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月扯开浸透雨水的衬衫领口，锁骨下的青铜香炉纹身正在渗出靛蓝色荧光。
"还有七分钟。
"她将鎏金香囊举过头顶，磁粉在闪电中组成残缺的星图，"天香阵完成前必须毁掉阵眼。
"陆沉舟用战术匕首撬开生锈的铁门，明代铜锁坠地时溅起诡异的沉香灰。
门内涌出的浓雾裹着熟悉的白檀香，那是他父亲葬礼时用的香型。
后颈疤痕突然灼痛，三年前湄南河沉船的记忆不受控地翻涌——浑浊河水中漂浮的银香盒，盒底血色香篆拼出的"林疏月"三个字，以及潜水镜反光里一闪而过的少女背影。
"低头！
"林疏月突然将他扑倒。
子弹擦着战士头盔掠过，在布满青苔的墙面上炸开。
弹孔流出的不是砖灰，而是粘稠的龙血香膏。
两人顺着消防通道向上攀爬，每一步都踩碎不同年代的香灰。
陆沉舟的机械表突然发出尖锐鸣叫，全息投影显示整座塔的磁场强度正在突破临界值。
转过第九层拐角时，他看见通风管口卡着半枚带编号的香囊锁扣——与死者胃里发现的证物完全一致。
"这是陷阱。
"林疏月抓住他要去捡锁扣的手，"锁扣里藏着时轮香的引信。
"话音刚落，整条通道的壁灯同时爆裂。
黑暗中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墙体向两侧平移，露出布满青铜香炉的环形密室。
五千具不同朝代的香炉组成浑天仪阵型，中央的日晷逆时针旋转，民国装束的男人从香雾中现身。
"姐姐来得真准时。
"男人推了推金丝眼镜，怀表链上拴着的正是林疏月失踪的那半枚锁扣，"父亲还剩三小时阳寿，你猜他更想见你还是这个赝品？
"陆沉舟的子弹穿过男人虚影，在嘉靖年间的宣德炉上擦出火花。
林疏月突然跪地抽搐，锁骨纹身如活物般凸起游走，吞噬着从各朝香炉飘出的青烟。
"每解一个香局，父亲就老十岁。
"男人点燃逆流香，青烟凝聚出林父在时光牢笼挣扎的画面，"顺便说，你带来的这位陆警官..."爆炸声从塔底传来，陆沉舟在震荡中撞上西周青铜鼎。
后颈疤痕撕裂的瞬间，流出的不是鲜血而是银色香砂。
这些纳米颗粒自动飞向密室穹顶，填补了浑天仪缺失的星图。
强光迸发时，他看见自己瞳孔里浮现林家祖训：”香脉继任者需断情绝爱“。
"不可能！
"林疏月嘶吼着将修复刀刺入日晷。
时空在金属摩擦声中扭曲，1945年的上海滩暴雨扑面而来。
---黄浦江的浪头拍打着外滩码头，林疏月拽着负伤的陆沉舟冲进典当行。
柜台后的老者举起带饕餮纹的香炉："小姐可知这物件沾过乾隆爷的血？
"现实中的密室里，假陆沉舟的绣春刀突然锈蚀剥落。
林疏月趁机掷出香囊，磁粉在空中爆成量子囚笼。
伽马射线般的蓝光扫过，男人面具龟裂，露出与陆沉舟一模一样的脸。
"你算错了两件事。
"她擦去嘴角血渍，"第一，他的DNA早被香脉改造；第二..."江面升起的孔明灯群突然调转方向，系着的"HS-9"香囊喷射出灭火干粉。
假陆沉舟在剧烈咳嗽中虚化，最后抛出的怀表里传出林父嘶吼："小心香脉里的叛徒！
"---晨光刺破云层时，真正的陆沉舟在塔顶废墟苏醒。
机械表显示2023年9月18日6:23，表盘裂纹间渗出纳米香砂。
他弯腰拾起半枚锁扣，内侧新刻的摩斯密码翻译过来是：”唐代西市见“。
三百米外的咖啡馆电视正在播放晨间新闻：故宫《香乘》孤本昨夜失窃，监控拍到的嫌犯背影，与1945年典当行老者的步态完全吻合。
陆沉舟按着后颈疤痕走向警车，那里残留着林疏月的体温。
副驾座位上静静躺着一支松针香膏，标签背面是褪色的钢笔字迹：”当香篆倒转时，记得我从未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