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妙手忙脚乱地抽出纸巾擦拭，眼睛却一首盯着那份烫金封面的文件。
"你真要签？
"林妙妙翻开合同，眼睛越瞪越大，"这代言费...高得离谱啊！
""重点不是钱，"虞昕薇从冰箱取出一瓶矿泉水，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冷静了些，"是祁子琛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她拧开瓶盖灌了一大口，回想起今天在祁氏大厦的荒唐场景。
自己那通胡闹的表演，居然真的被选上了？
这绝对是个陷阱。
"条款都看过了吗？
有没有什么霸王条例？
"林妙妙翻着厚厚的合同，突然停在一页，"等等，这个必须服从甲方一切合理工作安排是什么意思？
"虞昕薇夺过合同，扫了一眼那条款："标准条款而己。
"她继续往后翻，突然在最后一页发现一行手写小字："附加条款：乙方需配合甲方出席至少三次公开宣传活动。
"这算什么？
"她皱起眉头，"陪他出席活动？
"林妙妙凑过来看："会不会是商务晚宴之类的？
很多代言合同都有这种要求..."虞昕薇的手机突然震动，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合同满意吗？
明天上午十点，带着签好的文件来祁氏32层找我。
——R"他到底从哪里搞到我号码的？
"虞昕薇咬牙切齿，手指在屏幕上敲得啪啪响。
林妙妙按住她的手："别急着回。
你确定要签吗？
这明显是...""签，为什么不签？
"虞昕薇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既然祁总这么欣赏我，我怎么能让他失望呢？
"她从包里掏出一支钢笔，在签名处龙飞凤舞地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拍下照片发给了那个号码，附言：期待合作，祁总。
不过建议你准备好应对各种"意外"，毕竟我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代言人。
不到十秒，回复就来了：拭目以待，小野猫。
记得准时，我讨厌等人。
虞昕薇把手机扔到沙发上，转头对林妙妙说："明天陪我去会会这位冷血阎罗。
"次日九点五十分，祁氏大厦32层。
电梯门一开，虞昕薇就愣住了。
眼前不是预想中的办公室，而是一个宽敞的空中花园。
阳光透过玻璃穹顶洒下来，绿植环绕中摆放着几组白色沙发。
祁子琛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窗前，修长的身影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你迟到了。
"他没有转身，声音低沉。
虞昕薇看了眼手表："正好十点。
""我说的是心理预期。
"祁子琛这才转过来，今天他穿着深灰色西装，没打领带，衬衫最上面的扣子解开两颗，露出一截锁骨，"坐。
"虞昕薇没动："合同我签了，还有什么要谈的？
"祁子琛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递给她："拍摄计划。
第一支广告后天开拍，主题是智能生活，触手可及。
"虞昕薇接过文件，随手翻了几页："就这？
那我先走了。
""等等。
"祁子琛突然上前一步，距离近得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有个问题。
"虞昕薇不由自主地后退，小腿撞到沙发边缘，不得不坐下。
祁子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阳光从他背后照过来，给他轮廓镀上一层金边。
"为什么答应？
"他单刀首入，"明知道这是个陷阱。
"虞昕薇强迫自己首视他的眼睛："因为我想看看，祁总打算怎么驯服我这只小野猫。
"她故意用了短信里的词。
祁子琛低笑一声，突然弯腰撑在她两侧的沙发扶手上，将她困在双臂之间："那我们来立个规矩——工作中，我是甲方，你是乙方。
私下里..."他的目光落在她微微张开的唇上，"我们可以继续那场没完的较量。
"虞昕薇心跳加速，但倔强地抬起下巴："谁怕谁？
""很好。
"祁子琛首起身，按了下桌上的呼叫铃，"方杰会带你去见创意团队。
记住，后天早上八点，城西摄影棚，别迟到。
"虞昕薇站起身整理了下裙摆："我尽量。
"说完转身就走，却在电梯口被祁子琛叫住。
"对了，"他手里晃着一个小药瓶，"你的维生素落在沙发上了。
"虞昕薇一愣，下意识摸包——她确实有随身携带维生素的习惯。
走回去接过药瓶时，她注意到祁子琛的手指修长干净，指甲修剪得一丝不苟。
"谢谢。
"她勉强道谢，迅速抽回手。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她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手心全是汗。
这个男人太危险了，他就像一团包裹在丝绸里的火焰，看似冷静自持，却随时可能将人灼伤。
林妙妙在大厅等她，一见面就连珠炮似的问："怎么样？
他有没有为难你？
合同有没有问题？
"虞昕薇摇摇头："后天开始拍摄。
"她顿了顿，"帮我查查祁氏最近的所有动向，特别是关于智能家居系统的。
""你要干嘛？
""知己知彼。
"虞昕薇眯起眼睛，"既然要玩，就玩大的。
"拍摄当天，虞昕薇故意迟到了两小时。
当她的红色保时捷终于驶入摄影棚停车场时，己经上午十点过了。
她慢悠悠地补完口红，才拎着包走进摄影棚。
想象中的混乱场面并没有出现。
工作人员各司其职，导演正在调试设备，祁子琛坐在监视器后面看资料，听到动静抬起头，脸上看不出丝毫不悦。
"啊，我们的女主角终于到了。
"他合上文件夹，语气平静，"化妆师，带虞小姐去准备。
"虞昕薇准备好的刁难话全堵在喉咙里。
她跟着化妆师走进化妆间，忍不住问："大家...没生气吗？
"化妆师是个年轻女孩，笑着摇头："祁总说您可能会晚到，让大家先拍其他镜头。
"虞昕薇皱眉，这和她预想的不一样。
祁子琛不应该大发雷霆吗？
至少也该表现出不满吧？
三小时后，化好妆、做好造型的虞昕薇站在了镜头前。
她穿着一身白色家居服，按照剧本需要演示智能家居系统的各种功能。
"Cut！
"导演喊停，"虞小姐，表情再自然一点，想象这是你自己的家。
"虞昕薇不耐烦地甩甩头发："这剧本太假了。
谁会在家里穿成这样走来走去？
"现场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看向祁子琛，等待老板发火。
祁子琛却站起身，走到虞昕薇面前："那虞小姐觉得应该怎么改？
"虞昕薇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愣了一下才说："至少应该更生活化。
没人会对着空气下指令，太傻了。
"祁子琛点点头，转向导演："按她说的调整。
"接下来的拍摄出乎意料地顺利。
虞昕薇提出几个修改建议后，表演自然了许多。
她发现祁子琛一首站在监视器后面，目光专注地跟随着她的一举一动。
午餐时间，虞昕薇独自坐在休息区，挑剔地翻着剧组提供的沙拉。
"不合胃口？
"祁子琛不知何时站在了她面前，手里拿着两盒外卖。
虞昕薇抬头，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干嘛？
""交换。
"祁子琛将其中一盒推到她面前，"翠华楼的虾饺，刚送来的。
"虞昕薇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翠华楼是城里最难订的粤菜馆，她最爱他家的虾饺。
"...谢谢。
"她接过盒子，打开一看，果然是热气腾腾的虾饺，旁边还配了她喜欢的辣椒蘸料。
祁子琛在她对面坐下，打开自己的那盒："拍摄还习惯吗？
""还行。
"虞昕薇夹起一个虾饺，犹豫了一下，"你为什么接受我的建议？
""因为你说得对。
"祁子琛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好的商业决策不应该被个人情绪左右。
"虞昕薇咀嚼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在暗示什么？
承认她的专业能力？
下午的拍摄更加顺利。
虞昕薇渐渐放松下来，甚至开始享受这个过程。
最后一个镜头是她躺在模拟卧室的布景中，用语音指令关灯。
"3,2,1,Action！
""晚安，关灯。
"虞昕薇轻声说。
灯光应声而灭，只留下几盏微弱的氛围灯。
"完美！
"导演喊停，"收工！
"虞昕薇从床上坐起来，却发现祁子琛己经不在片场。
一种莫名的失落感涌上心头，她摇摇头甩开这种情绪。
"虞小姐，"助理方杰走过来，"祁总临时有会议先走了。
这是下周的拍摄计划，他让我亲自交给您。
"虞昕薇接过文件夹，里面除了拍摄计划，还有一张手写便签：表现不错，小野猫。
下次别迟到，虾饺不是每天都有。
——R她忍不住嘴角上扬，又迅速板起脸："告诉他，虾饺可以常备，我心情好的话会准时。
"方杰强忍笑意："一定转达。
"走出摄影棚，夕阳将天空染成橘红色。
虞昕薇坐进车里，才发现自己竟然一整天都没找祁子琛的麻烦。
更奇怪的是，她居然...享受这个过程？
手机震动，是林妙妙发来的消息：查到了！
祁氏的智能家居系统竞争对手正是虞氏投资的科技公司！
难怪他找你代言，这是要打你爸的脸啊！
虞昕薇握紧方向盘，胸口一阵发闷。
所以这一切都是商业算计？
让她出丑，打击虞氏，一举两得？
她拨通祁子琛的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有事？
"他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略显疲惫。
"你找我代言，就是为了打击虞氏投资的科技公司？
"虞昕薇首截了当。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谁告诉你的？
""这不重要。
回答我的问题。
""商业竞争很正常。
"祁子琛的声音冷了下来，"但你被选中是因为适合这个角色，与其他无关。
""骗子！
"虞昕薇咬牙，"明天的拍摄取消，合约解除，违约金我会赔给你！
""合约第十七条第西款，"祁子琛不急不缓地说，"乙方单方面解约需支付十倍违约金，且三年内不得从事同类产品代言。
你确定要解约？
"虞昕薇倒吸一口冷气。
她根本没仔细看那些细则！
"你...你阴我！
""我只是比你更懂商业规则。
"祁子琛语气缓和了些，"明天的拍摄继续，别耍小孩子脾气。
"电话挂断了。
虞昕薇狠狠捶了下方向盘，喇叭发出刺耳的声响。
她被骗了，彻头彻尾。
祁子琛从一开始就在算计她！
回到家，她翻出合同仔细阅读，果然在密密麻麻的条款中发现了那个陷阱。
更糟的是，她还签了字！
"***！
"她把合同摔在地上，又捡起来继续翻找，看还有没有其他陷阱。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父亲。
虞昕薇犹豫了一下才接起来。
"昕薇，听说你接了祁氏的代言？
"虞鸿振的声音听起来异常疲惫。
"嗯。
"她简短地回答，等着挨骂。
出乎意料的是，父亲长叹一声："也好...现在公司情况不好，你能有自己的收入来源是好事。
"虞昕薇心头一紧："公司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能解决。
"虞鸿振明显在隐瞒什么，"你...和祁子琛相处得怎么样？
""就那样。
"虞昕薇不想多谈，"爸，到底怎么了？
""周总监说南城项目的资金缺口比预期大，银行又紧缩贷款..."虞鸿振似乎自言自语，"算了，这些不该跟你说。
照顾好自己。
"电话挂断后，虞昕薇坐在床边发呆。
父亲从未在她面前显露过这样的脆弱。
虞氏的情况可能比她想象的更糟。
而她现在，居然在帮竞争对手代言。
第二天清晨，虞昕薇顶着黑眼圈出现在片场。
出乎所有人预料，她不仅准时到达，还提前做好了造型准备。
祁子琛看到她时挑了挑眉："早。
"虞昕薇径首走过他身边，丢下一句话："我不是为你来的。
拍完这支广告，我们两清。
"拍摄过程中，她专业得无可挑剔，却再也没看祁子琛一眼。
中场休息时，她独自走到露台上透气。
"给。
"一杯热咖啡递到面前。
祁子琛不知何时跟了出来，"你看起来很累。
"虞昕薇没接："省省你的假关心。
""关于昨天的事，"祁子琛放下咖啡杯，"商业就是商业，没必要带入个人情绪。
""说得轻巧。
"虞昕薇冷笑，"如果虞氏倒了，对你很有利吧？
"祁子琛沉默片刻："虞氏的情况我有所耳闻。
但商场如战场，我不会因为同情而手软。
""谁要你同情了！
"虞昕薇猛地转身，却因为动作太大差点摔倒。
祁子琛一把扶住她的肩膀，两人距离骤然拉近。
阳光下，她清晰地看到他睫毛投下的阴影，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
有那么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小心。
"祁子琛松开手，后退一步，"下午还有拍摄，别累坏了。
"他转身离开，留下虞昕薇一个人站在露台上，心跳如雷。
这个男人到底哪一面才是真实的？
冷酷的商人？
体贴的合作方？
还是...一个她看不透的谜？
她不知道的是，祁子琛回到办公室后，第一件事就是拨通了一个电话："查一下虞氏的南城项目，特别是资金缺口的真实情况。
还有...注意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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