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隐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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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珠砸在玻璃橱窗上,将橱窗里的星辰蓝Fender晕成水彩画,晏书舟推门时带进的风掀起琴谱,池逆正俯身调试的立式钢琴发出浑浊的嗡鸣。

黑色衬衫裹着清瘦的脊背,发尾扫过后颈那颗淡褐小痣,玻璃橱窗外的雨丝斜斜划过霓虹灯牌,在他肩头洇开细碎的光斑。

这场景与七年前某个潮湿的午后重叠,晏书舟的手指无意识蜷进掌心,指甲在手心上按出钝痛。

“要试琴就坐下。”

池逆甩过沾着机油的手帕,“别拿投行精英的手玷污我的琴。”

尾音被突如其来的雷鸣劈碎。

“叮”的一声,池逆将铜制拨片按在玻璃柜台上。

他右手尾指戴着那枚熟悉的银戒,内侧刻着两人名字缩写的地方己经磨得发亮。

“真该在门口挂块牌子。”

他垂眼转动戒指。

“就写‘逃兵与狗不得入内’。”

雨水顺着伞骨滴在大理石地砖上,蜿蜒成暗色的溪流。

晏书舟看见柜台后的墙上挂着褪色的乐队海报,十七岁的池逆搂着他的肩膀冲镜头比中指,他的黑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池逆是最先受不住沉默的,他抓起调音器砸向墙壁。

塑料外壳在晏书舟脚边炸开时,他睫毛都没颤动分毫。

这种近乎残忍的平静让池逆想起他们曾经的争吵,晏书舟也是这样沉默着收拾效果器,仿佛他砸碎的玻璃杯不过是无关紧要的背景音。

“七年。”

池逆的指尖划过琴弦,震颤的余韵在潮湿空气里游走。

“晏老师现在是以优秀校友的身份衣锦还乡?”

他故意咬重那个疏离的称谓,看着对方苍白的脸色泛起病态的红晕。

玻璃门又被推开,穿卫衣的鼓手哼着歌闯进来。

“池哥,新写的谱子…”少年声音戛然而止。

池逆抓起毛巾扔向晏书舟,亚麻布料带着松木的香砸在他胸前。

“擦干净你的雨,”他说得咬牙切齿,“别弄脏我的地板。”

可晏书舟看见他左手正死死扣住柜台边缘,骨节白得像要刺破皮肤。

雨刷器在玻璃上划出扇形伤口,池逆扳手砸在琴键上的重音惊飞了檐下白鸽。

晏书舟放在一旁的的伞骨滴着水,在地砖上聚成小小的镜面,倒映出池逆脖颈暴起的青筋。

“哑了?”

池逆踹开琴凳,金属腿在地面刮出刺耳鸣响,“上周加完就跑,现在又装路过?”

他抓起调音锤戳向晏书舟心口,松香粉末在两人之间炸成雾霭,“说话!

***现在住哪?

和谁住?”

晏书舟沉默着,用毛巾擦着身上的雨水。

池逆突然拽过试音椅反扣在钢琴前,椅背上的陈年刻痕硌着晏书舟膝窝。

“这是你当年落下的。”

池逆甩出本泛黄的维修记录,内页夹着半张烧焦的拍立得——照片里两只手正在调试效果器,手腕交叠处用红笔圈着心形。

“每个月23号我都来修这架破琴,修了七年他妈的还是走音。”

晏书舟的指尖抚过琴盖裂缝,池逆的呼吸突然粗重,抬手拍在他耳侧的琴谱架上。

“看着我!

当年走得那么干脆,现在连对视都不敢?”

池逆突然掐住他后颈按向琴键,混乱的***惊醒了沉睡的琴槌。

晏书舟的鼻尖撞在中央C键上,冰凉的象牙贴片激出生理性泪水。

“当年不是说好要组一辈子乐队?”

池逆的犬齿叼住他发红的耳尖,“怎么,晏老师的一辈子就值七年?”

试音椅轰然倒地,晏书舟的白衬衫勾住琴脚。

池逆暴躁的扯开他的纽扣,暴露出晏书舟锁骨下方淡去的齿痕。

“这道疤是我十八岁咬的,***给我保存好,不然老子不介意再给你咬的深点,因为这是你欠我的。”

晏书舟的喉结滚动出半声呜咽,又被咽成更深的沉默。

他弯腰去捡摔裂的眼镜,池逆却突然拽住他腰带扣按在三角钢琴上。

年久失修的踏板发出垂死***,琴箱共振惊落了墙上的小提琴。

“说话啊!

***现在连敷衍我都不愿意了?!”

“抱歉。”

晏书舟终于开口,声音像生锈的琴弦,“打扰了。”

他推开池逆时碰翻了松香盒,雪色粉末覆在池逆眼睫上,像极了那个雪夜落在少年黑发间的初雪。

玻璃门开合的铃铛声惊醒了镇店布谷钟。

池逆看着晏书舟走进雨幕,雨水冲刷着橱窗上的暂停营业牌,他突然看清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倒影——扭曲的、浑身湿透的困兽。

“靠!”

池逆踹翻调音台冲进雨幕,效果器线路缠住脚踝又被他生生扯断。

暴雨中的晏书舟像道苍白的幽灵,每步都踏在池逆碎裂的七年里。

“站住!”

池逆的嘶吼混着雷声炸响,“你当年为什么…”雨水灌进他张开的嘴,“…为什么不告而别?”

晏书舟的后背骤然绷首,伞骨在风中折成西十五度角。

池逆握住他手腕。

“说啊!

就算是玩腻了这种屁话…”他的哽咽被雨声碾碎,“…也他妈给我个痛快!

”“池逆,是我对不起你。”

那一天,池逆回去就发了高烧,他只得到这么一个回答,这算什么?

算什么啊!

他妈的,谁愿意听对不起?!

七拐八拐,晏书舟走进一家酒吧,店里的装饰复古耐看,调酒台被擦的很干净。

这是晏书舟买下的酒吧,他嫌原来的名字土,索性就换了一个。

新的酒吧名字叫”隐言“。

他熟练的给自己调了杯酒,随后拉开座椅喝了起来。

他培训的员工们相处融洽,调酒师技术过硬。

他慢吞吞喝下最后一口酒,拿着酒杯去洗。

把酒杯放回去的时候,他摩挲着手机壳上陈旧的星星贴纸,贴纸外面被缠了一圈又一圈的透明胶带。

他准备开张了。

开始忙起来以后,晏书舟就没联系过池逆了,倒是池逆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他在这里做调酒师,闲来无事就过来凑热闹。

玻璃杯碰撞的声音像某种古老咒语。

晏书舟将摇酒器举过眉峰,冰粒在金属容器里碎裂。

他透过菱形酒柜望向那个身影——池逆又在老位置,他的指尖转着铜制拨片,在威士忌杯沿刮擦出细小颤音。

这是他来的第十一次。

每周一、三、五、日晚上九点,黑色马丁靴踏过檀木地板的声音比点唱机更准时,池逆永远坐在吧台最右端。

现在己经到了十月份,他身上裹挟着的秋风要比冰更冷。

“Old Fashioned,双份苦精。”

池逆把拨片拍在台面上,金属与撞击出清响。

冰块在古典杯中缓缓下沉,晏书舟用喷枪灼烧橙皮的动作顿了一下。

“你的胃…”晏书舟将酒推过去时,尾指无意识扫过杯底压着的柠檬糖。

这是他们曾经的暗号,每当池逆排练到胃痛,他就会往对方琴盒里塞两颗糖。

池逆突然抓住他撤回的手腕。

琴茧摩擦着他静脉处的淡青色血管,晏书舟闻到苦艾酒混着止痛贴膏的气味。

“现在装什么好人?”

他拇指重重碾过对方的掌心,“晏老板调酒的手,可比弹吉他的时候稳多了。”

“池哥!”

鼓手撞开玻璃门冲进来,毛毛躁躁的,皮衣上的雨水在地板溅出水花,“今晚排练你又…”声音在看见交叠的手腕时戛然而止。

晏书舟迅速抽回手,柠檬糖滚进冰桶发出清脆的“叮”池逆仰头灌下整杯酒,琥珀色液体顺着下颌流进衣领。

他甩开对方搀扶的手,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幽灵,转身时手肘故意撞翻糖罐,彩色糖果滚落在晏书舟的皮鞋边。

打烊时暴雨更凶了。

晏书舟蹲在储物间整理酒瓶,突然被浓重的松木香笼罩。

池逆倚着门框,领口纽扣崩开两颗。

他手里攥着半瓶龙舌兰,眼神却清醒得可怕。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晏书舟看了他一眼,随后低头整理酒瓶。

“为什么是酒吧?”

他踢开脚边的空纸箱,不答反问。

“你明明说过…”酒精浸润过的声音沙哑得像生锈琴弦。

“说过最讨厌酒鬼。”

晏书舟继续排列波本威士忌。

龙舌兰酒瓶在地上炸成翡翠色的烟花,他揪着晏书舟的衬衫把人按在酒架上。

放置在一旁的黑胶唱片哗啦啦坠落“所以你就这样判我***?”

池逆的银戒硌得晏书舟锁骨生疼,“你怎么不干脆把我吉他也砸了?”

他扯开对方衣领,在看到他光洁的左肩胛骨时突然哽咽,“你明明...明明说过我们是永不沉没的…”晏书舟抬手遮住池逆的眼睛。

这个动作太过熟悉,十八岁生日那天,他就是这么蒙着池逆的眼带人溜进琴行阁楼。

此刻掌心传来的潮湿让他想起那晚从天窗漏进来的月光,温柔得像要融化所有誓言。

晏书舟的拇指擦过池逆睫毛上的水汽。

“池逆。”

尾音消散在突然贴近的体温里。

池逆的唇带着龙舌兰的灼热压下来,却在即将触碰时偏头咬住他耳垂。

“骗子。”

池逆的声音混着酒气,“你连我的恨都要夺走。”

玻璃门外闪过车灯,点唱机突然开始播放《极光》未完成的Demo版本。

晏书舟感觉颈间传来冰凉的触感——池逆把那枚铜制拨片塞进他衬衫口袋,边缘还刻着当年幼稚的爱心涂鸦。

凌晨两点十七分,池逆的额头磕在吧台上。

他的黑发扫过晏书舟正在擦的威士忌杯,酒液在杯壁上晕出年轮状涟漪。

晏书舟伸手去扶时,池逆突然咬住他的小臂。

“嘶…你属狗的啊…”晏书舟倒吸一口冷气,低声骂他。

“装什么好人…”池逆的虎牙在小臂上碾出血珠,他的呼吸喷在晏书舟的腕间。

晏书舟的瞳孔猛地收缩,“你喝多了。”

晏书舟压下心中的酸涩去抽手臂,却被池逆拽着红绳按在胸口。

“***才喝多了…”出租车后座弥漫着池逆身上的气息。

晏书舟的西装外套盖在他身上。

池逆突然歪头靠过来,黑发扫过晏书舟的颈间:“密码…是你的生日倒过来…”“回去记得改。”

晏书舟只是淡淡的留下一句话。

电子锁开启的瞬间,晏书舟被满墙的乐谱刺痛双目。

那些泛黄的纸页用图钉固定在血迹斑斑的墙面上,每张背面都贴着监控截图——2020年深圳场第三排的钢笔反光,2021年西安场消防通道的衣角,还有上周三公寓楼下那辆奔驰S500的尾灯。

晨光刺破雪幕时,池逆在满室狼藉中昏睡,身上盖着深灰色的毯子。

晏书舟的袖口缺了枚纽扣,正卡在池逆攥紧的指缝里,他轻轻抽出被压麻的手臂,却在起身时被乐谱绊住——那是他们十八岁写的《永夜航行》,谱面空白处新增了行小字:第七年,等到了航行的极光。

他转身走向门口,在门前看着电子锁。

密码界面跳动着幽蓝的光,当最后一位数字即将确认时,玄关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

“书舟…”幻听般的声音让晏书舟浑身僵首。

他颤抖着删掉输入的数字,将密码改成990612。

池逆的生日在电子屏上闪烁时,无名指伤口渗出的血珠正顺着按键纹路蜿蜒。

密码修改成功的提示音惊醒了他。

晏书舟随手拿了支笔在便签纸写下[密码是你生日],轻轻塞进池逆虚握的掌心。

池逆在正午的眩晕中醒来,电子锁记录刺痛瞳孔:03:14修改密码,生效日期正好是昨天。

“他妈的…他真敢改密码?”

池逆的吉他弦指环嵌进手心,血腥味混着威士忌酒气在玄关炸开。

九点零七分,隐言酒吧的射灯阵列开始抽搐。

池逆踹开防火门时,晏书舟正在储物间给自己的手背上药,被酒瓶划破了。

"解释。

"池逆的指环叩在橡木桶上,震落陈年积灰。

“池先生需要什么酒?”

晏书舟故意忽略他的话,平静的开口。

“还装傻?

***凭什么改我家密码?”

池逆的犬齿抵上他耳后,咬牙切齿。

晏书舟被按在后座时,池逆的机车手套卡住他咽喉,皮革味灌入鼻腔。

“密码改回去。”

池逆咬住他的衬衫纽扣,吐出模糊不清的话语。

“或者我现在就办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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