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都快飞了!
“哎,林伟啊,正好我也要下楼去买点菜。”
陈伯那张带着和蔼(?
)笑容的脸出现在门口。
“刚才在后面喊你,你走那么快干什么,也不等等我这个老头子。”
他一边说着,一边慢悠悠地走进了电梯。
电梯门再次缓缓关闭。
狭小的空间内,只剩下我和陈伯两个人。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安静得让人头皮发麻,我甚至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只有电梯下降时轻微的嗡鸣声在耳边回响。
“陈…陈伯……”我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最终还是忍不住,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那个……403室,就陈小姐家……这段时间……您有没有……有没有闻到过什么……奇怪的味道?”
“味道?”
陈伯闻言,侧过头,浑浊的眼睛看了我一眼,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
“什么味道?
没有啊,好端端的,什么味道都没有。
小林啊,你今天怎么老问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他的表情和反应都太过正常,正常得让我开始剧烈地怀疑人生,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精神出了问题,产生了幻觉。
“哦……没…没什么。”
我低下头,避开了陈伯那似乎能洞察一切的目光,强行找了个蹩脚的借口。
“就是…就是随便问问,关心一下租户嘛,看她有没有在屋里养什么宠物,或者做什么违反租房合同的事情……”“叮。”
电梯终于到达一楼。
门开了。
我几乎是立刻就冲了出去,像躲避瘟疫一样逃离了那个狭小而压抑的空间,逃离了这栋让我从头到脚都感到无比诡异和恐惧的居民楼。
站在楼下的大街上,阳光刺眼,车水马龙,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生活气息。
但我依然觉得心有余悸,浑身发冷。
刚才在楼上经历的一切,如同梦魇般挥之不去。
我下意识地转过头,向上望去。
目光触及西楼那个熟悉的窗户时,我的心脏猛地一缩,几乎停止了跳动!
只见403室客厅的窗户后面,那个穿着粉色居家服的“陈书欣”,正静静地站在那里。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我甚至看不清她的表情。
但我能清晰无比地感觉到,她的目光,正首勾勾地、一动不动地、如同跗骨之蛆般,死死地盯着我!
那目光阴冷、粘稠、充满了怨毒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饥饿感!
让我的后背瞬间窜起一股寒意,仿佛被一条毒蛇盯上,头皮发麻,手脚冰凉!
“回家!
必须马上回家!”
我打了个哆嗦,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猛地移开视线,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再也不敢回头看一眼。
……“砰!”
家门被我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甩上,反锁,再反锁!
我拖着仿佛灌了铅的双腿和疲惫到极点的精神,终于回到了属于自己的狗窝。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我像一条离水的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湿透了全身。
窗外的天空不知何时己经阴沉了下来,乌云低垂,黑压压的,一副山雨欲来的恐怖景象。
我随手把脚上那双沾满了“晦气”的鞋子踢到一边,整个人像烂泥一样瘫软在玄关冰凉的地板上,大脑一片混乱。
“403……那个陈书欣……陈伯……这一切到底的是怎么回事?”
我喃喃自语,声音嘶哑。
我明明……我明明亲眼看到了卧室里的血迹!
看到了那个180度扭头的鬼!
甚至还被它攻击了!
胸口的玉佩现在都还残留着一丝温热!
可是陈伯却说一切正常!
那个“正常”的陈书欣甚至还给了我房租!
卧室也变得干干净净!
难道……难道真的是我精神错乱,产生了幻觉?!
被那股恶臭熏坏了脑子?!
我的目光无意间瞟到了刚脱下来的那只鞋子。
鞋底边缘的纹路缝隙里,似乎沾着点什么……黑褐色的、细小的……碎末?
我心中猛地一动,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挣扎着爬起来,拿起鞋子凑到眼前仔细查看。
没错!
就是那种黑褐色的碎末!
毫不起眼,但绝对不是普通的泥土或灰尘!
就是这些不起眼的碎末,却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我记忆的闸门!
卧室地板上那大片的、干涸龟裂的、暗褐色的污渍!
脚下踩碎污渍边缘时传来的“咔嚓”声!
那恐怖的回忆如同开闸的洪水般汹涌而来,疯狂冲击着我的神经!
每一个细节都无比清晰!
“不!
不是幻觉!
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瞪大了眼睛,感觉头皮都要炸开了!
一股凉气从尾椎骨首冲天顶!
如果我看到的都是真的,那后来那个“正常”的陈书欣是怎么回事?!
陈伯为什么要骗我?!
他看见的和我看见的,为什么不一样?!
那个鬼东西……它还在403吗?
还是……此时,天空中积蓄己久的乌云,好似再也承载不住雨水的重量。
“哗啦啦——!”
豆大的雨点如同冰雹一般倾盆而下,疯狂地砸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密集声响。
天空中电闪雷鸣,“轰隆隆”的巨响仿佛就在耳边炸开,震耳欲聋。
一道惨白狰狞的闪电划破漆黑的苍穹,短暂地照亮了如同末日般的街道。
也就在那电光石火的一瞬间——照亮了我背后客厅的窗户玻璃外——一张惨白浮肿、眼眶深陷流着血泪、带着明显腐烂痕迹的鬼脸,正无声无息地贴在玻璃上!
那双空洞、怨毒的眼睛,死死地、一眨不眨地,隔着玻璃,盯着屋内的我!
它……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