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戒指砸在我脸上时，我还在笑。"你笑什么？"张莉声音尖锐，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这很好笑吗？"我停下来，抬手揉了揉被砸痛的脸颊。金属的冰冷触感顺着指尖蔓延，

我低头看向那枚钻戒，曾经我用三个月工资换来的承诺，此刻只是地板上的一个冰冷反光点。

"你没有资格生气。"我的声音冷静得吓人。"我没资格？"她指着手机屏幕，

"照片上那个女人是什么？我男朋友抱着别的女人，我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

"屏幕上的照片很模糊，只能看到一个穿黑衣服的男人从背后抱着一个女人。

虽然照片中的男人确实像我，但绝对不是我。"你确定那是我？""曹宇，别装了！

这是凌云昨晚发给我的。他亲眼看见你在酒吧后巷跟那个女人搂搂抱抱！"凌云，又是凌云。

我早该想到。"所以你就这么相信他？不问我任何解释？""我需要解释吗？

照片明明白白摆在这！"我深吸一口气，弯腰捡起钻戒，放在茶几上。三年的感情，

就这样被凌云一张照片毁掉了。"好，既然你已经决定相信他，那我没什么好说的。

""什么意思？""从今天起，我们分手。"张莉愣住了，

她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痛快地提出分手。她期待的或许是我声泪俱下的道歉，

苦苦哀求她原谅。"就这样？你就这么放弃我们？""是你先放弃的。"我转身走向门口，

"我希望你和凌云能幸福。""你疯了吗？我跟凌云没有任何关系！"我停下脚步，

回头看她："真的吗？那为什么每次我们争吵，他总是第一个知道？

为什么你手机里存着他三年前的每一条信息？为什么每次他一个电话，

你就放下所有事情赶过去？"她张口结舌，一时无言以对。"别骗自己了，张莉。

你心里一直有他。"我打开门，没有回头，"钥匙放在门口的柜子上，东西我改天来拿。

"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她的啜泣声。我靠在走廊的墙上，胸口闷得发疼。我掏出手机，

翻到凌云的号码，却没有勇气拨通。凌云是我大学最好的朋友，也是张莉的初恋。三年前，

他出国深造，临走前把张莉"托付"给我。而我，愚蠢地以为自己能填补他留下的空白。

现在他回来了，一切都变了。我拿起手机，看到一条几分钟前发来的短信："兄弟，

听说你和张莉吵架了？需要我劝劝她吗？"我冷笑一声，没有回复。雨下得很大，

我独自走在街上，任由雨水浸透全身。口袋里的手机不停震动，全是张莉的来电。

我索性关机，走进路边的一家酒吧。"给我一杯威士忌，加冰。""看起来有人心情不好啊。

"一个女声在身边响起。我侧头，看到一个陌生女人滑入旁边的座位。她穿着黑色连衣裙，

妆容精致，嘴唇涂着鲜红的口红。"抱歉，我不想聊天。""真巧，我也不想。"她笑了，

"我只是想安静地喝一杯。"我们沉默地喝着酒，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雨声拍打着窗户，酒吧里放着低沉的爵士乐。突然，

我注意到街对面有个熟悉的身影——凌云，穿着黑色风衣，站在雨中盯着酒吧。

他似乎在等什么人。"你朋友？"女人顺着我的视线望去。"曾经是。""啊，失去的友谊，

比失去的爱情更令人心碎。"她轻声说。"你懂什么？""我懂背叛的味道。"她举杯，

"敬那些我们以为永远不会伤害我们的人。"我犹豫了一下，举起杯子与她相碰。

"我叫孙静。""曹宇。""好名字。"她微笑，"命中注定要扎根的样子。"我不置可否，

又要了一杯酒。凌云仍站在街对面，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像是泪水。"你男朋友？

"孙静突然问道。"什么？不，他只是个…旧识。""他看你的眼神不像是旧识那么简单。

"我看向窗外，凌云的目光确实直勾勾地盯着我，眼神复杂难辨。

"要不要出去跟他打个招呼？"孙静建议。"不了，那只会让事情更复杂。""复杂？

"孙静轻笑，"感情本来就是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她突然凑近，

在我耳边低语："你知道吗？他刚才给一个女孩发了短信。"我转向她，惊讶于她的观察力。

"你怎么知道？""因为我恰好认识那个女孩。"她意味深长地说，"张莉，对吧？

"我的手猛地一抖，酒洒在了桌上。"你认识张莉？""不仅认识，我们还是同事。

"孙静拿出一张纸巾，擦拭着溢出的酒液，"我还知道，他向她求婚了。"我感觉一阵眩晕，

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什么时候的事？""就在你们分手前一天。

张莉拒绝了，说她有男朋友。凌云非常生气，发誓要拆散你们。"孙静停顿了一下，

"那张照片是他找人合成的。"我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讨厌看到好人被欺骗。"她直视我的眼睛，"尤其是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欺骗。

"窗外，凌云仍站在雨中，身形有些模糊。"你有证据吗？"孙静掏出手机，

调出一段录音："这是今天早上我无意中听到的。"录音中，

凌云的声音清晰可辨："…照片发给她了吗？…很好，记得告诉她是我亲眼看到的…不，

曹宇那边不用担心，他那么爱张莉，不会轻易放手…等他们分手，

我再上场安慰她…"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录音中的凌云语气冰冷，

充满算计，与我认识的那个阳光男孩判若两人。"为什么…"我喃喃自语。

"因为他从未放下过张莉，"孙静说，"在他心里，你只是个临时替代品。"我沉默良久，

最终摇摇头："不，不只是这样。还有更深的原因。""什么原因？""三年前，

在凌云出国前，我们三人去爬山。途中遇到暴雨，凌云失足摔下山崖，差点丧命。

是我冒险救了他。""他应该感谢你才对。""问题就在这里。"我苦笑，"他不想欠我的，

尤其是生命。这种亏欠感让他无法直视我，也无法接受我和张莉在一起的事实。

"孙静若有所思："所以他要毁掉你们的感情，以此来平衡内心的亏欠？""也许吧。

"我站起身，"我该走了。""你要去哪？""找张莉，告诉她真相。

"孙静拉住我的手腕："等等，冒昧问一句，你真的爱她吗？"我愣住，这个问题太过直接，

却击中了我心底最深的不确定。"我…不知道。也许我只是不想失去她。

""那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分开对你们都好？"我挣脱她的手："这是我和张莉之间的事。

""当然，对不起。"孙静后退一步，"只是…有时候真相并不一定是解决问题的答案。

"我走出酒吧，雨已经停了。街对面，凌云不见了踪影。我拿出手机开机，

立刻收到十几条短信和未接来电提醒，全都来自张莉。

最新的一条短信只有简单几个字："我在凌云家。他向我求婚了。"我感到一阵心悸。

没有多想，我拦下一辆出租车，报出凌云的地址。路上，我回想起与张莉相识的点点滴滴。

第一次见面时，她还是凌云的女朋友，站在阳光下的笑容让我久久不能忘怀。

后来陪她度过凌云离开的痛苦时光，一起看电影，散步，聊天，不知不觉中，

我们走到了一起。但我一直知道，在她心里有个角落永远留给了凌云。我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出租车停在凌云公寓楼下。我付完车费，刚要下车，

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匆匆走出大楼——张莉，脸上带着泪痕，步伐蹒跚。

我立刻追了上去："张莉！"她转身，看到我时明显愣了一下，

然后迅速擦干眼泪："你怎么在这？""我收到你的短信，怕你做傻事。""我没那么傻。

"她苦笑，"只是…我需要弄清楚一些事。""所以呢？你接受他的求婚了？""这重要吗？

"她反问，"我们已经分手了，不是吗？""那张照片是假的。"我直接说道，

"是凌云找人合成的，为了拆散我们。"张莉震惊地看着我："你有什么证据？

"我拿出手机，准备播放孙静给我的录音，却发现文件不见了。我翻遍了手机，

没有找到那段录音的痕迹。"我…我刚才有个录音…""又是录音？"张莉摇头，

"就像上次你说有视频证明凌云在说谎，结果什么都拿不出来？"我愕然，

完全不记得有过这样的事。"我什么时候说过有视频？""一个月前！

你说有视频证明凌云和他的女学生有不正当关系，结果呢？什么都没有！

"我的头突然疼起来，眼前闪过一些模糊的片段——凌云和一个年轻女孩走在校园里，

我躲在树后拍摄…这些记忆是真实的吗？为什么我完全想不起来？"我…我不记得了。

"我诚实地说。张莉叹了口气："曹宇，你该去看医生了。你总是记不住事情，

还总是怀疑凌云。""我没有妄想症！"我提高音量，"照片确实是假的，有人可以证明。

""谁？""孙静。""谁是孙静？""你的同事！就在酒吧里遇到的那个女人。

"张莉摇头："我没有叫孙静的同事。"我感到一阵眩晕，扶住墙壁才没摔倒。

记忆突然变得模糊不清，孙静的面容在我脑海中逐渐淡去，变成了一个没有五官的轮廓。

"不可能…她就在酒吧里…她给了我录音…""曹宇，"张莉的声音充满担忧，

"这不是第一次了。你总是编造出不存在的人和事，然后坚信它们是真的。"我后退几步，

大脑一片混乱。难道我真的患有妄想症？孙静是我想象出来的人物？

那段录音只存在于我的幻想中？"哦，看来你们和好了？"凌云不知何时出现在我们身后，

脸上带着矛盾的表情。他走到张莉身边，自然地搂住她的肩膀。"没有。

"张莉轻轻挣脱他的手，"我只是担心曹宇的状况又恶化了。"凌云看向我，

眼中闪过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要不要上去坐坐？外面冷。"我警惕地看着他："不用了。

"张莉叹息："曹宇，你需要帮助。记得医生怎么说的吗？妄想症会越来越严重，

如果不及时治疗。"医生？我什么时候看过医生？为什么我对这一切都没有记忆？

"我不需要医生。"我后退几步，"我很清醒。""那你告诉我，"张莉逼近一步，

"你妈妈叫什么名字？"我张口要回答，却突然发现自己想不起来母亲的名字。不，

不仅是名字，连她的脸也模糊不清。我试图回忆起童年的家，学校，朋友，

但所有记忆都像是被一层雾气笼罩。"我…我不记得了。""因为你从未告诉过我。

"张莉的眼中闪烁着泪光，"三年了，你从未跟我说过你的家人，你的过去。每次我问起，

你就会转移话题。""那是因为…"我试图解释，却找不到任何理由。凌云上前一步，

声音出奇地温和："兄弟，我们是为你好。那家医院的治疗很有效，

上次你住了一个月就好多了。"我的头痛得厉害，闪回的记忆片段杂乱无章——白色的病房，

束缚带，针管，药片，模糊的人影在床边交谈。"不…"我喃喃自语，

"这不是真的…"张莉试图靠近，但我猛地后退。"别过来！你们想关起来我是吗？

像上次一样？不，我不会再上当了！""曹宇，冷静点。"凌云向我伸出手，

"没人要伤害你。"我转身就跑，不顾他们在身后的呼喊。我跑了很久，

直到确定没有人跟着，才停下来喘息。我站在一个陌生的街区，周围的建筑看起来都很陌生。

我掏出手机，想找个地方过夜，却发现手机已经没电关机。无处可去，

我只能在附近找了一家便宜的快捷酒店。"身份证。"前台的女孩机械地说。

我从钱包里拿出身份证，递给她。她看了一眼，脸色突然变了。"对不起，我们已经满房了。

""可是门口的牌子上写着还有空房。""牌子忘记换了。"她迅速把身份证推回来，

"你可以去前面两条街的景福酒店试试。"我狐疑地拿回身份证，总觉得她的反应有些古怪。

走出酒店后，我翻开自己的身份证，想看看是否有什么问题导致前台拒绝我入住。

身份证上的照片是我，名字也是曹宇，但出生日期和住址却完全陌生。更令人震惊的是，

上面显示我今年29岁，比我记忆中的年龄大了整整五岁。"这不可能…"我喃喃自语。

我的记忆告诉我，我今年24岁，刚刚研究生毕业一年。但如果身份证是真的，

那我已经29岁了。这五年的记忆去哪了？我茫然地走在街上，

突然看到路边有个公用电话亭。鬼使神差地，我走进去，拿起听筒，拨通了张莉的号码。

"喂？"她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是我。"电话那端沉默了几秒："你在哪？

我们很担心你。""我很好。只是…我想问你一些事。""什么事？

""我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又是一阵沉默："四年前，在医院里。你刚做完手术，

我是负责你康复治疗的护士。"我的心跳几乎停止。这与我的记忆完全不符。

我记得我们是在大学里通过凌云认识的，那时她是凌云的女朋友。"那…凌云呢？

""他是你的主治医生。曹宇，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我的手开始颤抖："我记得的一切都是假的？""不是假的，"她轻声说，

"只是你的大脑为了保护你，构建了一个新的记忆体系。""保护我免受什么？""五年前，

你遭遇了一场严重的车祸，失去了之前的大部分记忆。醒来后，你的大脑开始创造新的记忆，

填补空白。医生说这是罕见的创伤后应激障碍表现。"我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不得不扶住电话亭的玻璃墙。

得我们在一起三年了…我们一起去过三亚…去年圣诞节我们还一起装饰了圣诞树…""曹宇，

"张莉的声音带着哭腔，"那些都是你想象出来的。我们确实是恋人，但只有一年。

去年圣诞节你住院了，因为又一次发作。"我滑坐在地上，感到世界在崩塌。我的记忆，

我的感情，我的现实，全都是虚构的吗？"那今天呢？我们为什么分手？照片是真的吗？

""照片是真的，但上面的不是你。是你的幻觉让你以为那是你。

""所以…我们已经结束了？""是的。"她轻声说，"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拒绝治疗，

拒绝接受现实，还总是怀疑我和凌云。"我闭上眼睛，泪水无声地流下。原来一切都是幻觉，

包括我以为的背叛。"曹宇，告诉我你在哪，我们去接你。""不。"我的声音出奇地平静，

"我需要时间。""但你现在的状况很危险！""给我一天时间，明天我会回来。

"挂断电话后，我漫无目的地走着，试图理清混乱的思绪。如果张莉说的是真的，

那我的大部分记忆都是虚构的。但是，她怎么能证明她说的就是真相？

万一这只是他们骗我去医院的计谋呢？我的目光落在路边的一家药店。

一个想法闪过我的脑海：如果我真的患有妄想症，那一定在服药治疗。

我应该能在药店里找到线索。我走进药店，

出示医保卡给药剂师："您能查一下我最近的购药记录吗？"药剂师接过卡，

在电脑上输入信息，然后皱起眉头："曹先生，您的处方药需要医生证明才能购买。

""我只是想知道我上次买了什么药。"她犹豫了一下，

转动屏幕让我看："这是您上个月的记录。

"屏幕上显示我购买了大量抗精神病药物和抗抑郁药。这些药名我完全不认识，

但它们的用途很明确——治疗精神疾病。"这些药…有什么副作用吗？""记忆混乱，嗜睡，

情绪波动…"药剂师顿了顿，"您是不是停药了？这类药物不建议突然停止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