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楣上"林府"两个鎏金大字已经褪色，却依然能看出当年的气派。
她伸手摸了摸门环，铜制的兽首已经长满铜绿，触手冰凉。
"吱呀——"大门突然自己开了。
林小夏吓了一跳，后退两步。
门内一片漆黑，像是张开的巨口，等着将她吞噬。
她咽了咽口水，从包里摸出手电筒。
惨白的光束照进去，灰尘在光柱中飞舞。
"有人吗？"她试探着喊道，声音在空旷的院子里回荡。
没有回应。
林小夏深吸一口气，抬脚跨过门槛。
鞋底踩在青石板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院子里杂草丛生，几乎没过脚踝。
她的手电筒扫过四周，照见一座假山，假山上的太湖石已经发黑，像是被火烧过。
突然，一阵冷风从背后袭来。
林小夏猛地转身，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大门，什么都没有。
但她分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她身边掠过去了。
"啪嗒、啪嗒......"远处传来脚步声，像是有人穿着木屐在石板路上行走。
林小夏的心跳陡然加快，手电筒的光束颤抖着照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是一道回廊，廊柱上的朱漆已经剥落，露出里面发黑的木头。
脚步声越来越近。
林小夏的手心已经沁出冷汗，她想要转身逃跑，却发现双腿像是生了根。
脚步声在回廊拐角处停住了，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作响。
"谁在那里？"她颤抖着问道。
"沙沙......"一阵布料摩擦的声音，接着，一个白色的身影从拐角处飘了出来。
林小夏的瞳孔猛地收缩，那是一个穿着白色旗袍的女人，长发及腰，面容模糊不清。
女人的脚离地三寸，就这样飘在半空中。
林小夏想要尖叫，却发不出声音。
她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手电筒"啪"的一声掉在地上，骨碌碌滚到一边。
光束正好照在女人的脚上，那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女人缓缓抬起头，林小夏看到一张惨白的脸，眼睛是两个漆黑的洞，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
"你终于来了......"女人开口说话了，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等了你很久......"林小夏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发出一声尖叫。
她转身就跑，却被门槛绊了一跤，重重摔在地上。
手掌被碎石划破，火辣辣地疼。
她顾不上这些，爬起来就要往外冲。
"小心！"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接着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林小夏撞进一个结实的胸膛，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别怕，是我。
"男人的声音很温和，"我是这座宅子的守宅人，顾言。
"林小夏抬起头，看到一张棱角分明的脸。
男人约莫三十岁上下，眉眼深邃，鼻梁高挺，薄唇抿成一条线。
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中式长衫，整个人透着一股书卷气。
"刚才......刚才有个女人......"林小夏语无伦次地说。
顾言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你看到什么了？""一个穿白旗袍的女人，她......她在飘......"林小夏说着，又回头看了一眼。
院子里空空如也，只有杂草在夜风中轻轻摇曳。
顾言松开她的手，"可能是你看错了。
这宅子年久失修，光线不好，容易产生错觉。
"林小夏还想说什么，顾言已经转身往里走，"进来吧，外面冷。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顾言从门后拿出一盏油灯，昏黄的光晕照亮了前厅。
林小夏这才发现，宅子内部比外面看起来还要破败。
墙上挂着几幅字画，都已经发黄卷边。
正中的太师椅上积了厚厚的灰，显然很久没有人坐过了。
"你是来拍纪录片的？"顾言一边带路一边问。
"是的，"林小夏跟在他身后，"我们电视台要做一期关于古建筑保护的节目，听说这座宅子是清末民初的建筑，保存得比较完整......"她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听到楼上传来"咚"的一声，像是有什么重物掉在地上。
顾言的脚步顿了一下，但很快又继续往前走。
"二楼是客房，"他说，"你今晚就住那里。
"林小夏跟着他上了楼，木楼梯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每一步都让人心惊胆战。
走廊很长，两侧都是房间，门都紧闭着。
顾言推开最里面的一扇门，"就是这间。
"房间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
一张雕花木床，一张书桌，还有一面铜镜。
顾言把油灯放在桌上，"卫生间在走廊尽头，热水器可能不太好用，你将就一下。
"林小夏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刚才那个声音......""可能是老鼠，"顾言打断她，"这宅子年头久了，难免有些小动物。
你早点休息，明天我再带你参观。
"他说完就转身离开，脚步声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林小夏关上门，靠在门板上长出一口气。
她的手还在微微发抖，刚才的经历实在太诡异了。
简单洗漱后，林小夏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月光从窗棂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她盯着那面铜镜，总觉得镜子里有什么东西在动。
"啪嗒、啪嗒......"又是那个脚步声，这次是从走廊传来的。
林小夏屏住呼吸，仔细听着。
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她的门外。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门把手开始缓缓转动。
林小夏死死盯着那扇门，手心里全是汗。
门把手转到底，发出"咔哒"一声，然后......停住了。
时间仿佛凝固了。
不知过了多久，脚步声再次响起，这次是渐渐远去。
林小夏长出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她蜷缩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却依然觉得冷。
第二天一早，林小夏是被鸟叫声吵醒的。
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驱散了昨晚的阴森。
她坐起身，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
"醒了？"顾言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他换了一件藏青色的长衫，手里拿着一叠文件，"吃完早饭，我带你去看看宅子的其他地方。
"林小夏点点头，端起粥喝了一口，是皮蛋瘦肉粥，味道出乎意料的好。
她一边吃一边打量顾言，这个男人身上有种说不出的神秘感。
"你在这里住了多久？"她问。
"十年。
"顾言回答得很简短。
"一个人？""嗯。
"林小夏还想问什么，顾言已经转身往外走，"我在楼下等你。
"吃完早饭，林小夏跟着顾言参观宅子。
白天的古宅看起来正常多了，虽然破旧，但处处透着古意。
他们穿过回廊，来到后院。
这里有一座小楼，门窗都紧闭着。
"那是藏书楼，"顾言说，"里面有很多古籍，不过现在都不让进了。
"林小夏注意到，说这话时顾言的眼神有些闪烁。
她正想细问，突然听到楼上传来"咚"的一声，和昨晚的声音一模一样。
顾言的表情瞬间变了，"我们回去吧。
""可是......"林小夏还想说什么，顾言已经大步往回走。
她只好跟上，但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藏书楼。
二楼的窗户后面，似乎有个人影一闪而过。
回到前厅，顾言的表情已经恢复正常，"下午你可以拍一些外景，但不要靠近藏书楼。
""为什么？"林小夏忍不住问。
顾言沉默了一会，"那里年久失修，不安全。
"这个解释显然不能让人信服，但林小夏没有再问。
她拿出相机，开始拍摄宅子的外景。
阳光下的古宅显得格外美丽，雕梁画栋，飞檐翘角，处处都是精美的雕刻。
拍着拍着，林小夏不知不觉又走到了后院。
藏书楼静静地矗立在那里，二楼的窗户半开着，白色的窗帘随风飘动。
她举起相机，对准了窗户。
就在这时，她看到镜头里出现了一张脸。
那是一张女人的脸，惨白如纸，眼睛是两个漆黑的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