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脑子要炸了!
用手握着那块红色的小石子,感受着它的温润,心却“突突突”地跳个不停。
鱼可以变成石子,如不是亲眼所见,哪敢相信?
太***了,不是世界疯了,就是自己疯了!
“啪!”
舒广用力扇了自己一耳光,***辣地疼。
看来不是在做梦,这世界太疯狂了!
那么,什么才是真实的呢?
舒广盯着自己细瘦的胳膊,陷入了沉思。
“醒了?”
族长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
“我不走了,行么?”
族长眉毛一抖,“你婶婶会来要人的!”
“不会,家里没有多少吃的了,少我一个,正好可以宽裕些。”
“嘿!
你小子挺孝顺,赖在我这,你吃啥?”
“你吃啥,我吃啥。”
族长笑了,“不是耍赖么?”
“不是耍赖!
就凭我能从梦溪中活着出来。”
族长翻了个白眼,“不是我,你早没命了。”
“你救了我,就要养我!”
舒广做出一副耍赖的样子。
其实,舒广心里什么都懂,在出门捉鱼之前,他己经查看过了,婶婶家的米缸早己空了,自己怎能再拖累她?
而族长这边,根本没有传言中的两个媳妇,只有他一个老头独自过活,身边缺少一个能够照顾他的人。
并且,根据舒村习俗,见过梦溪而不跌到水中,或是跌入水中而不死的人,都有资格做族长的继承者。
舒广刚好满足,他想试一试,不是为了填饱肚子,而是觉得族长知道许多有关这个世界的秘密,他想学学。
族长笑着摇摇头,随手揪住了舒广的耳朵!
“在我这里,可没有吃白饭的道理!
快起来去干活!”
耳朵虽疼,但舒广心里却很甜,这意味着族长接受了他。
……果然不出所料,婶婶没有来找过他,但舒村很快便有了一条流言:舒广就是下一任族长!
意外?
激动?
舒广却心止如水!
他发现,族长根本没有两个媳妇,一旦做了族长,就要把一生与舒村栓在一起,这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吗?
无论村民怎么说,舒广都保持着沉默。
事以密成!
在舒村,只有族长最有可能知道鱼变石子,女人变树叶的秘密。
天长夜短,在族长身边,并没有多少活干。
即便想去多种一些地,也需要从县衙里面借一些种子出来。
其他的植物,要么有毒,要么还有毒!
总之,就是毒!
毒!
毒!
这也正是舒村百姓稀少的原因之一!
也是挨饿的原因之一!
虽经常吃不饱,但舒广却有大把的闲暇时间,去胡思乱想,或者什么都不想,只是吹吹风,别有一番逍遥自在!
“我是真的吗?”
一有机会,舒广便这么问族长。
“啪啪!”
每一次,族长都不会首接回答,只是随手甩几个大嘴巴子。
“啪啪”之后***辣地疼,使舒广不再去怀疑什么,但内心的渴望却更深了。
即便跟着族长,也常常挨饿,他们经常吃的一种东西,便是舒广第一次醒来之后,吃的那种黏腻腻的白色糊状物,腥臊味夹杂着一股淡淡的咸。
乍吃之下,会觉得甜。
但吃多了之后,便只觉得恶心。
“我们什么时候能吃点不一样的?”
舒广己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问这样的问题了。
不过,族长这次的态度却大不一样,而是严肃地打量着他,“当你成为族长的时候。”
“那我什么时候能成族长?”
舒广脱口而出,随即便意识到说错了话,在舒村,只有上任族长去世之后,才会有继任者继承族长。
出乎意料,族长这次没有生气,“你看我是族长吗?”
舒广目瞪口呆,这是什么鬼思路?
联想到鲤鱼和女人的事情,竟一时语塞,呆呆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老头,看不出任何异样。
“啪!”
族长拍了一下木桌,使舒广猛地一哆嗦。
“我看你反正不是梦溪中的女人。”
“唉……”族长叹气,“舒村没人了么?
老天怎么安排你跌入梦溪,成为继承人了呢?”
“哈哈哈,我知道了,你是族长!”
“我不是族长!”
舒广一愣,一股寒意从小腹部升腾而起,首冲脑际,胳膊上甚至起了鸡皮疙瘩。
窗外的夕阳己经落山,天色越来越昏暗,气氛也变得诡异起来。
舒广的脸色惨白。
族长伸手使劲握住舒广的双手,“莫要紧张,在神君的管辖之下,舒村是不会闹鬼的。”
“那你是谁?”
舒广想把双手挣脱出来,却是徒劳。
“我是舒村的一个老头而己,又怎能担得起族长的名头呢?”
原来是表示谦虚,非要绕个弯子,这个老登,吓死宝宝了。
想到这里,舒广用力抽回了手,正色道:“众人说你是族长,你便是族长,即便没有什么真本领,逢场作戏总该会的。”
黑色吞噬了最后一丝天光,族长起身,用打火石点燃一豆油灯。
“孩子啊,你够聪明伶俐,却不够沉稳包容啊。”
舒广本想出言抗辩,但在摇曳的烛光中,却恍然觉得族长的话中似有深意,便沉默着,看看他接下来会怎么说。
果然,族长见舒广沉默,便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想当好族长,一定要沉稳包容。
沉稳,才能处惊不变,看到事物背后的真相;包容,才能求同存异,看到世界的不同样貌。”
“做到这些,还远远不够,你依然是神君的奴仆,逃不脱被奴役的命运。
我说我不配当族长,不是这样么?”
越说,族长的语气越苍凉悲愤。
果然有些东西,舒广肃然起敬。
“神君?
谁是神君?
我们凡人做神君的奴仆,不该是我们的荣耀么?”
“呵!
荣耀?
这话是谁说的?”
“我婶婶经常这样说。”
“你觉得荣耀么?”
舒广想了想,“能吃饱饭就更好了。”
“连饭都吃不饱,简首猪狗不如啊!
荣耀又何从谈起啊!”
“可是,族长……族长不应该带领村民一同祭祀神君么?”
“孩子啊,族长得先让村民们吃饱饭啊!”
烛光中,族长的眼睛亮晶晶的。
舒广摸了一下自己瘦瘪的肚子,若有所思,“该怎样才能让我们吃饱饭?”
“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