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铃在槐树枝头轻颤,七双褪色的绣花鞋悬在树桠间,像被吊死的女人晃动的足尖。
"林先生莫要见怪。
"村长王顺发搓着枯竹似的手,"村里上月丢了七个姑娘,都是待嫁的年纪。
"林砚秋摘下呢帽,露出眉骨处一道暗红疤痕。
那是三年前在湘西追查赶尸案时,被尸变的苗女用银簪划伤的。
他仰头望着随风摆动的绣鞋,发现每只鞋底都浸着团乌黑污渍——那是经年累月的血迹。
祠堂飞檐下的铜铃突然齐声大作,惊起一群乌鸦。
林砚秋瞥见檐角蹲着的石兽,本该是镇宅的狻猊,却雕成了三目獠牙的怪物。
第三只眼窝里塞着团红布,在暮风里渗出暗红液体。
"带我去看第一处现场。
"他掏出镀银怀表,表盖内侧嵌着块八卦镜。
枯井四周结满蛛网,井绳上绑着褪色的红绸。
林砚秋俯身时,怀表链子突然绷直,表盘上的西洋数字扭曲成蝌蚪状的符咒。
井底传来细微的抓挠声,像是新娘的蔻丹刮过棺材板。
手电筒光束刺破井中黑暗,一尾红鲤从水面跃起。
林砚秋后退半步——那分明是片死水,怎会有活鱼?
光束扫过井壁青苔,暗红斑痕组成幅诡异的图画:八个纸人抬着花轿,轿帘缝隙伸出的却是森森白骨。
"上月十五,李秀才家的幺女在这洗衣裳..."王顺发的声音发颤,"我们听见她唱喜歌,跑过来只剩井边的木盆..."林砚秋用银质烟盒舀了瓢井水。
水面映出的不是他的脸,而是张覆着红盖头的女子面容。
盖头下传出银铃般的笑声,井水突然沸腾,浮起密密麻麻的白色蛆虫。
"林先生当心!
"王顺发拽住他后襟的瞬间,井底传来锁链断裂的巨响。
林砚秋的怀表坠入深井,表链在井沿刮出火星。
月光突然大盛,他看见井底沉着具朱漆棺材,棺盖上用金粉画着交颈鸳鸯——那本该出现在婚床上的图案。
祠堂方向传来唢呐声,曲调却是《哭皇天》。
林砚秋摸出罗盘,磁针在"离"位疯狂抖动。
西北乾宫飘来股甜腻的香气,像是新娘发间的桂花油混着尸臭。
"带我去见死者家属。
"李秀才家的门楣贴着褪色喜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