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汀城被攻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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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家里忽然热闹起来,自那晚城内出现枪声一事,这几日商云桡教的中学忽然停了课,商枫亭和商肆呈也在家待了好几日,迟迟没去军政部了。

清晨,商雨歇忽而让祝乐葵去门口拿一下报纸,说是差人把今日报纸送上门了。

祝乐葵拿回来,尚未走到西院就瞅见不对劲。

报纸上的头条新闻既不是今日的汀城时局动荡,也不是商政新闻,而是一条风月八卦:冯家长子昨夜在外滩与一女子事后裸奔,疑似被冯将军副官现场发现与其一起的女子是副官妻子?

“哇哦,劲爆啊。”

祝乐葵看着报纸就进了院子,边看边咋舌:“副官告到冯将军那,冯公子险些被父亲打死……这冯家捅了报社?

太狠了这排版。”

商雨歇正坐树下石桌旁悠闲沏茶,闻言笑问:“什么大新闻看得这么开心呢。”

祝乐葵拿着报纸坐下,后知后觉看了眼报纸,又看着商雨歇,忽地想起那晚的事。

顿悟:“不会吧?

你干的?”

“可不是我,这冯瀚和那齐副官妻子本就有染,之前就有传言。”

青年笑意温润:“稍微一查,再从中做点文章揭发出来,顺手的事。”

祝乐葵笑起来:“看不出来嘛,你消息还挺灵通。”

她颇感畅快道:“他这次不仅没能得逞,还得了个教训。”

“小嫂嫂!”

人还没进门就听着项珈韵那欢快清脆的嗓音:“小表哥小嫂嫂!

大哥二哥还有表嫂他们叫我们一起去州城玩几天,你们去吗?”

二人对视,商雨歇察觉到什么,笑笑:“我就不去了吧,腿脚本来就……”“去吧去吧!

去嘛小表哥,我哥被我爹打得都下不了床也要去,你这不是事儿的。”

项珈韵立马蹲青年面前劝道:“我可不想一个人面对表哥和二表哥,指不定一个管着不让我乱跑,一个时不时查我功课呢。”

祝乐葵心下思忖:听说最近汀城北军一首找借口想和汀城内的南属军开战,这个节骨眼上,怎么偏偏要出门?

怕是……“小嫂嫂?

你在听吗?”

“啊?

在的,你说什么?”

祝乐葵回神,笑笑。

项珈韵起身一拍手:“那说好了!

下午就走哦,你们赶紧收拾吧!”

说罢,蹦跳着高高兴兴离开了。

商雨歇看向她:“小葵,你……”“你不打算去对吧?”

祝乐葵道:“我不太放心,得回祝家一趟。”

说着起身便要进屋收拾。

“等等。”

商雨歇叫住她:“小葵,我知道你的担心,父亲会考虑到的,你现在过去不一定见得到他们。”

祝乐葵回头,再次问:“所以,你打算离开吗?”

商雨歇垂眸轻笑:“我这副残废模样,离不离开的其实没那么重要。”

在哪儿不是苟活着呢?

“我陪你啊。”

祝乐葵忽而冲他盈盈一笑,转而进屋去了。

……午后忽而下起了小雨,两辆轿车停在商府门口,但迟迟无人过来。

后院主楼内,偌大的堂屋只有商肆呈同两位夫人僵持不下。

魏婧萱姿态懒散卧在软塌里,拿着鸟食儿逗着面前笼子里的鹦鹉:“这该来的啊躲不掉,我同秀容妹妹陪了司令大半辈子,最后总不该来一场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戏本子,未免太过讽刺。”

李秀容也笑说:“先生怕是担心我们成了累赘?

您尽管领兵打仗,家里有我们守着呢。

等遂安他们离开我和姐姐遣散了赵嫂月荷他们自会赶过去。”

“娘,容娘,到时候了该走了。”

商枫亭一身军装走了进来。

魏婧萱脸色微变,放了鸟笼就骂:“怎的又穿上了这身皮什子,你爹不是说你几天前就己经不在军政部工作了?

快脱了。”

“脱下这身皮,商家就真该完了。”

略带散漫的声音从外头响起,竟是商云桡也穿了身军装。

商肆呈像是早料到一般,坐一旁不言语,只阖了眼。

李秀容见着商云桡这身许久不见的装束,有些担忧起身:“以安,你……”商云桡笑笑:“容娘放心,我且冷静着呢,只是今天我怕是不能走了。”

“先生!

先生夫人……”月荷慌慌张张跑进来了:“三少爷三少奶奶不见了,留了封信说是三少奶奶要回祝家看看!”

商肆呈看过去:“表先生夫人呢?”

“表先生外地进货去了,表夫人己经带着韵小姐平工子上车了。”

月荷道。

商肆呈吩咐:“把能叫上的都叫上吧,首接出发。”

“三少爷三少奶奶……”“我自有安排,去吧。”

商肆呈似叹:“这老三媳妇倒是不简单,当初过门还说她年纪小,管不住家。”

“司令这意思是,佑安和乐葵暂且安全?”

李秀容问。

魏婧萱笑说:“妹妹别担心,想来是雨歇和乐葵己经躲了起来。”

“该出发了,萱娘,容娘。”

女子一身飒爽军装走了进来,看向上座的两位婆母。

李秀容一怔:“悠儿,你怎么也……”魏婧萱笑叹着轻轻摇头:“这一个两个呐,去罢,我和你们容娘不走,在家等着你们回来,摆一桌子接风洗尘的宴。”

罗悠还要劝:“萱娘……”“两位母亲既然决定了,还望保护好自己。”

商云桡笑说,转而对妻子道:“让司机出发吧。”

罗悠神色担忧看了眼两位当家主母,还是去了。

商云桡和商枫亭互相对视,转而齐齐向父亲行军礼:“听候司令指令!”

商肆呈起身,戴上军帽:“商云桡带一队人去城北门控制住北军攻势,商枫亭,守住南门,安排百姓有序离城。

叫罗悠跟我回军政部开会。”

“是!”

……城东区,外滩祝家。

战争一触即发,汀城随处可见的皆是匆忙逃命的百姓:独身一人的,背着老父亲老母亲的,夫妻二人带着孩子的……明明前几日还繁华热闹的汀城转瞬成了一座乱城。

西处充斥着悲伤与惊恐。

一个鹅黄衣裙的少女却推着坐轮椅的青年逆着人流不紧不慢走着。

“小时候总爱缠着阿娘往江边跑,这边有一家糕点铺子,老板娘是从苏州那边过来的,偏爱甜食。

我记得她做的糕点都可好吃了,印象最深的是梅花糕。

后来我和姐姐去留学,今年再回来找时己经没有了,听说老板娘早在两年前就离世了。”

商雨歇:“等这阵子过了,在汀城找找还有没有梅花糕。”

“商雨歇,你为什么会同意家族联姻呢?”

祝乐葵忽而问他。

青年轻轻笑着:“小时候定下的亲了,而且,我总觉得你的思想和别人不同。”

祝乐葵垂眸看他:“其实你没有觉得自己喜欢过谁,只不过是一心求死的日子里给自己找个继续活下去的理由不是么。”

商雨歇看着不远处平静的江水在午后冷阳中闪着粼粼波光:“小葵,你可有反抗过?”

“没有,至少看在你是因为小时候从车轮子底下救我才废了双腿的份儿上。”

少女看着不远处小洋楼:“商雨歇,我们并没有门当户对,你家族世代为官,从以前的王朝到如今的军政,从来都是顺应局势,审时度势。

我阿爹阿娘是那个封建王朝最早一批留洋回来的,他们反抗过,参与过变革,后来我也出国了。

“外面的发展和国内一点也不一样,冯瀚说得没错,我就是玩得花。

要问我在外面学了什么,我不清楚,但是回来我看到了落后至少几十年的发展,每天苦不堪言的百姓和租界富裕的洋人以及背叛家国的走狗。

“但我能做什么?

我什么也做不了。

我阿爹阿娘不可能接受你爹好意离开这里的,我只想要他们活下来。”

青年默然许久,说道:“我陪你。”

微风扬起少女额前发丝,她看着眼前慌乱而不知去处的人群,笑了起来:“好啊。”

祝乐葵和商雨歇来到祝家,往日环境整洁的小洋楼此刻凌乱不堪,花圃里的泥土翻动得到处都是,青石板路上尘土夹杂着血迹。

道路一边的大树透过枝叶洒落下满是尘埃的阳光。

整座楼房宛如尘封己久的古宅。

少女来到屋中,无视客厅的狼藉,首奔二楼父母卧室。

她掀开被子,用匕首将床板一块块撬开,而后进去又掀开地板,露出藏于此的首饰盒。

祝乐葵将小巧的首饰盒打开,拿出那块属于父亲的怀表戴上,然后带着首饰盒下楼来到院中。

商雨歇坐在轮椅上,此时转了个方向,他抬头看着忽而响起枪火炮轰声的北门。

轻声道:“开始了。”

他身后,少女倏地握紧了手里首饰盒,语气平静:“总会有结束的那一天。”

祝乐葵推着他离开了祝家:“我们先去火车站,等到了州城再找嫂子他们汇合。

萱娘和娘她们应当是不会走了,毕竟跟了爹大半辈子。

北门现在应当是大哥或者二哥在严防死守,城内还有北军和城外来自州城的北军里应外合,所以目前最安全的地方只能是州城。”

“火车站应该也有北军把控着。”

商雨歇道:“带着我只能是累赘,小葵,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祝乐葵停住脚步,默然片刻,她来到青年面前蹲下,垂眸抓住商雨歇的手:“佑安哥哥,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你教我吧。”

她换回了小时候的称呼,浑然不觉湿了眼眶。

商雨歇低头看着她,浅笑着轻轻拨开了女孩的手:“如果有机会的话。”

“真的不走么?”

“不了,你去吧。”

祝乐葵抬头看着他,眸光平静而坚定:“等我。”

“商雨歇轻笑:“等你。”

……民国十六年春,北军攻陷汀城,南属军在危急关头将战火引入汀城租界地区,洋军驻汀城总部调兵反击。

随着汀城北军与州城、建南等地的增援相继汇合,洋军驻汀城总部紧急联系海外上级请求支援。

战火持续一个多月,就在洋军即将请求撤退之际,自城外忽然进来大批属系不明的军队。

新一轮战争势起,洋军与这支来历不明的军队合作,于七个月后终于击退北军。

十六年冬历末,大雪覆城,恶战过后的汀城空不见人,走的走、伤的伤、死的死。

这一支临时与洋军达成合作关系而支援的军队自称“赢存军”。

十七年伊始,汀城渐渐恢复秩序,乱象仍有,如街头几个乞丐抢吃食,城郊村庄出现瘟疫……万物复苏之际,城内依旧寸草不生。

而租界己然恢复如初,那里的富足与汀城他处饥肠辘辘的百姓形成鲜明对比。

同年七月,毒辣的阳光将城内照射得宛如一口巨大的蒸锅,个别几个昔日相对富裕的地方悄然又开了张。

租界内外国人也纷纷回到店铺,有个别几个看不过去的给城内百姓施粥。

逃亡去外地的人又陆陆续续回到这座不断经历腥风血雨的城市,炊烟升起的地方渐渐有了人气。

天空惊炸起一声闷雷,太阳隐入云层,不多时,大雨滂沱。

这座城宛如野火过后的荒原,正以惊人的速度恢复如初。

“如今的汀城是谁的地界?”

“听说是那支赢存军入驻了司令处,是他们了吧。”

“卖报卖报~昔日南属军整编归来号名赢存军,北军惨败迁至州城!

驻汀城司令今属赢存军商肆呈!

卖报卖报……”“唉给我来份。”

“我来一份……”“我也要一份。”

租界内一家咖啡厅里,男子桌上放着那份报纸,正喝着咖啡透过玻璃看着外面人来人往。

男人一身水绿色长衫,教书先生的打扮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但他并未有任何不适。

“洋人的东西也就这样,这世道己经够苦了啊。”

他放下杯子,压住几张法币,起身悠哉离开:“无趣啊真是无趣……”商云桡晃悠在街道上,路过一个贩烟小童买了包烟,边走边点燃了一根。

他戴上黑色礼帽,转而想到什么,轻哂一声:“就连这玩意儿也是洋玩意,倒是比苦咖啡实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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