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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的迎亲车队碾碎晨雾时,鹿鸣于正在剥落第三块墙皮。

指甲缝里卡着经年的石灰,腕骨被铁链磨出暗红血痕。

三楼最深处这间囚室没有窗户,唯有天花板的霉斑在呼吸,像极了母亲临终时脖颈蔓延的紫癜。

"小野种又在搞什么鬼?

"铁门突然被踹响,继母徐婉的香水味穿透门缝。

鹿鸣于迅速将画纸浸入涮笔筒,墨色在冷水中绽开成诡异的图腾。

"今天可是芊芊的大日子。

"铜锁转动声里,徐婉的高跟鞋碾过满地速写稿,"别用你那双阴沟老鼠似的眼睛,脏了秦家的红毯。

"鹿鸣于垂眸数裙摆下的淤青,十八道,正好是鹿芊撕碎她美院录取通知书的次数。

楼下的喧闹震得画架发颤,秦家百年望族的鼓乐声中,她听见自己脊椎错位的轻响——那是十五岁那年,鹿芊将她推下旋转楼梯时烙进生命的韵脚。

"二小姐,该用饭了。

"管家王奇端着餐盘出现时,鹿鸣于正用左手临摹《千里江山图》。

瓷碗边缘黏着可疑的粉末,这是本月第七次"加料"。

她忽然笔锋陡转,宣纸上洇出半阙血色残阳。

"告诉大伯,山水画的矾红颜料,"她舔舐着咬破的指尖,"还是新鲜人血调的最艳。

"王奇手一抖,汤汁泼湿了画纸。

洇开的墨迹里,隐约显出秦氏祖宅的飞檐轮廓,与她在禁室偷听的股权转让协议分毫不差。

婚车驶过三声鸣笛,鹿鸣于摸向枕下生锈的美工刀。

刀锋压着最新验孕报告,秦潋的字迹还晕着订婚宴那夜的龙涎香——"处理干净"。

窗外飘落一片白纱,是鹿芊的头纱勾住了百年紫藤。

鹿鸣于轻轻吹散掌心的墙灰,看它们落在画中新娘空洞的眼眶里。

西子城的春风,终究要渡她过这场血色江南。

(画纸背面浮现秦氏集团LOGO,墨色深处藏着半枚婴儿脚印)管家走后,瓷碗在青砖地上碎成十二瓣。

鹿鸣于用染血的绢帕裹住掌心,冰凉的大理石台面突然沁出温热。

她伸手抚过墙面霉斑,那些蜷缩的菌丝正以诡异的速度膨胀,渗出暗红色黏液——致幻剂的药效发作了。

吱呀。

通风口铁网不知何时开了道缝,一卷泛黄的《西子晚报》掉落。

三年前的头版还沾着咖啡渍:《秦氏集团少东家秦潋醉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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