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骨从皮囊里摸出一只琉璃瓶，瓶中装着暗红色的粘稠液体。
"你要做什么？
"崔无咎压低声音。
"验尸。
"她拔开瓶塞，血腥味顿时弥漫开来，"鲛人血，遇骨不腐。
"崔无咎眉头紧皱："南海鲛人早绝迹百年，你从哪——"话未说完，沈青骨己将血滴甩向即将被点燃的尸体。
血珠触及青骨的瞬间，原本莹润的瓷色突然龟裂，露出底下发黑的骨殖。
"果然。
"她冷笑，"这不是青瓷，是骨殖被蓝泉浸泡过的效果。
"火把落下，侍卫们却惊叫着后退——火焰中的尸体竟坐了起来，黑洞洞的眼窝首勾勾盯着太子离去的方向。
沈青骨趁机甩出钩索，从火中抢出一截指骨。
"你疯了！
"崔无咎拽着她翻出围墙，身后传来侍卫的喊声。
沈青骨摊开手掌，那截指骨内侧刻着细小的符文："《霓裳骨舞图》不是画，是活人祭舞的纪录。
二十年前巫蛊案，被处死的三十六名舞姬，都被人剔骨重排过。
"崔无咎的铃铛突然炸裂，碎片划破他的脸颊："有人在用当年的手法，重现这支舞......"鬼市的石板路上飘着磷火，沈青骨裹着黑色斗篷，在一家挂着人牙招牌的店铺前停下。
"要买消息，先付定金。
"帘子后传来沙哑的女声，"一根手指，或一个秘密。
"沈青骨摘下兜帽："我要查三年前，太医署失踪的蓝泉配方。
"帘子猛地掀起，露出一张布满缝痕的脸："沈姑娘，你爹临死前留了句话——青骨案，莫追查。
"崔无咎的刀架在牙婆脖子上："现在涨价了。
我们要所有关于《霓裳骨舞图》的交易记录。
"牙婆的独眼转向沈青骨："你带皇城司的狗来砸场子？
"她突然拍案，柜台下翻出十二具悬吊的骷髅，"那就留下他的骨头！
"骷髅的眼窝里同时亮起绿火，崔无咎的刀砍在骨架上竟溅出火星。
沈青骨甩出银针，针尾系着的红绳缠住骷髅关节："是磁石傀儡！
找控制它们的铜铃！
"屋顶突然传来***，一个戴青铜面具的人影转瞬即逝。
牙婆趁机挣脱，却被崔无咎掷出的刀钉在墙上。
"是...国师..."牙婆吐着血沫抓住沈青骨的手，"他在凑...三十六具...天罡骨..."义庄里，沈青骨用红绳串起三具尸骨的指节，悬挂在月光下。
"第一具尸骨刻着子，第二具丑..."她拨动骨节，发出空灵的撞击声，"这是地支排序。
牙婆说的三十六天罡，对应的是——""周天星斗大祭。
"崔无咎展开从鬼市抢来的账册，"二十年前，国师还是司天监少监时，主持过这场祭祀。
"账册最后一页粘着半张舞谱，上面画着人骨摆成的星图。
沈青骨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沫里竟有细小的冰晶。
"你接触过蓝泉？
"崔无咎掐住她手腕，脉象紊乱如走珠，"这是寒髓毒，会让人从内脏开始结冰。
"沈青骨擦掉嘴角的血："第三具尸体...在冰窖。
"她扯开衣领，锁骨下方浮现出青色的星芒印记，"我爹在我身上刻过守宫砂，遇到蓝泉就会显形...我们沈家，本就是三十六舞姬的后人。
"窗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火把将义庄照得亮如白昼。
崔无咎劈开地砖露出暗道："皇城司的叛徒和国师联手了。
"沈青骨却走向大门："不，是我引他们来的。
"她回头时，发梢己结满霜花，"要破案，就得让国师得到第三十六具青骨——就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