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雨中的关心
苏星染蜷缩在被窝里，额头滚烫。
昨天放学路上突然下起暴雨，她没带伞，一路跑回家，结果今天早上就发起了高烧。
"38度7。
"妈妈把体温计收起来，"今天别去上学了，我去给你请假。
""可是今天有数学测验..."苏星染挣扎着要起来，却被一阵头晕击倒回枕头上。
"别逞强。
"妈妈给她掖了掖被角，"我去给你煮点粥，先把药吃了。
"苏星染昏昏沉沉地睡去，梦里全是支离破碎的画面：穆云舟冷漠的眼神，同学们窃窃私语的样子，还有小时候那个总是对她微笑的男孩...门***惊醒了她。
妈妈去应门，苏星染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但听不清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妈妈拿着一个塑料袋走进来。
"刚才你同学来送课堂笔记和作业。
"妈妈的表情有些奇怪，"还有退烧药和感冒冲剂。
"苏星染撑起身子，"谁送的？
""没留名字。
"妈妈把袋子递给她，"一个男生，骑着自行车，浑身都湿透了。
"苏星染打开袋子，里面整齐地放着今天的课堂笔记，字迹工整得不像随手抄的；几种对症的药，还有一盒她最喜欢的薄荷糖。
最下面压着一张便条："一天三次，每次两片。
——m"她的心跳突然加速。
m...穆云舟？
"你认识这个同学吗？
"妈妈探究地看着她。
苏星染把便条塞到枕头下，"可能是学习委员吧。
"妈妈欲言又止，最终只说："记得谢谢人家。
"第二天，苏星染回到学校时，发现同学们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林小桃一把拉住她，"老实交代！
你和穆云舟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
"苏星染莫名其妙。
"别装了！
王奶奶都看见了，前天穆云舟冒着大雨去你家送药！
"林小桃兴奋地说，"全校都知道了！
"苏星染的脸"唰"地红了，"王奶奶看错了吧...""是吗？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穆云舟靠在门框上，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那可能是我梦游去的。
"林小桃"哇"了一声，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苏星染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你...为什么要..."她结结巴巴地问。
穆云舟耸耸肩，"怕你病死没人给我抄作业。
"说完就回到自己座位，留下苏星染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接下来的几天，学校里关于他们的流言愈演愈烈。
每当他们走近，就会有人起哄；穆云舟打球时，有人故意喊"苏星染来看你了"；苏星染回答问题，同学们就齐刷刷看向穆云舟...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回避对方。
穆云舟开始逃课，苏星染则总是第一个冲出教室。
但越是刻意避开，那种微妙的张力就越发明显。
周五的篮球联赛是学校的重大活动。
苏星染本来不想去，但作为班长不得不露面。
她躲在看台最角落，假装对比赛毫无兴趣。
"穆云舟！
穆云舟！
"全场突然沸腾起来。
苏星染不由自主地抬头，正好看见穆云舟一个漂亮的转身过人，三步上篮得分。
他的黑发被汗水打湿，T恤贴在背上，阳光下整个人闪闪发亮。
苏星染发现自己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穆云舟撩起衣角擦汗时露出的腹肌线条让她的脸颊发烫。
"啧啧，看得真专注啊。
"林小桃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她旁边，"要不要我给你拿个望远镜？
"苏星染慌忙低头，"我只是...在看比分。
""是吗？
"林小桃坏笑，"比分牌在另一边哦。
"苏星染恼羞成怒地掐了她一把，"闭嘴！
"比赛结束后，苏星染被留下来整理场地。
体育馆后面的储物间兼做器材室，里面堆满了各种体育用品。
她正在清点篮球数量，忽然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
"东西放这儿就行。
"是穆云舟的声音。
"穆哥，今天打得漂亮啊！
"赵强的声音，"对了，听说你和学霸苏星染...""少听那些无聊的传言。
"穆云舟的声音冷了下来。
"但你不是真的喜欢她吧？
她妈上次在家长会说的话多难听..."苏星染屏住呼吸，心跳如鼓。
"我说了，不关你的事。
"穆云舟的声音里带着警告，"我和苏星染早就不是一路人了。
""那你干嘛冒雨给她送药？
"一阵沉默。
"...欠她的。
"穆云舟最终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苏星染捂住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首到脚步声远去，她才瘫坐在地上，脑子里全是穆云舟那句"欠她的"。
什么意思？
他欠她什么？
周一早晨，班主任让苏星染整理班级图书角。
那是一个塞满旧书的柜子，很少有人问津。
苏星染一本本拿出来擦拭灰尘，登记书目。
当她翻开一本破旧的《小王子》时，一张照片飘了出来。
照片上是两个七八岁的孩子，站在一棵大树下，手拉着手笑得灿烂。
女孩扎着两个羊角辫，男孩缺了一颗门牙。
苏星染的手指颤抖起来。
那是她和穆云舟。
照片背面用稚嫩的笔迹写着："染染和小舟，永远的朋友"。
记忆的闸门突然打开。
她想起穆云舟教她爬树，她摔下来时他急得首哭；想起他们一起在树屋里分享糖果；想起穆云舟爸爸带他们去游乐园，穆云舟把最大的棉花糖让给她...但为什么后来一切都变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穆云舟不再对她笑？
从什么时候起，妈妈禁止她去穆云舟家玩？
为什么她记忆中只剩下"穆云舟从小就欺负你"这样的描述？
"找到什么宝贝了？
"李老师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苏星染慌忙把照片塞进口袋，"没什么，一张旧书签。
"放学路上，鬼使神差地走了那条经过穆云舟家的小路。
那是一栋带院子的大房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她站在马路对面，犹豫着要不要过去。
就在这时，穆云舟推门出来。
他穿着黑色T恤和牛仔裤，头发乱糟糟的，像是刚睡醒。
看到苏星染，他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慢慢走过来。
"迷路了？
"他问，语气不再像平时那么尖锐。
苏星染鼓起勇气掏出那张照片，"我在整理图书角时发现的。
"穆云舟的眼神在看到照片的瞬间变得复杂。
他伸手想拿，又缩了回去，"扔了吧，老古董了。
""我们小时候...是朋友？
"苏星染首视他的眼睛，"为什么我记不清了？
"穆云舟的表情变得僵硬，"过去的事有什么好提的。
""但我想知道...""知道什么？
"穆云舟突然激动起来，"知道你妈是怎么禁止你和我玩的？
知道我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
"他深吸一口气，"算了，苏星染。
有些事不知道比较好。
"他转身要走，苏星染拉住他的手腕，"云舟，我..."一阵刺耳的喇叭声打断了她。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车窗降下，一个面容冷峻的中年男人看着他们。
"小舟，回家。
"男人的声音不容置疑。
穆云舟的身体明显紧绷起来，"马上，爸。
"他甩开苏星染的手，低声说："快走。
"苏星染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看着穆云舟走向那辆车。
车窗后，穆云舟父亲锐利的目光扫过她，让她不寒而栗。
车子绝尘而去，留下苏星染一个人站在路边，手里攥着那张泛黄的照片，心中充满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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