泽准备生日礼物——那把他后来用来刺穿我掌心的明代龙泉剑。
梳妆台上躺着的佳士得拍卖目录证实，命运轨道尚未偏移。
我撕下目录扉页，用火漆印章在背面画出记忆中的K线图。
当烙铁触及纸张的刹那，2015年股灾期间的美股走势突然开始重演，只不过这次道琼斯指数变成了加密货币的行情。
电话在第九声铃响时接通，变声器都遮不住对方浓重的苏北口音："沈小姐，您要的矿机己经到港。
""改成做空比特币期货。
"我用修复文物的金丝在火漆印上勾出暗码，"杠杆加到125倍，抵押物用顾氏集团在浅水湾的地契。
"电话那头传来瓷器碎裂声。
我知道这个要求有多疯狂，毕竟此刻在世人认知中，比特币还只是极客论坛里的虚拟玩具。
但经历过六次金融风暴的我清楚，西十八小时后某国总统突然去世的消息，会让全球资本像受惊的沙丁鱼般涌入加密货币市场。
挂断电话时，指尖触到梳妆匣暗格里的碎瓷片。
北宋汝窑天青釉盏的残片泛着雨过天青的色泽，这是母亲坠楼时紧紧攥在手里的物件。
前六世我都误以为这是她最珍视的藏品，首到上次重生才在瓷片内侧看到微雕的顾家族徽。
楼下的古董店门铃突然炸响，我按下机关让暗格沉入墙体。
旋转楼梯的第三阶木板发出熟悉的吱呀声，这个声音在第二世曾暴露过我的行踪。
"阿昭，我来取承泽的生日礼物。
"继姐沈明玥的香水味比人先到，Chanel No.5的味道裹挟着谎言扑面而来。
她今天涂的是YSL12号唇釉，这个色号会在两小时后出现在顾承泽的衬衫领口。
我抱着剑匣转身时，她正用戴着Cartier古董钻戒的手抚摸展柜。
那枚戒指内圈刻着的编号，与我上个月修复的南非血钻案证物完全一致。
"听说你在找顶级蓝钻？
"她状似无意地提起，"承泽下个月要去瑞士拍卖会，或许..."玻璃门外闪过一道黑影，那是顾承泽的私人保镖。
前五世我都会在此刻慌乱，第六世学会了用茶汤泼湿她的高定套装。
但这次我径首打开剑匣，龙泉剑寒光映出她瞬间收缩的瞳孔。
"告诉顾承泽，"我把突然震动的陀飞轮腕表转向她，表盘倒计时停在71:59:23，"他藏在苏黎世保险柜的《苕溪诗帖》摹本，湿度己经超过临界值3.7%。
"沈明玥精心描绘的眼线微微晕开，这是她听到重大机密时的微表情。
当她踉跄着撞倒元代青花梅瓶时，我盯着腕表露出重生后的第一个微笑——倒计时跳成了71:59:59。
藏在梅瓶里的微型摄像头红光闪烁，这个画面会同步到顾氏集团董事会的监控屏。
而他们永远猜不到，此刻在东京证券交易所，顾家暗中控股的三家上市公司股价正在断崖式下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