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捧着昨夜从妖市换来的《鸳鸯秘戏图》，指尖凝出冰晶将书页悬在半空，九条狐尾随着图中交缠的人影不住晃动。
"小祖宗倒是勤勉。
"赤狐的轻笑惊落几片桃瓣，绯色披帛扫过绥绥发间，"昨夜观摩的可还尽兴？
"绥绥慌忙合上画册，冰晶碎成星子坠入溪流。
她耳尖泛红，尾尖却诚实地卷住赤狐腕间金铃："那书生最后为何要咬女子肩头？
玉珏碎了会怎样？
"山风忽起，带着妖市特有的沉香气息。
赤狐广袖轻扬，满地落花竟凝成昨日花月楼的幻影。
红衣女子颈间齿痕泛着金光，碎裂的玉珏化作青烟没入书生掌心。
"清心玉珏锁着玉清门人的情魄。
"赤狐指尖点在绥绥心口，蔻丹染红她锁骨处的雪肤，"等你能让那玉佩烫成这样..."她突然握住少女手腕按向自己胸口，绥绥惊觉掌心触到团灼人的火。
古树忽然剧烈摇晃，惊起寒鸦阵阵。
绥绥缩回手时，腕间金铃竟凝出朵并蒂莲。
赤狐望着花影神色微变，转身时披帛拂过满地《风月宝鉴》《玉娇梨》等话本："申时三刻，去赤水桥。
"日影西斜时，绥绥正对着一地衣裳犯愁。
水镜中的少女发间别着金累丝蝴蝶簪，杏黄襦裙系着绯色宫绦——这是照着《西厢记》崔莺莺的扮相。
她学着话本里的描述咬破指尖，嫣红血珠却凝成冰晶，啪嗒掉在绣鞋上。
赤水桥头的晨雾还未散尽，卖花娘子的竹篮里凝着霜。
绥绥跪坐在青石板上，面前"卖身葬父"的布帛是用月华织就的鲛绡。
她悄悄掐诀，周身立即浮起细雪，发间落满晶莹的六出冰花。
马蹄声自桥南传来时，她正照着《牡丹亭》杜丽娘的做派拭泪。
冰晶化的泪珠滚落布帛，竟将"父"字蚀成焦黑。
绥绥慌忙用袖子遮掩，却听头顶传来清越男声："姑娘需要多少银两？
"晨光刺破薄雾，宋洵白衣上的银线云纹泛着微光。
他腰间玉佩雕着玉清门特有的苍梧木，穗子却是罕见的冰蓝色。
绥绥嗅到若有若无的松雪香，忽然想起昨夜花月楼里破碎的玉珏。
"十两...不，二十两纹银。
"她仰起脸时故意让冰花落在睫羽，照着《金瓶梅》里潘金莲初见武松的模样咬住下唇。
藏在袖中的指尖微动，离魂香混着细雪飘向对方衣袂。
宋洵解玉佩的动作突然顿住。
绥绥看见他颈间泛起淡金纹路，玉佩上的苍梧木竟生出新芽。
她刚要凑近细看，手腕突然被玉骨折扇抵住——不知何时出现的萧云叡正俯身打量她，红衣上的金线朱雀几乎要灼伤人眼。
"好个冰肌玉骨的小娘子。
"他折扇挑起绥绥下颌，琥珀瞳里映出她耳后未藏好的绒毛，"这买卖本公子做..."话音未落，赤水突然掀起巨浪。
绥绥腕间金铃骤响，她本能地抓住最近的物件——却是宋洵的玉佩。
蓝光暴涨的瞬间，她看见对方眼底掠过惊诧，玉佩中浮现的星图竟与昨夜剑光如出一辙。
"小心！
"宋洵突然揽住她腰身急退，绥绥的冰花全数落在萧云叡衣摆。
赤水浪涛中隐现巨鼋黑影，岸边柳条突然疯长成锁链。
绥绥九尾将现未现之际，忽听空中传来鹤唳——正是昨夜监视她的玉清门纸鹤。
"仙君救我！
"她顺势扑进宋洵怀中，指尖凝出冰刃抵住他后心。
却发觉对方心跳平稳得不似常人，护体灵气竟在吞噬她的狐火。
萧云叡的折扇突然展开，朱雀虚影冲天而起。
他笑着将绥瑟扯到身后："美人儿莫怕，这鼋妖的元丹正好给你当聘礼。
"红衣翻卷间，绥绥看见他腰间挂着块刻有云纹的玄铁令牌——正是云国公府的信物。
混乱中，宋洵的玉佩突然坠地。
绥绥俯身去捡时，一滴血珠落在苍梧木雕纹上。
冰蓝色穗子突然缠住她手腕，星图化作流光没入眉心莲纹。
她恍惚看见漫天星斗坠落，有人在她耳畔轻叹："终于找到你了...""姑娘？
"宋洵的声音惊醒了她。
绥绥惊觉自己正攥着对方衣襟，九条狐尾虚影在晨光中若隐若现。
更可怕的是，萧云叡剑尖挑着的鼋妖内丹，正映出她发间颤动的狐耳。
纸鹤突然俯冲而下，喙中吐出玉虚子的传音："洵儿，速带那妖女回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