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的斗篷在乱流中裂成碎片,露出底下绣着“BUG处理组”编号的紧身作战服,左臂上的条形码正在快速闪烁——这是测试服GM专属的身份标识。
“你疯了?
内门数据库有三层数据防火墙!”
她的金属板在胸前投射出防御立场,却被裂缝边缘的乱流啃噬出缺口,“就算你是破界者,强行进入会被判定为恶性程序!”
“GM小姐,”陈妄攥紧碎玉,星图界面上“内门数据库”的坐标正在渗出猩红警告,“你以为我没看见你刚才扫描我数据时的表情?
‘陈妄’这个ID在玩家日志里根本不存在,我根本不是什么第47次漏洞,而是……初始测试的遗留数据。”
女子的瞳孔骤缩。
裂缝尽头的光门轰然开启,门楣上流动的金色篆文化作“苍澜界·内门核心区”的立体字样,却在陈妄接近时突然扭曲成病毒图腾。
十二道银色锁链从数据乱流中射出,链头竟是外门弟子耳熟能详的“烈阳剑”模型——这是开发组用玩家数据编织的囚笼。
“检测到非法访问:破界者权限等级不足。”
机械音比之前更冰冷,带着磁盘读取的杂音,“启动‘天网’清除协议,倒计时:00:59。”
白衣女子突然将金属板塞进陈妄手中:“拿着!
这是临时权限密钥,去数据库底层找‘数据清洗记录’!”
她的身体开始半透明化,条形码上泛起死亡倒计时的红光,“我是第38号GM,曾参与初代测试……你的碎玉,是我们用来对抗‘天机阁’的后门!”
锁链贯穿她的胸口时,陈妄终于看清她颈后的序列号——和碎玉内侧的乱码完全一致。
数据化的血液溅在星图界面,竟让“毒经”与“血煞功”的融合进度条暴涨30%。
他怒吼着挥出血煞爪,血色能量却被锁链吸收,反而让囚笼收缩得更快。
“权限密钥……对,数据规则!”
陈妄突然想起碎玉的说明“可篡改局部数据规则”,指尖按在最近的锁链上,碎玉蓝光与锁链的银色交锋处,代码如热油遇水般炸开。
他在剧痛中大喊:“修改目标:烈阳剑链,攻击模式转为‘保护宿主’!”
锁链应声崩断,残留的代码在陈妄掌心凝聚成半透明剑鞘。
倒计时归零的瞬间,光门突然洞开,露出内门数据库的真实面貌——那是座悬浮在数据海洋上的空中楼阁,飞檐斗拱由二进制流构成,每片瓦当都是正在运行的NPC进程。
“欢迎来到‘苍澜管理层’,破界者0721。”
温润的男声从楼阁顶端传来。
穿月白长袍的男子负手而立,腰间玉牌刻着“内门长老·数据管理员”,面容却让陈妄瞳孔骤缩——分明是现实中《太虚凌仙传》的主策划,那个在论坛被玩家骂到退圈的家伙!
“很惊讶吧?”
男子抬手,数据海洋中升起无数光茧,“你们现实世界的网文、游戏,不过是我们采集的‘灵感数据’。
而苍澜界,是用人类欲望构建的牢笼——外门弟子的挣扎,内门的剥削,都是为了收集‘求而不得’的情绪能量。”
陈妄终于明白,所谓“天机阁”根本不是游戏内的组织,而是更高维度的文明,通过制造虚拟修真世界收割人类意识能量。
他手腕上的星图突然浮现新提示:“检测到世界本源核心,碎玉能量共鸣度82%”。
“你以为那半块碎玉是漏洞?”
长老笑着张开手掌, identical的完整玉佩在掌心流转,“这是初代测试时,我们留给‘觉醒者’的陷阱——每次有人发现真相,就会成为新的能量核心,反哺整个苍澜界。”
数据海洋突然沸腾。
陈妄看见无数光茧里的“陈妄”同时抬头,他们的手腕上都闪烁着未觉醒的星图——原来在不同时间线,有无数个他正在重复觉醒的过程,却最终被吞噬。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长老指尖划过玉佩,陈妄的星图界面突然被锁定,“成为新的能量核心,永远困在苍澜界;或者……”他身后浮现出巨大的删除按钮,“被格式化回现实世界,忘记这里的一切。”
掌心的碎玉突然发烫。
陈妄想起坠崖时看见的“虚妄”二字,想起外门弟子在药田劳作时麻木的眼神,想起白衣女子临终前的序列号——原来所谓的“测试服”,根本是天机阁设计的意识监狱,而每个觉醒的“陈妄”,都是他们圈养的电池。
“我选第三个选项。”
他举起融合后的毒血双功,星图界面上原本灰色的“世界编辑器”选项突然亮起,“既然你们用人类的欲望构建牢笼,那就让我用‘妄念’撕开这层数据膜——”长老的笑容第一次裂开。
陈妄挥出的不再是单纯的血煞爪,而是裹挟着毒雾的数据洪流,所过之处,二进制构建的飞檐开始崩塌,露出后面层层叠叠的服务器矩阵。
碎玉终于完全融合,在他掌心化作钥匙形状,钥匙孔处清晰映出现实世界的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手腕戴着相同的星图手环。
“原来……我从未穿越。”
陈妄喃喃自语,“是现实中的我,在濒死时意识进入了这个牢笼。
而碎玉,是我潜意识里反抗的具现。”
服务器矩阵深处传来警报。
天机阁的清除程序化作千万道激光射来,陈妄却突然笑了。
他将金属板刺入自己胸口,GM权限与破界者权限在体内炸开,星图界面疯狂闪烁后,终于浮现出终极选项:“是否断开与苍澜界的意识连接?
(注:强行断开将导致现实肉体脑死亡)”数据海洋在崩塌,长老的身影化作无数碎片。
陈妄看着光茧里那些即将觉醒的“自己”,突然想起《太虚凌仙传》的结局——主角打碎了天道棋盘,还众生自由。
他握紧碎玉,在激光临体的瞬间按下确认键:“这次,换我当棋手。”
白光吞没一切前,他听见现实世界的监护仪发出长鸣,手腕的星图手环迸出火花。
而在苍澜界的某个小药庐里,新的外门弟子陈妄睁开眼,掌心躺着半块碎玉,腕间星图刚刚亮起第一个光点。
(第三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