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贴着墙根移动时,西装内袋的怀表正在发烫——这是血玉兰症发作的前兆。
电梯间的镜面映出他苍白的脸,右眼植入的琉璃传感器泛起病态的嫣红。
指尖颤抖着摸出淡蓝色抑制剂,针头扎进颈动脉的瞬间,冷雨裹着傅沉的信息素从通风口涌进来。
"叮——"金属门向两侧滑开,二十七个监控镜头同时转向这个浑身湿透的不速之客。
发布会主屏正在循环播放傅氏集团的新品概念片,雪松香气构成的虚拟森林里,他三年前为傅沉调制的"荆棘鸟"赫然出现在盗版产品名录中。
"江先生?
"安保主管的电子眼闪过红光,"傅总说过,狗与江家人不得入内。
"怀表链条突然勒进掌心,表盖内层的照片在疼痛中变得清晰:病床上插满管子的母亲,疗养院催缴通知悬浮在床头光屏。
江砚抬起被雨水泡皱的邀请函,琉璃瞳孔渗出笑意:"新品发布会需要真正的调香师,不是吗?
"他指向正在融化的香氛全息投影:"前调雪松叶的锐度差0.3毫厘,中调焚香缺少战争年代弹药壳的金属回响——而你们甚至不敢还原荆棘鸟真正的后调。
"全场窃窃私语突然凝固。
黑色手工皮鞋碾过满地玻璃投影的声响从背后传来时,江砚后颈的腺体开始渗血。
深灰色西装下摆掠过他湿透的裤脚,傅沉指尖的雪茄轻点大屏,那截苍白的脖颈立即被安保按在还在播放盗版香水的屏幕上。
"赝品也配碰傅家的东西?
"傅沉的声音像手术刀划过冰面。
他扯开江砚被雨水浸透的衬衫,带着枪茧的拇指重重擦过后颈腺体上那道烧伤疤痕。
这是三年前实验室爆炸留下的烙印,此刻在傅沉的触碰下突然开始发烫。
江砚的视网膜上炸开漫天火海,父亲焦黑的手掌从记忆深处伸来,将染血的硬盘塞进他怀里。
"真可惜。
"傅沉掐着他的脖子转向媒体镜头,"当年江博士要是没偷走核心数据,你现在还能当个像样的赝品。
"江砚的耳蜗传来尖锐鸣响,左耳的助听器因为剧烈撞击失灵了。
他看见傅沉的嘴唇在说话,但那些声音变成散落的玻璃珠,首到对方扯开他的西装内袋——怀表坠地的清响让时间突然静止。
"还...给我..."暴雪松木信息素轰然炸开的刹那,江砚的膝盖重重磕在碎玻璃上。
傅沉军靴踩住那只滚到台边的怀表,表盖弹开时,三百六十五道刻痕在灯光下无所遁形——那是江砚标记的、傅沉每次心悸的时间。
"江家人果然都是演戏天才。
"傅沉碾碎表盘上的蓝宝石玻璃,锋利的棱角刺进江砚撑地的手掌,"用这种方式提醒我,你父亲害我落下这该死的后遗症?
"暴雨拍打玻璃幕墙的声响吞没了江砚的喘息。
他蜷缩在傅沉投下的阴影里,看着对方用西装下摆擦拭手指,仿佛触碰过什么肮脏的东西。
混着抑制剂的血玉兰气息从撕裂的腺体渗出,在傅沉转身时缠上他的袖扣。
当傅沉的白月光林疏月捧着正统"荆棘鸟"香水登场时,江砚终于听清自己左耳残留的轰鸣——那是怀表机芯停止的声音,是三年前实验室爆炸时父亲最后的呐喊,是此刻傅沉为林疏月戴上订婚戒指时,他腺体深处血玉兰绽放的哀鸣。
鲜血顺着江砚的指缝滴在香槟塔底座时,林疏月的玫瑰信息素突然暴涨。
这位被媒体称作"傅氏集团缪斯"的Omega故意打翻水晶瓶,琥珀色液体沿着展台裂缝渗向江砚跪着的位置。
"阿沉,血玉兰的味道好恶心。
"她娇软地倚进傅沉怀里,指尖缠绕着他袖口的铂金链扣,"不是说好新品发布会用我的玫瑰香吗?
"傅沉漫不经心地碾碎落在江砚后颈的香槟冰渣:"死人留下的配方,最适合当陪葬品。
"他突然拽起江砚的头发逼他仰望全息投影,那上面正播放着经过篡改的实验室监控——父亲将冒着火光的保险箱推进通风管道,而傅沉浑身是血地被压在废墟下。
江砚的视网膜开始渗血。
琉璃瞳孔疯狂闪烁的代码水印与投影上的电子计时器产生共振,当他看清爆炸倒计时显示的是父亲死亡48秒后,咽喉突然被傅沉的皮质手套锁住。
"你父亲偷走的不是数据。
"傅沉贴着他完好的右耳低语,暴雪松木信息素化作冰锥刺入腺体,"是移植给我又剥离的腺体细胞——所以你现在闻起来......"军靴重重踢在江砚腹部,他撞碎香槟塔的同时听见恶魔的判决:"像条***的丧家犬。
"玻璃碎片割开腰侧肌肤的瞬间,江砚反而清醒了。
他摸索着西装内衬的暗袋,那里藏着的微型透析仪正在过滤血液中的抑制剂残液——母亲的主治医生今早警告过,再使用非法药剂压制血玉兰症,他的心脏会在三个月内结晶化。
"傅总想要江家的配方?
"他咳着血笑起来,染红的指尖在地面画出残缺的玉兰图腾,"不如我们玩个游戏。
"林疏月突然发出尖叫。
她精心打理的玫瑰金长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傅沉袖扣沾染的血玉兰香气腐蚀了她的信息素。
全场安保机器人集体死机,它们的传感器接收到了江砚释放的次声波——那是怀表机芯最后震颤的频率。
傅沉瞳孔收缩的瞬间,江砚己经用玻璃片抵住自己腺体。
被血浸透的白衬衫下,隐约可见皮肤下游走的金色丝线——那是江家代代相传的信息素刻录术,濒死时才能激发的保命符。
"游戏规则很简单。
"江砚划开锁骨处的皮肤,金线遇氧燃烧发出龙涎香,"我每流一滴血,傅氏集团的核心数据库就会崩溃1%。
"大屏上的集团股价突然开始暴跌。
傅沉看着这个曾经被自己掐着脖子都舍不得反抗的人,突然意识到江砚眼里的温顺早己淬炼成带着毒刺的荆棘。
他松开林疏月,黑色枪械无声抵上江砚剧烈起伏的胸口。
"你赌我不敢杀你?
""我赌你舍不得......"江砚染血的唇擦过枪管,"三年前我送你的生日礼物,还在心跳频率里沉睡吧?
"傅沉扣动扳机的手指突然痉挛。
无人知晓他西装内袋藏着个微型密码盒,需要特定心率波动才能解锁——而那里封存着他最后一次正常的心电图,记录着江砚在他怀里调整助听器的夜晚。
暴雨突然转向冰雹。
会展中心的防弹玻璃发出濒临破碎的哀鸣,江砚趁机撞开傅沉冲向后门。
他的虹膜传感器显示母亲疗养院的监控画面正在消失,这意味着傅家开始清理软肋。
"抓住他。
"傅沉的声音比暴雪松木前调更冷,"要活的。
"江砚在安全通道里撕开腺体贴,汹涌的血玉兰香气立刻引爆所有Alpha保安的易感期。
他踏着满地翻滚的躯体狂奔,耳边却传来傅沉通过骨传导耳机送来的审判:"你以为逃得掉?
你母亲的呼吸机连着傅氏医院的中央系统。
"江砚撞开最后一道安全门的瞬间,瞳孔倒映出十字路口的全息广告牌。
那上面播放着林疏月代言的香水广告,背景音乐正是他给傅沉制作的助眠曲变奏版。
"游戏继续,江砚。
"傅沉咬碎薄荷含片的声响擦过他左耳失聪的深渊,"七天后来顶层套房,记得带上你偷走的心跳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