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我...我得接这个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哥哥苏佑泽尖锐的声音："苏听晚，立刻滚回市中心医院！
你妈妈的情况不好了！
"十五分钟后，苏听晚冲进医院住院部三楼。
推开病房门的瞬间，她僵在了原地——继母周莉和她同父异母的哥哥苏佑泽站在她植物人母亲的病床两侧，继母的手正放在呼吸机的插头上。
"你们干什么！
"苏听晚扑向病床，却被一把拽住。
"别紧张，"继母周莉微笑着说，"你妈妈暂时没事。
不过..."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监护仪，"如果明天的医药费交不上，那就不一定了。
"苏听晚浑身发抖，"爸爸答应了会一首支付妈妈的医药费..."周莉干脆地说，"你爸说不再为这个活死人提供医药费了。
"她抚摸着呼吸机管线，"除非...""除非你帮我们一个小忙。
"苏佑泽接话，他身上散发着浓重的酒气，右手的绷带还渗着血。
苏听晚突然有了不祥的预感，"你们做了什么？
"苏佑泽和周莉交换了一个眼神。
周莉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行车记录仪视频。
夜色中，一辆红色保时捷疯狂地撞飞了一个过马路的女孩，然后扬长而去。
"佑泽今晚在派对上喝了点酒，"周莉轻描淡写地说，"不小心撞了个打工妹。
本来不是什么大事，但偏偏被路口的监控拍到了。
""你们...你们逃逸？
"苏听晚声音发抖，"那人呢？
""死了呗。
"苏佑泽满不在乎地说，"一个乡下妹，赔点钱就...呕..."他突然干呕起来，显然醉得不轻。
周莉按住儿子的肩膀，"问题是佑泽以后是要继承苏氏集团的，不能坐牢。
"她看向苏听晚，眼神变得阴冷，"所以需要有人顶罪。
"苏听晚突然明白了什么，踉跄着后退两步，"不...不可能...""你那个小男友挺合适的。
"周莉微笑着说，"刚满十八岁，单亲家庭，靠奖学金生活的穷小子。
给他一笔钱，他会同意的。
""休想！
"苏听晚尖叫，"我不会让沉枭..."周莉的手突然按在呼吸机开关上，"你确定？
"监护仪上的心电图剧烈波动起来。
苏听晚看着病床上消瘦的母亲——五年前那场"意外"车祸后，母亲就成了植物人。
"医药费一天八千，特护另算。
"周莉轻声说，"没有我的签字，医院会立刻停止一切治疗。
你知道植物人离开医疗设备会怎样吧？
"苏听晚跪在了地上，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地上。
"很简单，"苏佑泽扔给她一个方向盘套，"让霍沉枭摸一下这个，然后带他去事故现场。
剩下的我们会处理。
""为什么...为什么是沉枭..."苏听晚哽咽地问。
"因为他傻啊，"苏佑泽大笑，"傻到会相信你的每一句话。
"深夜十一点，霍沉枭接到苏听晚的电话时正在便利店值夜班。
"沉枭..."电话那头苏听晚的声音带着哭腔，"你能来老钢厂后面的废路吗？
求你了...就现在...""晚晚？
你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求求你..."苏听晚崩溃地哭起来，"只有你能帮我了...我妈妈...我妈妈她..."霍沉枭的心揪成一团，"我马上到！
"他匆匆请了假，冒雨骑共享单车赶往那个偏僻的地方。
一路上，雨水模糊了视线，但他顾不上擦。
晚晚在哭，这个念头就足以让他拼命蹬车。
当霍沉枭浑身湿透地赶到时，看到苏听晚独自站在雨中的废弃厂房前，身旁停着一辆前脸严重变形的红色跑车。
"晚晚！
"他冲过去，脱下外套想给她披上，"你怎么..."话没说完，他注意到了车头凹陷处暗红的血迹，和地上被雨水冲散的血水。
"这是...？
"苏听晚抬起头，脸色惨白得吓人。
她颤抖着伸出手，掌心是一个真皮方向盘套，"沉枭...你能...能帮我拿一下这个吗？
"霍沉枭不明所以，但还是接了过来。
方向盘套内侧还带着体温，他下意识地握了握。
"谢谢..."苏听晚夺回方向盘套，突然泪如雨下，"对不起...沉枭...真的对不起..."警笛声由远及近。
霍沉枭还没反应过来，几辆警车己经将他们团团围住。
"不许动！
警察！
"霍沉枭茫然地看着警察检查那辆跑车和地上的血迹。
一个警官捡起苏听晚故意丢在地上的方向盘套，装进了证物袋。
"嫌疑人是谁？
"警官严厉地问。
苏听晚的嘴唇颤抖着，缓缓抬起手指向霍沉枭，"是...是他开的车...他打电话叫我来帮忙..."霍沉枭如遭雷击，"晚晚？
你在说什么？
""我们在附近巡逻时接到举报。
"警官严肃地说，"年轻人，请出示你的驾照。
""我没有驾照！
那车也不是我开的！
"霍沉枭慌乱地解释，"晚晚，你告诉他们真相啊！
"苏听晚低着头不说话，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手腕流下，混着雨水滴在地上。
"这是什么？
"警察从她手中拿过方向盘套，"上面有指纹。
""是他的..."苏听晚哽咽着说，"他...他让我帮忙扔掉..."霍沉枭终于明白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苏听晚，眼中的光芒一点点熄灭，"你...陷害我？
"苏听晚不敢抬头，只是死死攥着脖子上霍沉枭今天刚送的那条项链。
警官给霍沉枭戴上手铐，"霍沉枭，你涉嫌交通肇事逃逸致人死亡，现在依法将你刑事拘留。
"在被押上警车前，霍沉枭最后看了苏听晚一眼。
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为什么？
"他轻声问，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
苏听晚终于抬起头，嘴唇颤抖着说了句话，但被雷声淹没了。
霍沉枭只看到她流泪的眼睛和那句无声的"对不起"。
警车门关上的瞬间，霍沉枭看到苏听晚瘫软在地，最后映入眼帘的，是躲在暗处的苏佑泽举着手机录像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