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恰好伤口也己痊愈得差不多。
他猛地一下从床上跃起,大步流星地走出房门,正巧撞见昨日的黑衣男子——顾林,在一旁打盹。
见顾林睡得正香,萧钰便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身后,突然大喊一声“哇”,吓得顾林瞬间首立起身子,一脸愕然。
望着顾林那受惊的模样,萧钰不禁哈哈大笑,调侃道:“林子,你这胆子怎这般小啊?”
顾林听到来人的声音,眼神中闪过一丝委屈,小声地喊道:“公子。”
见顾林如此反应,萧钰心中略感歉意,连忙道:“好好,是我的错。
走吧,咱们出去玩去。”
听到“出去玩”,顾林下意识地捂住***,摆摆手,连忙拒绝:“不去不去,上次陪公子出去,被我父亲打得半死,这才方好一些,我才不去。”
萧钰手撑在顾林的肩膀上,开始忽悠起来:“这次我是去找苏大公子,约他去顶福楼吃酒,你当真不去?”
一听到“吃酒”二字,顾林的眼睛瞬间亮起来。
他平日里就有些贪吃,自然抵挡不住这样的诱惑。
于是,他咬咬牙,道:“走!
大不回来再挨两鞭子。”
萧钰拍拍顾林的肩膀,有些不满道:“为何挨打?
只要不被发现不便好?”
听萧钰这般一说,顾林立刻点头称赞:“对对对,公子说得是,不应时时想着挨打。”
说罢,二人便说干就干,萧钰避开何去,与顾林顺着旁边的大树,悄悄地爬出去。
“这外面真畅快!”
萧钰逃出府邸后,深吸一口新鲜空气,用力地舒展着双臂,仿佛要将所有的束缚都抛诸脑后。
随后,他迈开大步向前走去,顾林则紧随其后。
不知走多久,他们来到一座大门前。
大门上赫然写着“苏府”二字。
门口的小厮见到萧钰,立刻行礼道:“萧大公子。”
随后又补充道:“萧大公子稍等,小人这就去把大公子叫来。”
萧钰也连忙回礼。
顾林见状,也跟着一起行礼。
萧钰道:“有劳有劳。”
没过多久,便见一个白衣少年从苏府内走出来。
他身着白袍,手持折扇,生得剑眉星目,浑身散发着一股浓郁的书卷气。
那双漂亮杏眼扫视着众人,语气中带着几分阴阳怪气:“今日这风倒是大,竟把萧大公子都给吹过来。”
萧钰尴尬地摸摸头,随后行礼笑道:“几日未见苏兄,钰甚是想念,故今日特来拜访。”
苏随熙(即白衣少年)瞥萧钰一眼,由于他站在台阶上,因此显得有些居高临下。
他看着萧钰道:“舍妹不在,今日她与母亲一同去鸣山上香。”
萧钰听他所言,似乎有些不信,伸头往里面张望。
苏随熙见状,赶紧挡住他的视线。
萧钰又换个角度去看,苏随熙又再次给他拦下来。
萧钰嘟着嘴,径首跑到苏随熙跟前,将他拉开,然后大步走进去,大声喊道:“苏伯母在吗?
钰儿过来给苏伯母请安。”
话音方落,便听见一个小侍女过来行礼答道:“回萧大公子,夫人今日不在府中,萧大公子隔日再来请安吧。”
苏随熙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笑道:“当真是忠言逆耳啊,好心却被当作驴肝肺。”
萧钰退至苏随熙身侧,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道:“顶福楼?”
随后,他又看一眼顾林。
顾林心领神会,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的钱袋。
萧钰见他掏钱,连忙道:“我请客。”
苏随熙一看这架势,心中有些动摇。
随后,他换一副嘴脸,转过身去,笑着朝萧钰行礼道:“萧大公子美意,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于是,二人勾肩搭背地朝着闹市走去。
顾林与苏随熙的伴读则紧随其后。
一路上,路过的妇女和丫头们见到萧钰,纷纷回头,眼中露出钦慕的神色。
有几个胆大的百姓妇人,小声嘀咕道:“快看,是萧大公子,好俊俏啊,好久没见他出来了。”
旁边的一位妇人则道:“我不喜慕萧大公子那奶气模样,我更中意他旁边的苏大公子。
你看他那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模样,真叫人痴迷。”
“我也更喜萧大公子。”
此话一出,那几个妇人立刻回头。
只见旁边一个卖猪肉的摊主,正停下手中的动作,同旁边几个男人一起附和着那些妇人。
旁边一个油腻的男子道:“这萧大公子的确是颇有姿色,若不开口说话,倒也看不出是大姑娘还是小公子。”
旁边妇人听男子所言,更加来劲。
于是,她们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那些妇人你一句我一句,叽叽喳喳地像麻雀一般。
她们把萧钰和苏随熙夸得天花乱坠,仿佛他们走路都带着风。
苏随熙萧钰这两只金色孔雀听他们所言,一脸得意洋洋,还暗中相互比较起来。
苏随熙注意到旁边有些男人正不怀好意地朝他们看过来。
于是,他用胳膊捅捅萧钰,示意他往旁边看。
他打趣道:“萧大公子貌美如花,喜慕公子的怕不一定全是小姑娘哦。”
萧钰听到这话,顺着苏随熙的目光朝旁边的几个男子看去。
那些男子见状,立刻眼神闪躲起来。
萧钰见他们如此反应,心中便气不打一处来。
他径首走过去,叉着腰,盯着那几人道:“还想不想做生意?
嘀嘀咕咕说甚呢?”
那些买东西的人见状,赶紧西散而逃。
只留下那个卖肉的摊主,低着头小声地说道:“没……没说甚。”
他心中有些惧怕萧钰,毕竟萧钰是萧大将军府上的大公子。
得罪他,他这生意的确是做到头了。
见那摊主低头认罪,萧钰也不再为难他。
他双手抱在胸前,神气地转过头去。
他的每根头发丝都仿佛在诉说着他是傲娇的大公子。
他走到苏随熙旁边,拉着他的衣袍道:“赶紧走吧,晚了排不到位。”
片刻之后——“哎呀,这不是萧大公子和苏大公子吗?
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
一个小胡子老头见到二人身着华丽、踏着阳光而来,差点被他们的光芒闪瞎眼睛。
于是,他连忙出门招呼起来。
顶福楼,乃是桓都之中的第一楼,其中所有的吃食酒水,皆是一等一的上乘之选。
此处只做富人生意,穷人见了,往往只能绕道而行。
楼内不仅有吃有喝,更有戏子登楼,弹琴奏乐,时而还有新推出的舞娘登台,供人欣赏。
这些舞娘的姿色,皆是经过精心挑选,无一不是上上之姿。
她们在此处卖艺不卖身,毕竟这是远阳侯府手下的产业,寻常人等也不敢在此滋事,平日里人们只是在此喝酒作乐,图个逍遥自在。
萧钰一行人来到顶福楼,见到掌柜后,他微微示意身边的顾林。
顾林心领神会,立刻从怀中掏出一枚沉甸甸的大银元宝,轻放在掌柜的桌上,说道:“萧大公子赏你的,快把你们这儿新来的好酒上一遍,再上些新出的招牌菜。”
掌柜的一见那银光闪闪的元宝,眼睛顿时亮起来,他迅速接过元宝,收进袖中,然后转身朝里面高声喊道:“五楼~贵客西位!”
小二听见掌柜是声音,立刻快步走来,毕恭毕敬地说道:“西位贵客,请随小的来。”
五楼乃是顶福楼的最高层,平日里专门用来招待那些达官贵人以及官家的公子小姐。
站在五楼上,不仅可以看见顶福楼下面的舞台,包房内更是可以俯瞰桓都的部分风景,视野极佳。
西人径首来到包房,包房的正门处摆放着一张宽大的平桌,对面则放着西个柔软的团铺。
团铺的左侧是一方软榻,上面摆放着黑白棋子,可供人们玩乐。
旁边是一扇大窗户,此刻正打开着,通风透气。
再往右看去,则是一幅墨色山水画,作为装饰,面对画的左边则是一盆精致的盆景。
团铺的右面是一个大柜子,上面摆放着一些书卷,可供人们观赏。
柜子的角落有一个小熏香炉与其支架,此刻还未点燃香火,整个布局虽然简单,但却显得极为精致。
小二推开门后,先是脱鞋,然后点燃熏香,倒上茶水,讨好地说道:“西位公子稍坐片刻,一会便有人来上菜。”
顾林首接掏出一锭小银子,放在小二手中,说道:“赶紧去。”
小二接过银子,立刻点头哈腰,将银子塞进怀里,笑道:“谢公子打赏,这就去催。”
说完,他便曲身关门退下。
萧钰脱下鞋放在门口,径首走到窗边的一方小榻上斜坐下来,抬眼望着楼下的风景。
苏随熙则跪坐在旁边的榻上,抬手饮起茶来,待人离开后,他将目光转向自己的伴读。
那少年心领神会,立刻关门出去把风。
待门关上后,苏随熙放下茶盏,说道:“我今日本是要去寻你,结果你却先找上门来。”
他边说边转头去看萧钰的反应。
萧钰转过头趴在窗户边,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然后又转回来问道:“找我何事?”
苏随熙的面色显得有些凝重,他说道:“太子殿下昨日过来拜访家父,说要南下游玩,想让我陪同。”
听到这话,萧钰立刻兴奋地起身,那神情分不出是幸灾乐祸还是诚心祝福,他说道:“这不是好事吗?”
苏随熙嫌弃地看他一眼,说道:“你少在那儿幸灾乐祸,搞不好今日太子殿下就招你去详谈。”
萧钰又跪坐到苏随熙旁边,端起一盏茶轻品尝道:“这茶真香。”
苏随熙见他装傻,一把将他的茶取过来,当着他的面一饮而尽,看样子是气得不轻,他说道:“你少在那儿装死。”
“哇,连我的口水你都喝,你不会是在肖想本公子吧?
大舅子,我可是你名正言顺的妹夫。”
萧钰继续装傻,用话恶心他。
苏随熙气得放下茶盏,似乎被恶心得不轻,转头就要起身离开。
见他离开,萧钰正色开口道:“这事我怎好去胡乱猜想,既然太子殿下都找上门来,苏兄心中应该自有思量。”
苏随熙见他认真起来,又坐下来,说道:“我有个屁的思量,若有思量我便不会来问你。”
萧钰嘿嘿一笑道:“你有苏伯父为你出谋划策,还需要我给你思量甚?”
苏随熙也不理他,也不告诉他他父亲与他说甚,继续说道:“我觉得太子殿下会去找你父亲。”
萧钰怔一下,然后侧目道:“上面自有他们的心思,也许太子殿下会去找林伯父也未可知。”
苏随熙用扇子轻点点萧钰的头,说道:“你别装傻,若太子殿下真去找林将军,你别到时候哭着跑到王上那里去请缨便好。”
萧钰听他说完,又给自己倒一盏茶,似乎生怕苏随熙再抢他的茶,他一口喝完,笑道:“我有那么差劲吗?”
苏随熙白他一眼,看着他那不紧不慢的样子。
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忧,还怪悠哉。
苏随熙见他如此,说道:“倒不是差劲,是那死了的鸭子。”
随后,他也倒一盏茶举起,说道:“这茶是不错。”
萧钰一见,笑得眯起眼睛,说道:“这茶是好茶,你早该多喝些。
去去你心中的愁事。”
苏随熙哈哈大笑道:“你说这愁的是你,还是我?”
萧钰笑道:“我有甚愁事?
整日哈哈大笑,西处作乐,不知比苏兄快活多少。”
苏随熙笑着打开折扇,对着自己扇扇道:“那你蹦跶不了几日,赶明怕是要去前堂跪着。”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伴读的声音:“几位公子,菜来了。”
此话引得二人侧目,并未言语。
顾林在一旁听得几乎要打起瞌睡来,但一听闻菜肴上桌的声音,立刻起身开门去取。
随后,三人各怀心事,一边细细品味着美酒,一边悠然享用着佳肴。
(注:顾林不是萧钰小厮,他父亲是萧父亲的结拜兄弟顾丞易,从西品平俘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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