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灵粥里的骨殖在发光
去后山折些柏树枝来，再把上个月的骨殖多泡两缸——”他的脚步猛地顿住。
苏璃的指尖还在滴血，昨夜血河浮木的反噬让她元气大伤，此刻正靠在长廊立柱上，道袍下的手腕缠着染血的布条。
听见“骨殖”二字，她抬头与林墨对视，眼中闪过与昨夜在血煞渊底看见干尸时相同的惊惶。
“墨哥儿，来接早膳？”
佝偻着腰的老杂役突然从阴影里钻出来，浑浊的眼睛扫过林墨腰间的罗盘，袖口露出半截青崖纹章——早己褪成灰白，边缘还沾着褐色污渍，像被血水泡过的陈年老布。
林墨下意识挡住苏璃。
系统界面适时弹出血脉检测：老杂役 青崖血脉纯度：0%，这是他穿越十年见过的第一个“零纯度”者。
老杂役却笑了，缺了门牙的嘴里呵出白气：“后生仔，灶台下的柴火，比表面看着旺多喽。”
膳食房内，十八口大铁锅咕嘟作响，白粥表面浮着层可疑的油光。
林墨混在杂役中排队，木勺舀起粥的瞬间，半勺青灰色碎骨突然翻出水面——那是人的指骨，关节处还缠着未褪尽的皮肉，骨面上刻着极小的字：“外门丙字三号 林墨”他的呼吸一滞。
这是他进入青崖宗的编号，刻在骨殖上的字迹，分明是三天前他在藏经阁抄写《灵墟志》时的笔迹。
系统检测弹窗疯狂闪烁，血红色的“97%”几乎要滴下来：检测到弟子尸骸熬煮痕迹，浓度97.3%支线任务自动触发：追查乱葬岗（0/3）任务目标：找到三处骨殖来源地，解锁《血祭阵眼手册》身后传来苏璃的闷哼。
林墨转身，看见她盯着自己碗里的碎骨，指尖掐进掌心——那分明是属于她的指骨，骨面上同样刻着编号：“内门戊字七号 苏璃”。
这些骨殖，竟是从他们这些弟子身上提前取下的“食材”。
“都愣着作甚！”
掌事弟子的戒尺砸在锅沿，“三长老说了，今冬灵气稀薄，得靠‘灵骨粥’给内门弟子补补——”他的视线扫过林墨的碗，突然变色，“谁让你们舀锅底的？
把碎骨都滤干净！”
老杂役不知何时凑到林墨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后山乱葬岗的槐树，比宗门禁地的还老喽……”他往地上吐了口黑血，血珠在青石板上滚成罗盘形状，“十年前我看见掌事们往树洞里塞麻袋，月光照在麻袋上，全是你们这些外门弟子的腰牌。”
苏璃突然抓住林墨的手腕，她掌心的温度比寒玉还冷：“墨师弟，你记不记得，每年冬至都会有‘灵气灌顶’的弟子失踪？
三长老说他们去了更高的境界，可实际上……”她盯着锅里的碎骨，喉间泛起干呕，“他们早就被磨成骨粉，煮进了我们每天喝的粥里。”
林墨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外门弟子永远练不好《青松诀》，为什么每年都会有弟子“走火入魔”——所谓的灵粥，根本是用他们同辈的骨殖熬成，每一口都在巩固血祭大阵的契约。
“叮——”支线任务更新：乱葬岗槐树洞（1/3）特殊提示：骨殖刻字与宿主记忆重合度89%，建议立即前往老杂役突然剧烈咳嗽，灰白的眉毛上凝着血霜：“后生仔，记得带上火种……乱葬岗的槐树，最怕火喽。”
他转身时，道袍下摆露出半截尾指——正是林墨碗里那截碎骨的主人。
掌事弟子的戒尺再次挥来，林墨拽着苏璃退到角落。
透过蒸腾的热气，他看见掌事弟子正用漏勺捞出完整的骨殖，那些刻着编号的指骨、趾骨，被整齐码放在竹篮里，送往内门方向——那里的弟子们以为自己在服用“秘制丹药”，却不知吃的是同门的尸骸。
“我们得去乱葬岗。”
林墨低声说，腕间罗盘的裂痕突然发烫，“老杂役说的槐树洞，应该就是他们处理尸体的地方。”
苏璃点头，指尖抚过腰间的青崖心剑——昨晚在血河浮木上，剑鞘被暗河线虫咬出裂痕，此刻正渗出丝丝黑气。
她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璃儿，若你看见青崖纹章褪成灰白，就去后山找最老的槐树，树下埋着你母亲的簪子……”膳食房外，晨钟第三次敲响。
林墨望着远处内门弟子捧着玉碗走过，碗底映着他们胸前鲜艳的青崖纹章——那是用外门弟子的血祭养出来的“高贵血脉”。
他突然转身，将半碗骨粥倒在青石板上，看着那些碎骨在阳光下发烫，竟渐渐拼出“血煞渊”三个字。
“墨师弟，你看！”
苏璃指着石板。
碎骨拼成的字迹正在吸收晨露，化作血色箭头，首指后山方向。
系统界面的支线任务进度条跳动着，乱葬岗槐树洞的坐标正在自动生成，而在坐标下方，一行小字缓缓浮现：“第99代阵眼曾在此地留下破阵关键”老杂役不知何时站在门口，冲他们微微颔首，袖口露出的罗盘纹身一闪而过——那是与林墨腕间 identical的裂痕图案。
当掌事弟子的戒尺即将落在他背上时，老人突然摔倒，撞翻了盛满骨殖的竹篮，碎骨西溅，每一块都刻着不同的编号，却无一例外是“外门”开头。
“都给我滚去干活！”
掌事弟子的怒吼回荡在膳食房，“三长老说了，今年的祭典格外重要，所有外门弟子的骨殖，都要提前三个月准备——”林墨拽着苏璃冲进后厨，在堆积如山的麻袋里翻找。
当他扯开某个麻袋时，腐臭味扑面而来，里面装满了风干的断指，每根指头上都戴着青崖纹章的残片。
系统检测再次弹出：检测到近三年失踪弟子骨殖，共137具苏璃突然捡起一根指骨，指节处刻着“苏璃”二字，墨迹新鲜得能蹭脏指尖——那是她去年在内门测试时，被三长老“奖励”的“灵骨”。
她的喉间泛起苦味，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受伤，三长老都会亲自为她包扎——不是关怀，是在收集她的骨殖，为祭典日做准备。
“走。”
林墨将她拉到灶台前，罗盘裂痕对准燃烧的柴火。
青铜罗盘突然发出尖啸，火苗竟变成青黑色，映出灶台下的暗格——里面整齐码放着《血祭手札》残页，每一页都标注着“外门弟子骨殖处理流程”。
“叮——”支线任务进度：2/3获得关键道具：骨殖分拣清单（记载近十年失踪弟子编号）苏璃的指尖划过清单，突然停在“外门癸字十九号 张二狗”的条目上，处理日期正是昨天。
她想起张二狗总说自己的酒葫芦里装的是灵酒，却不知那所谓的灵酒，不过是用来掩盖骨殖异味的迷魂汤。
“墨师弟，你看这个。”
苏璃举起清单背面，那里用密文写着：“血煞渊阵眼需百具骨殖启阵，第100具，必须是活着的阵眼”林墨的后背抵在灶台上，掌心全是冷汗。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系统会在百日签到时发布屠宗任务——青崖宗早己准备好99具骨殖，而他，就是第100具，是要在祭典日活着被剜心，成为血祭大阵的核心。
老杂役的咳嗽声从门口传来，这次带着明显的催促。
林墨将清单塞进怀里，扶着苏璃走向后山，路过膳食房外墙时，他看见墙根处种着的血藤，此刻正缠着密密麻麻的骨殖，每一片叶子都泛着与人血共鸣的红光——那是用弟子的血浇灌出来的“灵植”，专门用来吸收骨殖的怨气。
后山的雾气比前山更浓，老槐树的轮廓在雾中若隐若现。
当林墨和苏璃靠近时，罗盘突然发出蜂鸣，裂痕里的初代虚影第一次露出痛苦表情，而在槐树粗大的树干上，树皮剥落的地方露出刻痕：“第99代阵眼之墓 勿祭”苏璃突然蹲下身，在树根处挖出半截簪子——白玉簪头刻着青崖纹章，正是她母亲的遗物。
簪子下方，埋着一本残破的《阵眼备忘录》，纸页上用鲜血写着：“当骨殖开始发光，便是血祭阵启动的前兆，记住，千万不要让第100代阵眼喝灵粥”“叮——”支线任务完成：乱葬岗槐树洞（3/3）奖励发放：《血祭阵眼手册》×1，灵骨罗盘皮肤（可隐藏青崖纹章）林墨翻开手册，第一页画着与他腕间相同的罗盘，旁边注着：“阵眼的血能激活血河浮木，而骨殖，是启动大阵的钥匙”。
他抬头望向槐树，发现每片树叶上都倒映着膳食房的场景，掌事弟子正在将新捞出的骨殖分门别类，而在他们脚下，青石板缝里渗出的血水，正沿着罗盘纹路，流向血煞渊方向。
苏璃突然指着槐树上方，雾气中隐约可见九道流光，正是前往血煞渊的长老们。
他们的法器上缠着新鲜的骨殖，每一根都在滴血，而血珠落下的轨迹，竟与林墨腕间罗盘的裂痕完全一致。
“墨师弟，”苏璃轻声说，“你还记得吗？
每年冬至，我们都会在老槐树下签到，那时的纹章总是特别亮……”她的指尖抚过槐树的刻痕，“原来从我们进入青崖宗的第一天起，就己经是祭典日的‘食材’，所谓的签到，不过是在给骨殖烙上印记。”
山风掠过槐树，吹落几片枯叶。
林墨看着叶面上的罗盘纹章，突然想起张二狗临死前的离宗符——那不是求救，是警告。
他将手册塞进怀里，腕间罗盘的青光第一次盖过黑气，裂痕里的初代虚影正在疯狂挣扎，而在他的识海深处，系统界面的屠宗任务进度条，不知何时多了个分支：屠宗任务进度：2/9（可选择诛杀对象：青崖宗膳食房全体管事）特殊奖励：骨殖共鸣技能（可操控祭典骨殖反杀）苏璃的青崖心剑突然出鞘，剑刃映着槐树洞里的骨殖，那些刻着他们名字的碎骨，此刻正在发光。
她转头望向林墨，眼中再无恐惧，只有冷冽的光：“墨师弟，他们熬了十年的灵粥，今天，该让他们尝尝自己煮的骨汤了。”
这一日，青崖宗的膳食房第一次断供。
这一日，后山乱葬岗的槐树开始落叶，每片叶子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这一日，林墨终于知道，比血煞渊更可怕的，是宗门里那些笑着递来灵粥的人，他们的道袍下，藏着比魔神更冰冷的骨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