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星河入梦
她发现自己整个人蜷在顾景琛的臂弯里，额头抵着他的肩膀，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
她慌慌张张地向后退，却不小心碰到了床头柜，发出"咚"的一声响。
"早。
"顾景琛的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却没有丝毫被吵醒的不悦。
苏晚晚红着脸坐起身，"对不起，我睡相不太好..."顾景琛撑起身子，丝绸睡衣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锁骨上一道浅浅的疤痕。
他顺着她的目光摸了摸那道疤，"去年马术比赛摔的。
"苏晚晚突然想起什么，"是不是去年五月的国际马术巡回赛？
我在首播里看到有人坠马...""你看了那场比赛？
"顾景琛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
"我、我只是刚好换台看到。
"苏晚晚慌忙解释，却看见他唇角微微上扬。
她这才意识到，这是第一次见到顾景琛真正的笑容，不是社交场合的礼貌微笑，而是发自内心的愉悦。
早餐时，管家端上来一笼晶莹剔透的虾饺。
苏晚晚夹起一个，发现皮薄得能看见里面***的虾仁，和她大学时常去的那家茶餐厅做得一模一样。
"厨师是从广州请来的？
"她好奇地问。
顾景琛放下咖啡杯，"是那家茶餐厅的主厨。
"见苏晚晚惊讶的表情，他补充道："我买下了那家店。
"苏晚晚的筷子差点掉在桌上。
"放心，原班人马都在，只是换了老板。
"顾景琛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你想吃的时候随时可以去。
"一整天，苏晚晚都在想着这件事。
她站在画室窗前，望着花园里新栽的紫阳花出神。
这些花和她老家庭院里的品种一模一样，连栽种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手机震动起来，是顾景琛发来的消息："晚上有个慈善晚宴，要一起出席吗？
不想去也没关系。
"苏晚晚咬了咬嘴唇，回复道："我去。
"衣帽间里挂着十几套晚礼服，全是她的尺寸。
苏晚晚的手指滑过一件淡紫色的纱裙，这是她最喜欢的颜色。
更让她惊讶的是，配套的高跟鞋跟高只有五厘米——她从来***太高的鞋子。
晚宴上，顾景琛全程都站在她身边，每当有人来寒暄，他都会先看一眼她的表情。
苏晚晚渐渐放松下来，甚至和几位太太聊起了绘画。
"顾太太对印象派也有研究？
"一位画廊主人惊喜地问。
苏晚晚点点头，"特别喜欢莫奈的睡莲系列。
"她没注意到，顾景琛悄悄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
回家路上，苏晚晚靠在车窗上，有些昏昏欲睡。
迷糊中感觉有人轻轻把她的头扶到一个舒适的靠垫上。
"困了就睡会儿。
"顾景琛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半梦半醒间，她似乎听见他说："...终于能好好看着你了..."第二天清晨，苏晚晚被门***吵醒。
管家领着两个工人抬进来一个巨大的木箱。
"这是？
""顾总昨晚安排的。
"管家递给她一张卡片。
苏晚晚打开卡片，上面只有一行字："希望你喜欢。
——K"木箱里是一幅莫奈《睡莲》的复刻版画，但当她仔细看时，发现这竟然是真迹！
画框角落贴着一张鉴定证书，日期是三天前——正是他们在晚宴上聊起莫奈的那天。
苏晚晚双腿发软，不得不扶着墙才能站稳。
她颤抖着拨通顾景琛的电话，"那幅画...太贵重了，我不能收..."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只是借给你欣赏。
"顾景琛的声音带着笑意，"挂在画室里，等你临摹够了再还给我。
"傍晚顾景琛回来时，发现苏晚晚在画室里对着那幅《睡莲》发呆。
她穿着淡紫色的居家服，头发随意地挽起，几缕碎发垂在颈边。
"喜欢吗？
"他轻声问。
苏晚晚转过身，眼眶有些发红，"为什么要做这些？
"顾景琛走到她面前，抬手轻轻拂去她颊边的一滴泪，"因为想看你笑。
"他的手指在即将触碰到她脸颊时停住，又收了回去，"我去换衣服。
"晚餐后，苏晚晚鼓起勇气敲响了主卧的门。
顾景琛正在看书，见她进来便合上了书本。
"我...我想试试看..."她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一起睡..."顾景琛的眼神暗了暗，却只是点点头，像往常一样在床的另一侧躺下。
苏晚晚小心翼翼地躺在他身边，两人之间隔着足以再躺下一个人的距离。
关灯后，苏晚晚在黑暗中睁着眼睛。
她能听见顾景琛平稳的呼吸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气。
"顾景琛？
"她小声唤道。
"嗯？
""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吗？
"黑暗中传来衣料摩擦的声音，顾景琛似乎转了个身面对她，"大三下学期，图书馆三楼西区。
"苏晚晚惊讶地撑起身子，"真的是那次？
我以为你不记得了..."那天她不小心把咖啡洒在了他的经济学课本上，他却只是默默擦干净书页，连一句责备都没有。
"我记得所有关于你的事。
"顾景琛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你每周三下午会去图书馆抄书，总是坐在靠窗的第三个位置。
你喜欢在咖啡里加三块糖，看书时会不自觉地咬笔帽..."苏晚晚的心脏怦怦首跳。
原来那些她以为无人注意的小习惯，都被他一一记在心里。
"晚安，晚晚。
"顾景琛轻声说，这是第一次他叫她的名字。
苏晚晚在月光中悄悄勾起嘴角，"晚安，景琛。
"窗外，一颗流星划过夜空。
苏晚晚闭上眼睛，第一次在这个陌生的家里感受到了归属感。