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契约测试
林澈跟着唐薇冲向安全通道，手中的手术刀无意识地摩挲着“∞”符号——这个父亲刻下的印记，此刻正与他小臂的荧光羽毛印记产生共振，像有无数细小的电流在皮肤下游走。
“到了！”
唐薇踹开安全通道的铁门，潮湿的风夹着消毒水气味扑面而来。
楼梯间的墙壁上，用荧光漆画着扭曲的凤凰图案，尾羽末端拖出长长的“∞”符号，与父亲手术刀上的刻痕一模一样。
身后突然传来金属扭曲的声响。
林澈回头，看见方才那只变异苍鹰正用喙啄穿玻璃墙，瞳孔里倒映着他的身影，翅尖羽毛泛着与青鸾相似的金属光泽——不同的是，它的羽毛根部插着细小的芯片，在应急灯下闪烁着幽蓝的光。
“是激进派的改造异兽！”
唐薇拽出腰间的***，“它们被植入了神经控制芯片，只会攻击共生者——”话音未落，苍鹰己展翅扑来。
林澈本能地举起手臂，青鸾的荧光印记突然爆发出强光，记忆碎片如潮水涌来：母亲在实验室哼唱着苗族古歌，指尖的血珠滴落在孔雀羽毛上，金属尾羽随之浮现出山水纹路。
“青鸾……”他下意识地低语，掌心的血珠竟在空气中凝成细小的羽状物。
苍鹰的动作突然顿住，瞳孔里的芯片光芒开始明灭不定，翅尖的金属羽毛逐一收拢，变回普通苍鹰的模样，蜷缩在地发出哀鸣。
唐薇的***悬在半空：“你刚才……用了共生者的‘基因共鸣’？
但这是三级变异异兽，普通契约者根本无法——”“可能因为青鸾。”
林澈盯着苍鹰脚环上的编号“GA-09”，与青鸾的检测报告上的“GA-07”仅差两位，“它们都被注射了同一种基因药剂，而我的血……”安全通道的对讲机突然响起周明的声音，夹杂着电流杂音：“唐薇！
带林澈去地下五层的共生者实验室，青鸾的情况不对劲——”实验室的门刚打开，消毒水的气味就裹着热浪扑面而来。
青鸾被固定在金属实验台上，尾羽完全展开，每根羽枝末端都悬浮着细小的光斑，在天花板投下不断变幻的影像：时而如《山海经》中的鸾鸟振翅，时而如现代基因图谱般闪烁。
“它的基因正在自主进化。”
穿白大褂的研究员声音颤抖，“自从接触林先生的血液，变异速度提升了300%，而且……”他调出监控录像，“半小时前，它用尾羽在玻璃上刻下了这个。”
屏幕上，凝结的水珠组成了一个古老的符号——正是林澈手术刀上的“∞”，只是在符号中央，多了个类似眼睛的图案，与青鸾尾屏的眼状斑纹一模一样。
“这是初代共生者的契约印记。”
唐薇倒吸一口凉气，“传说中，只有与异兽达成‘共生共亡’契约的人，才会拥有这种印记。”
她转向林澈，“你母亲的实验日志里提到过，真正的共生契约不是人类驾驭异兽，而是——”“而是成为彼此的基因镜像。”
林澈接过话头，记忆中闪过母亲临终前的话，“就像苏绣里的双面绣，正反两面看似独立，实则共用同一根丝线。”
周明突然推门而入，战术服上沾满血迹，左手臂的防护甲裂成两半：“激进派炸开了A区的基因库，释放了所有改造异兽。
现在地磁暴预警提前到48小时，那些怪物在强磁场下会失去控制——”他盯着林澈小臂的印记，“你必须和青鸾完成正式契约，只有这样才能阻止它们。”
“怎么做？”
林澈按住青鸾的头，能感觉到它的体温比普通孔雀高得多，心跳声像擂鼓般震动着他的掌心。
“传统契约仪式。”
唐薇递过一个青铜浅盘，里面盛着泛着荧光的液体，“用你的血激活灵植‘月光蕨’的提取物，这是你母亲当年改良过的配方。”
浅盘刚接触林澈的指尖，荧光液体突然沸腾起来。
青鸾的尾羽发出清越的啼鸣，金属羽尖逐一没入浅盘，在液面上勾勒出复杂的基因图谱。
林澈感到一阵眩晕，脑海中浮现出青鸾的记忆：三个月前在花鸟市场，他蹲在角落为它清理伤口，指尖的血珠不小心滴落在它尾羽上，当时以为是错觉的荧光，原来正是契约的开始。
“契约生效了！”
研究员指着监控屏幕，青鸾的基因图谱与林澈的DNA链正在形成双螺旋结构，“共生源基因的融合度达到97%，这在共生者历史上是首例——”警报声突然响起，比之前更加刺耳。
周明的对讲机传来嘈杂的汇报：“B1层失守！
改造后的岩羊群正在破坏地磁屏蔽装置，它们的角能发射次声波，普通防御根本没用——”“我去拖住它们。”
周明掏出两枚掌心大小的装置，“唐薇，带林澈去顶层的气象塔，青鸾的气象感知能力或许能干扰地磁暴的影响——”“等等。”
林澈突然按住他的手腕，看着他战术服下露出的纹身——与档案库墙上的凤凰“∞”符号完全一致，“你和我父亲当年，是不是都参与过‘共生源计划’？”
周明的眼神闪过一丝痛楚：“没错。
我们三个曾是最好的搭档，首到激进派篡改了计划的初衷。”
他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的荧光印记，与林澈的羽毛印记不同，那是展翅的凤凰与DNA链的融合，“你父亲入狱前，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你的身上——他说，真正的共生者不是实验室里的产物，而是像你这样，从自然中诞生的‘桥梁’。”
远处传来金属崩塌的声响，夹杂着变异岩羊的低鸣。
林澈深吸一口气，将青鸾从实验台上抱起：“告诉我气象塔怎么走。
如果地磁暴真的能激活异兽的古生物记忆，或许我能让它们想起，自己原本是谁。”
唐薇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穿过中央走廊，乘坐标号‘凤凰’的电梯。
记住，契约完成后，你能共享青鸾的感官，但每次使用能力都会消耗它的生命能量——”“就像双面绣的丝线，断了一面，另一面也会受损。”
林澈想起母亲的苏绣教程，突然释然地笑了，“我明白的，共生从来都不是单方面的索取。”
当电梯门在顶层打开时，暴雨正以近乎垂首的角度砸向玻璃幕墙。
气象塔的中央，悬浮着首径十米的地磁监测球，表面流动着蓝色的电弧，与青鸾尾羽的金属光泽交相辉映。
“开始吧。”
唐薇启动仪器，“用你的基因共鸣连接监测球，青鸾的羽毛能帮你定位到所有改造异兽的芯片信号——”林澈闭上眼睛，将手掌按在监测球上。
青鸾的体温透过校服传来，尾羽轻轻扫过他的手腕，像母亲当年绣绷上的蚕丝拂过皮肤。
刹那间，无数画面涌入脑海：仓库里，改造后的岩羊用角撞毁屏蔽装置；实验室中，苍鹰的芯片正释放出干扰信号；而在最深的地下层，一个戴着机械鹰喙面具的男人正俯视着培养舱里的胚胎，掌心握着半片苏绣残片——正是青鸾脚边出现的那枚。
“找到了！”
林澈睁开眼，监测球表面浮现出全市的异兽位置，每个红点中央都有一个闪烁的芯片信号，“唐薇，把青鸾的羽毛频率调成苗族古歌的波长，那些芯片的控制信号，其实是篡改过的契约声波——”当青鸾的啼鸣在气象塔响起时，林澈仿佛看见无数根透明的丝线从尾羽射出，穿过暴雨，穿过钢筋水泥，连接到每一只改造异兽的芯片上。
那些原本通红的瞳孔，逐一泛起了属于自然的微光，就像母亲临终前，苏绣香囊里漏出的最后一丝荧光。
周明的对讲机再次响起，这次传来的是震惊的汇报：“所有改造异兽停止攻击！
它们正朝着西北方向的生态保护区迁徙，就像……在寻找回家的路。”
唐薇瘫坐在椅子上，看着监测球上的红点逐一熄灭：“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
你不仅关闭了芯片，还唤醒了它们作为自然生灵的本能——”“不。”
林澈望着怀里的青鸾，它的尾羽此刻恢复了正常的蓝色，但每根羽枝末端都闪烁着细小的荧光，像星星落在了羽毛上，“我只是让它们想起，自己和人类一样，都是地球的孩子。”
暴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云层，照在气象塔的玻璃上。
林澈看见自己的倒影里，小臂的羽毛印记与青鸾尾屏的眼状斑纹重叠，形成了一个完整的“∞”符号——那是父亲刻在手术刀上的承诺，是母亲用苏绣编织的希望，更是地球写给所有生命的，关于共生的邀请函。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戴着机械鹰喙面具的男人将苏绣残片贴在胸口，显示屏上闪烁着林澈的基因图谱。
他低笑一声，指尖划过屏幕上的“∞”符号：“陈教授，你当年没完成的实验，就让我用你儿子的血，来画上句号吧。”
监测球的警报突然再次响起，地磁暴的峰值提前了24小时。
青鸾猛地抬头，尾羽再次展开，这一次，金属光泽中竟夹杂着细密的雨丝，像在预告一场即将到来的，关于基因与记忆的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